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女兒

張默竹

禾是一個典型的鄉下女孩，粗密的眉毛，一雙圓圓的眼睛像是會說話，鼻梁算不上挺，小嘴巴。她的面色有些黃，兩頰泛著紅暈，羊角辮用紅繩扎得高高的。

禾的家是村子里最靠近山林的那一戶，家中一共有五口人，奶奶、爸爸、媽媽、弟弟和禾。爸爸是種地能手，能使家里谷粒滿倉。但是，近兩三年，村里的稻谷越來越賣不出去了，小小年紀的禾感覺到家里越發拮據。除夕夜，禾和弟弟不再有爸爸給的糖，媽媽給的紅布鞋。

看著家中的光景一天不如一天，禾的父母決定到外地打工賺錢。在城里打工，收入自然比埋頭種地要多，但也意味著這個叫禾的女孩要離開父母生活。奶奶腿腳不便，眼花、耳背，幾年前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厲害時還會咳出血來。年齡很小的弟弟還不知道什么是困難，只會跟在禾的屁股后面調皮地喊姐姐。這樣一來，禾不僅要顧學業，回家后還得砍柴、做飯、洗衣服，照顧奶奶和弟弟。禾生活得像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

春天來了，家里的油菜花開得正歡，黃得油亮，弟弟喜歡到油菜地里追著五顏六色的蝴蝶跑。奶奶的咳嗽開始好轉了，當陽光照進屋里，奶奶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笑。家里那只肥碩的母雞下了許多雞蛋。禾心里想，要是爸媽在身邊就更好了！

夏天來了，禾已經讀完小學五年級，馬上要升六年級。班上的江妹因為家里供不起她上初中，索性連六年級也沒讀，直接輟學了。一想到本來就只有十幾個同學的教室又要多出一個空位來，禾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粗玫脑庥?，禾開始思考，自己未來的路，將會通向何方？

終于，秋天到了，村里的人們都開始忙碌起來。在這樣一個碩果累累的季節，人們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后山坡上擺了幾十個木架，木架上掛滿了玉米串，別是一番風景。太陽剛起床，第一縷陽光悄悄地越過山丘，照耀著大地和大地上奔跑著的人們。禾背著竹簍，竹簍里裝著一個看上去有些年頭的粉紅色書包去上學，書包拉鏈上的掛飾已經臟得看不出原色。學校在上小坡的另一邊，禾走累了，便把竹簍放在一邊，靠在木架上歇息。禾看著遠方此起彼伏的山巒，一座、兩座、三座……心里禁不住想：“爸爸媽媽和我隔了幾座山？”

冬天來了，禾怕弟弟受凍，把自己的厚棉襖脫下來給他穿上，自己則穿那件薄棉襖。禾堅持每天去雪地里砍柴，一個人站在山坡上，冷得直發抖。她不停地看著遠處的村口，有沒有熟悉的爸爸媽媽的身影。

12歲那年，禾小學畢業。一天放學回來，禾看到媽媽坐在凳子上抱著弟弟。禾連書包都沒放下就撲上去，眼淚再也止不住，號啕大哭。爸爸媽媽在家里待了五天，就要離開。臨走前，爸爸拉著禾的手，說：“禾，你一定要好好讀書！你要走出村子，走到大城市去?！焙虩o數次在腦海中構想“外面”的模樣，心中的渴望之火愈燃愈烈。禾決心要努力學習，走出山村，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北京。

18歲那年，禾在縣城讀高三。身體瘦弱的她穿著樸素，沒有大書包，斜挎著一個黃色的舊布包。在學校，禾一有空就去圖書館看書自習，不敢松懈一絲一毫。即使在周末，禾也不忘學習。

禾說，她始終清楚地記得高考前夜的緊張感，那是一種緊張和忐忑中又摻雜著期待的獨特感受?！澳翘焱砩?，我做了一個無厘頭的夢，”禾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臉上露出笑容，“我夢見爸爸、媽媽、弟弟，還有奶奶都到學校來為我送考，然后，我們熱淚盈眶地抱在一起?！钡牵侵皇且粋€夢。禾明白，爸爸媽媽在外省打工，弟弟在老家讀書，奶奶在家里，他們到縣城來一趟，幾乎要一整天的時間。禾明白家人對自己的期待，第二天，自信滿滿地走進了考場。在最后一門考試結束的那一刻，禾的心里非常平靜，她覺得自己已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天道酬勤，禾成了整個縣城第一個考上北京大學的學生，她終于能夠去理想中的北京了?！俺煽児贾?，我的分數自然而然地成為別人口中的神話。很多人說我運氣實在太好，說我命好。但是，我知道，只有努力，才能實現心中的理想。”禾的付出終于得到了回報。

陽光總在風雨后，為了走出大山，去摘那顆看上去遙不可及的星星，禾一次次超越了自己。她付出了大量的淚水和汗水，勇往直前。終于，她煽動著比常人更寬大的翅膀，不斷飛翔，至夢中無數次渴望的遠方……

當被問及今后的打算，禾十分淡定地說，她選擇本科畢業后繼續讀研深造，學習喜歡的英語專業?！叭缓?，我想回去做一個英語老師，去回報那片曾經哺育了我的土地?！边@個年輕的姑娘，心里是滿滿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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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觀，讓理想飛翔

！時候，每次考試之后，總有幾個成績不理想的女孩哭得一塌糊涂。她是個例外。成績一向突出的她，即使偶爾失誤，大家也絲毫看不到她的難過，掛在她臉上的始終是爽朗的微笑。

有同學私下里問她：“你考試成績不好的時候不傷心嗎？怎么就沒看見你哭呢？”她臉上仍舊掛著微笑：“只要我盡力了，就夠了。我只需要全力以赴地付出，剩下的就是樂觀地面對生活?！?/p>

后來，她身患重病的父親去世了，家里一度拮據到了極點。有時候，她一天只能用一個面包勉強充饑。然而，即使面對如此惡劣的環境，她仍然面帶笑容繼續生活，并且在學業上取得了驕人的成績。（王者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