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不老的優雅（組詩）

楊 通

歲月，不老的優雅（組詩）

楊 通

空山寺

因為山高而空，因為路遠而神秘

我仰望你，人世間如此高遠的虛無

令時間窒息的靜啊

鳥鳴一樣停不下來的悲傷

我注定要氣絕而寂，在爬向你月光茫茫的途中

旅 途

風景遇見我，都要倒著走，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很多時候，我也無法遷就它們

就像我無法遷就遠方

遠方啊，如果你一直見不著我

會不會將風景倒回去，讓我重走一遍生死

流 逝

我始終相信，即使是一滴水，也是要流動的

就像那些露珠，即使被禁錮在草尖上，或一片闊葉中

最后，它們還是不見了

水，都去了哪里呢

我用了一生的時間都未弄懂它們的去向

世間陽光充足。而水流經萬物，總是默不作聲

歲月，不老的優雅

一些鳥兒撲騰在樹叢，一些魚兒悠游在水中

唯有那一只懵懂的羊羔，在岸邊安靜地低頭吃草

對春天躁動不安的花香，對大地寬衣解帶的風情

視而不見

飛 翔

黑暗中，他擱下心中所有能夠擱下的念想

他找到了遠離人間的一架梯子

他抓住梯子，爬上云端

然后，向著漫天的星光飛了出去

……

葬禮上，他聽見上帝說

孩子，那不是夢

你的飛翔美得令天堂不敢開門

你的破碎，讓虛度光陰的人看斷了自己的一生一世

清明，我用陽光為自己掃了掃墓

昨夜，仿佛不停地有人在走動

那些腳步聲總是魂牽夢縈

我問，在下雨么？沒有人顧得上回答

我被一聲聲嗚咽驚醒，看見窗外的風正在趕路

它們手上的花朵濕透了

清晨，雨過天晴

送花的人，哭進了青冢

我，也用陽光為自己掃了掃墓

萬籟俱寂，月光照見的人間是空的

一朵云，落下來，唯有水在回應它的孤獨

寺廟探出金頂，看夢，一半在樹叢中，一半在月光里

萬籟俱寂的夜晚，一只蝴蝶退進繭子

回頭，問寺廟前的廢鐘

人間為何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