文/林萃生,福建省龍巖衛生學校
唯物史觀,使社會革命走向了正常的軌道
文/林萃生,福建省龍巖衛生學校
恩格斯:“根據唯物史觀,歷史過程中的決定性因素,歸根到底是現實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1890年恩格斯致約·布洛赫的信。)恩格斯對唯物史觀簡要論述,使人們抓住了認識人類社會進程的核心問題。
鑄鐵的出現和使用,使個體生產和土地私有制成了人類社會發展的一種生產方式,它排除了領主經濟的統治,無論中國或歐洲,在漫長的歲月中,都起過進步的歷史作用。二十世紀,產業革命雖有一定的規模,但農村個體手工業經濟還是普遍存在著,小土地私有制仍有合理存在的理由。中國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孫中山提出的“耕者有其田”,成為其民生主義的一個重要的內容。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中國共產黨告農民書》,提出了“耕地農有”,“就是誰耕的農地,歸誰自己所有,不向地主繳納租金”。
共產國際一些領導干部對中共關于土地革命的主張不屑一顧。因為列寧已經說過,把土地平均分配給農民,“那便是反動的社會主義者所特有的反動的小資產階級空想。”(列寧《小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和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共產國際1927年5月對中共下達了指示,史稱《五月指示》,要求“從下面實際地奪取土地。”(“沒收土地和國有土地包括在內。”《共產國際第八次執行委員會關于中國問題決議案》)來自莫斯科的共產國際代表團團長羅易,因為《五月指示》和中共關于土地的主張有抵牾,就把它交給汪精衛,希望他能漸次推行。而汪精衛利用它制造了仇恨,7月15日,武漢國民黨中央確定了分共方針,第一次國共合作宣告失敗。
共產國際《五月指示》對中國革命的損害,使中國共產黨人認識到,對人亦步亦趨,仰人鼻息,是沒有前途的;只有獨立思考,走自己的路,才有成功的可能。所謂“行成于思,毀于隨”這個老道理,是真理。閩西革命根據地的土改,具有首創的性質。閩西革命根據地創始人鄧子恢、張鼎丞、郭滴人等,都是出身于農村的革命知識分子,和地道的農民一樣,秉性質樸忠厚:①主張深入鉆研馬克思主義原著。因為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都把唯物史觀一以貫之,學透馬克思主義原著,就能踐行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同時還能破除現代迷信,拆穿那些背離馬克思主義,又胡謅馬克思主義騙人的把戲。
②深入農村,和每一個村子的骨干交知心朋友。從農村的實際和農民的切身利益出發思考問題。
《資本論》對個體手工業經濟作了客觀具體的分析:①以土地及其他生產資料分散為前提,決定了個體經濟和小土地私有制為其存在的必然性:“這種生產方式是以土地及其他生產資料的分散為前提的,它排斥生產資料的集中,也排斥協作,排斥同一生產過程內部的分工”。②個體農民占有小土地私有權,生產積極性得到充分的發展。“勞動者對他的生產資料的私有權是小生產的基礎。”“農民是自己耕種土地的自由私有者。”“它才得到充分發展。才顯示它的全部力量,才獲得適當的典型形式。”
一九二七年鄧子恢回到龍巖,他把《資本論》對個體手工業生產方式的客觀分析,和農民對小土地私有權的追求,結合起來,到秘密農會向農民說,要把土地分配給農民,“種田不上租”。他引導農民深入思考這個問題:“你們看,這樣做有沒有道理?有道理就做,沒有道理就不做。”這個問題涉及了農民的切身利益,農民都非常熱烈參加了討論。最后,鄧子恢做了結論,旗幟鮮明地肯定,一定要把土地分配給農民。在土改的進行中,又和農民一起研究,提出了“按人口平均分配,以鄉為單位,‘抽多補少’、‘抽肥補瘦’。根據這個方案,閩西農民普遍分得了土地。1929年紅四軍進入閩西,毛澤東對閩西的土改,給予了贊賞,“收拾金甌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農民在共產黨領導下,認識到他們自己應該得到土改分得的這份土地;因此,保衛土改勝利果實,責無旁貸,是他們自己的責任。《史記貨殖列傳》“淵深而魚生之,山深而獸往之,人富而仁義附焉。”農民對分得的這塊土地的發展,寄予了極大的希望,為此,也蘊藏了極大的斗爭的潛力。面對敵人的進攻,村自為戰,人自為戰,形成了一個人民戰爭的海洋,這在以往的時代是沒有發生過的。筆者的岳父龍巖西陂黃竹坑革命基點村老紅軍蘇養泉,1929年參加紅軍,1930年他回到黃竹坑看望自己的父親,剛好不久國民黨楊蓬年的隊伍攻打了龍巖。黃竹坑赤衛隊隊長柯春茂找到他,要他參加赤衛隊,并派他和兩個伙伴打入小洋民團,三個人互相策應,阻止小洋民團對黃竹坑的組織進行破壞。1932年3月,小洋民團駐守龍巖虎嶺山。蘇養泉想辦法控制機槍,當紅軍向虎嶺山進攻時,機槍沒有開火,紅軍就順利地攻占了虎嶺山。龍巖很多村子都象黃竹坑,對國民黨軍進行了有效的斗爭。
蘇養泉一生中有很多獨立作戰的事例。1948年9月,他所在部隊于東北夜行軍南下錦州作戰。晚上一團漆黑,和國民黨行軍部隊交叉行進也不知道。早晨天麻麻亮,他發現前后左右都是國民黨兵,這時他很沉著,抬起機槍向前后左右掃了一圈,從敵人的血堆里跑了出來。
正因為龍巖人民杰出的斗爭,在龍巖等地出現了奇跡。自紅軍、新四軍撤離閩西以后,直到全國解放,龍巖有二十萬畝土改分配給農民的土地,仍然保留在農民手中。永定、上杭也有部分土地革命時期分配的土地,一直保留在農民手中。
恩格斯對社會主義的產生和階級的消滅都作了精妙的論述:①生產社會化是社會主義產生的根源。“猛烈增長著的生產力對它資本屬性的這種反抗,要求承認它的社會本性的這種日益增長的必要性,迫使資本家階級本身在資本關系內部一切可能的限度內,愈來愈把生產力當做社會生產力看待。”
(《反杜林論、二理論》)
②階級的劃分和消滅都源于生產。“社會分裂為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統治階級和被壓迫階級,是以前生產不大發展的必然結果。”“階級的劃分”“是以生產的不足為基礎的,它將被現代生產力的發展所消滅。”(《反杜林論、二理論》)
蘇聯政府因為沒有信心從農業生產的發展推進農業社會的進步;因此,在沙俄實行農奴制改革幾十年以后,又對領主經濟作了重新的肯定。列寧也承認,“我們并沒有許諾,從現在的農民起義的勝利會產生什么協調,什么均等、什么‘社會化’;恰恰相反,我們許諾,新的斗爭,新的不平等,以及我們力求實現的新的革命。”(《社會民主黨對農民運動的態度》)正如馬克思批評巴木枯寧說的,“他的社會革命的基礎是意志,而不是經濟條件。”
“靠人民的法令來實現現成的烏托邦”:
1917年11月8日,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通過了《土地法令》,宣布“立刻毫無報償地廢除土地私有制,”1927年12月,聯共(布)第十五次代表大會通過開展農業集體化的決議:“用公共耕種做基礎來把零散的小農莊聯合為大農莊”(斯大林),把分散的落后的小農經濟,改造為“社會主義經濟”。蘇聯政府以人民的法令對小農經濟進行改造,《土地法令》取消農民的土地私有權;集體化的命令,使原本分散的小農耕作,被合并為“用公共耕種做基礎”的集體農莊。“蘇聯的農業革命,是一種歷史逆向的發展,它使手工業個體小生產的農民失去了土地私有權,使已經獲得一定自由的農民不自由。
建國初期,斯大林要蘇聯駐華大使尤金關注中國農業政策有沒有右傾,還派專家來華檢查。中國農村現實的生產是小生產,斯大林認為中國革命是資本主義,自有他的道理,因為蘇聯有句名言:“小生產每時每刻都產生著資本主義”。當然斯大林是有他的用意,就是要中國改變改革的思路,緊跟蘇聯。1953年時任中央農村工作部副部長陳伯達與鄧子恢的下屬杜潤生爭論,杜潤生強調從小農經濟現狀出發,而陳伯達卻說共產黨取得政權后需要組織農業生產大軍。(〈經濟觀察報〉〈懷念杜老〉)脫離小農的現狀來組織所謂農業生產大軍,這為以后大躍進、憑空不斷改變所有制種下了禍根。陳伯達為了迎合蘇聯有些人的心意,制造了空穴來風的所謂“理論”。
一九五三年三月五日斯大林去世,一九五三年四月鄧子恢在召開的第一次全國農村工作會議的總結報告說,“對農民私有制這個問題,必須逐步去解決,不能過急。分了土地給他,就不能隨便奪了”,“必須依法保障這種所有權”,“土地買賣租田的自由,土地法規定了,今天還不能禁止。”鄧子恢反對用蘇聯模式解決中國問題。
2.3.1 中國實行土地改革,把土地分配給農民,使農民具有小土地私有權,是由中國普遍存在著手工業個體經濟決定的,只有通過發展生產使這種個體經濟消失,農民的小土地私有制才有消失的理由。
2.3.2 中國個體經濟普遍存在的狀況,是“同生產和社會的狹隘的自然產生的界限相容。”(《資本論》)如果取消商品經濟,這種狹隘的界限就會永遠存在下去,生產社會化難以實現,社會主義就不能實現。三年困難時期,陳云、田家英從發展生產的角度,提出了改革的方案;鄧子恢提出了“包產到戶”,雖然當時受到了非常嚴重的批判,但為以后的改革開放,提出了新的發展思路。鄧小平提出了“貓論”,深刻把握了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內涵,把生產發展是社會發展的核心問題,作了通俗易懂的表述,為以后廣闊領域的改革開放,提供了理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