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軍
大醫父親
◎韓立軍

出曲周縣城往東南方向走15公里,是該縣南里岳、槐橋、呈孟三鄉交界處,交壤的鳳眼處是一個叫劉大寨的自然村。這里沒有山,也沒有水,甚至連個像樣的公路也沒有,只有一條條蜿蜒曲折的鄉間小路,像一條條放射線似的通向村里。顯然,這里不是名勝古跡,也非旅游勝地。然而,令人稱奇的是,每每有許多外地人像朝圣似的從四面八方迤邐而來,絡繹不絕地涌向這里。他們所為者何求呢?
唐代大詩人劉禹錫《陋室銘》中的名句,似乎給出了一個明確的腳注。「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村不在大,有醫則名。」劉大寨這個村子雖然不大,但卻有一位懸壺名醫、濟世大家。他以精湛的醫術,深奧的醫道,以及至善至偉的醫德,立身處世,祛病除疾,佑護著一方百姓,也吸引著很多外地病患不辭辛勞,千里求醫,這就是我父親——老中醫韓志安老先生。
父親今年已屆九十歲高齡,是正統的名老中醫,也是一位傳奇式的先生。他幼年跟師學徒,刻苦用功,夯下了堅實的基本功。那時家里窮,讀書都是靠借,但醫書讀一遍又記不住,怎么辦?抄。抄一遍頂十遍,功夫用到了,自然有鋒芒。像《本草綱目》《傷寒論》這些大部頭的名著他竟然至今都能背誦如流,如數家珍。每每談起,娓娓道來,令人驚訝、嘆服、敬佩。后來,他去省里參加統考,在沒有科班出身的背景下,竟然一舉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而這據說還是因人地生疏,沒有出過遠門而沒發揮好的緣故。
父親出道很早,他十七歲就開始掛牌行醫。剛開始因年少,沒人找他看病,但他聽說鄰村有個半身不遂的病人,已癱瘓在床多年,于是便主動找上門去免費為其針灸。寒來暑往,風雨無阻,他硬是用一根小小的銀針和醫者無畏的一顆滾燙的熱心和耐心,竟然把患者扎的站了起來,這對于癱瘓多年已失去信心不抱希望的患者來說簡直是絕地逢生。這件事在當地引起了轟動,也令父親一舉成名,年紀輕輕地就成為了一方名醫。
父親博采眾方,獨成一家。公私合營時期被招聘到鎮醫院,治病救人,功德至偉,抒寫了許多感人肺腑的傳奇醫患故事。上世紀八十年代退休后,本想安享晚年,然而他的醫術醫德及影響,已成了一方水土和一方百姓的里程碑和保護神,患者離不開他,他走到哪里患者就跟到哪里,他一個人就是一個醫療機構,就是一個治病救人的道場。沒有因為退休而使事業停步不前,卻反而因為高尚的人格和精妙的醫術而使事業的青春常駐,聲名更加遠播,甚至吸引了江西、廣州、上海等遠道而來的患者。
幾十年的行醫布道,父親的醫術已經出神入化,信手拈來。在中醫界獨樹一幟,令人刮目。上海浦東新區的柳女士患月經不調多年,不僅影響到了內分泌及神經系統,而且也嚴重影響了生活,突然襲擊卻又毫無規律的月經,常常令她狼狽不堪,多方求醫,卻毫無效果。偶然,她從一個打工者那里聽到了父親的事跡,便不遠千里,輾轉而來。結果,僅三副湯藥下去,困擾她多年的月經不調象被施了魔法一樣,從此按月報到,不早不晚,比瑞士的鐘表還準。
柳女士是幸運的!因為父親主攻的正是中醫婦科,許多西醫文明根本無法下手的疑難雜癥,比如崩漏、帶下、產前產后等等,在父親那里都是小菜一碟,手到擒來。而父親尤其反對現代文明用消炎止痛治療婦女病,認為那樣不僅治標不治本,而且容易雪藏病根,養虎遺患,而是應該通過調理臟腑的功能和調和氣血陰陽的方法達到辯證施治的目的。
見過父親的病人,無不嘖嘖稱奇,因為他的口頭禪總是「三副藥必見效」。而且每每說到做到,如有神助。這既是以醫德之心對患者的一種承諾,便是以醫術之技對自我的一個高度自信。試想,除彼之外,當今之世敢于包治包愈的還有誰?除彼之外,還有誰能把患者從大城市、從千里之外吸引到小農村?在沒有宣傳沒有包裝,以口碑為傳播的方式下需要多大的吸引力和魅力啊!由此我想,如果把父親稱為名醫或專家,那就落入了俗套,甚至對他是一種褻瀆。以他這種天人合一,集半個多世紀之大成的境界和修道,我覺得如果形容他的話,只能用藥王孫思邈說的「大醫精誠」,方為妥貼。
韓立軍,邯鄲市中心醫院康達公司支部書記兼宣傳科負責人,筆名漢武、陸虬,大學文化,高級政工師,河北省新長征突擊手。已在《中國衛生界》《小說月刊》、荷蘭《南荷花語》、墨爾本《同路人》、澳洲《聯合時報》、新加坡《新華文學》等國內外媒體發表作品千余篇。出版專著《杏苑》《男人弱時代》等。被聘為《邯鄲文化》主編,《河北日報》特約記者,《燕趙文學》簽約作家,美國風笛詩社社員,世界華文作家交流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