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爺秀逗記（三）

故事梗概

灶王爺是一個糊里糊涂的好老頭兒，土地爺也是一個糊涂的好老頭兒，兩個糊涂的好老頭兒是鄰居，更是一對好朋友。臘月二十三日這一天，灶王爺去天上向玉帝匯報完工作，在天宮里游玩，遭遇了一系列的奇遇；回到地上后，又鬧出一連串的笑話。故事輕松幽默，讓你在笑聲中明白一些道理。

五 天宮里也有強盜

灶王爺靠著亭子的一根雕花柱子坐下來，抬起手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拍打著腿，看著遠處的風景。突然，他感覺頭頂上似乎有什么動靜，一種涼颼颼的感覺從他的頭頂順著脊梁骨傳遍后背。

他揉著紅鼻子，好奇地抬起頭一看，驚得跳了起來。原來，他靠著的那根木柱子的上面探下來兩個蛇頭，一個是白色的，一個是青色的。兩個蛇頭張著嘴，吐出細細長長的紅芯子。

灶王爺倒吸一口冷氣，順著蛇頭向上看，發現蛇身子纏繞在柱子上，蛇身足有十米長，比它纏繞的雕花木柱子還要粗一倍，也是一半白色一半青色，讓灶王爺感到奇怪的是，兩個蛇頭長在一個身體上，原來是一條雙頭大蟒蛇。

“怪胎呀！”灶王爺心里想著，忍不住說出了聲。

白色的蛇頭用“咝咝”的聲音尖著嗓子說：“少見多怪！”

“姐，少跟他廢話！”青色的蛇頭說著，一雙小眼睛兇巴巴地看著灶王爺，問，“喂，老頭兒，你想在這兒休息也可以，把身上的所有錢都掏出來！”

“錢？我的口袋比臉還干凈！”灶王爺說著，想翻出口袋證實自己的話。

這時，灶王爺的手碰到了口袋里的那個糖瓜，他緊緊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口袋，心想：“糟了，土地爺托我送給玉帝的糖瓜忘記了，我待會兒得給玉帝送去！”

白色的蛇頭看到灶王爺緊張地捂著口袋，“哼”了一聲，對青色的蛇頭說：“他口袋里肯定有寶貝！”

“我猜也是，不給咱們就搶！”青色的蛇頭說。

灶王爺揉揉他的紅鼻子，掩飾著心里的恐慌：“想不到天宮里竟然也有強盜，太可笑了！”

“哼，天宮里還有吃月亮的天狗呢！”白蛇瞟了灶王爺一眼說。

雙頭蛇“嗖”的一下子撲過來，用蛇身纏住了灶王爺的雙腿，灶王爺一個趔趄差一點兒栽倒。他用雙手抓住蛇身，想用力把它推開，可蛇的身體纏得比繩子還緊，哪里推得動。

兩個蛇頭趁機鉆進了灶王爺的兩個口袋。

白色的蛇頭很快從口袋里探出頭，什么也沒有拿到；青色的蛇頭叼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糖瓜，它忍不住撇撇嘴巴，嘟囔著：“這老家伙還真沒有錢，就一塊破糖瓜也值得我們費這老鼻子勁兒！切，真摳門兒！”

“不能吃呀！那不是我的，不能給你們的！你們吃了，我拿什么送給玉帝呢！我，唉，這可是土地爺托我送給玉帝的禮物！”灶王爺急得語無倫次，拍著屁股大喊了起來。

雙頭蛇不理會灶王爺的大喊大叫。叼著糖瓜的青色蛇頭晃晃腦袋，說也奇怪，這一次，它并沒有像原來得到食物一樣，自己獨吞下去，而是把糖瓜一分為二，自己一伸脖子，只吞下了一半。

“肯定不是什么好吃的東西！”這白色的蛇頭想著，伸出細長的舌頭舔了一下糖瓜，立刻，一股甜甜的味道一直甜到了它的心里，它張開嘴巴，一口把剩下的半個糖瓜吞了下去。

這時候，奇跡出現了，雙頭蛇的身體從灶王爺的腿上滑落下去，剛才兇神惡煞的樣子也不見了，它們變得忸怩起來：“對不起，我們嘴饞，一時犯糊涂，把您送給玉帝的東西搶著吃了！”

“都吃完了才說對不起，還有什么用呢？誰知道你們究竟安的什么心？”灶王爺瞪著雙頭蛇，氣鼓鼓地說。

“您別生氣，我們知道錯了！”白色的蛇頭說，“以后，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喊一聲‘雙頭蛇’，我們立刻就會出現在您的身邊！”

“你們能告訴我，你們被哪位神仙寵愛著嗎？”灶王爺追問道。

“現在還不到時候，下次見面一定告訴您！”雙頭蛇說完，又朝灶王爺拜了兩拜，在灶王爺的注視下，瞬間變成一條一尺長的小蛇，圍著灶王爺轉了一圈，像一縷清風眨眼就不見了。

六 仙女“打”人

灶王爺毫無目的地四處逛著，突然聽見前面有嘩啦啦的流水聲，他循著水聲走過去，一條大河攔住了他的去路。河水清澈見底，各種顏色的魚兒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灶王爺看見不遠處豎立著一塊大石頭，上面寫著“銀河”兩個字。

“銀河？是不是因為水里有銀子才叫銀河呢？正好快過年了，撈回兩塊給俺家老婆子做首飾！”灶王爺想著，趴在岸邊，把手伸進水里去撈。

灶王爺趴在水邊撈了半天，把袖子都弄濕了，除了撈到一根水草外，一無所獲，他站起身，甩干手上的水珠，揉了揉他的紅鼻子，不高興地說：“這天宮里也騙人，河里一塊銀子都沒有，叫什么銀河呢？真是的，白白浪費了我這么多時間！”

“咯咯咯咯……”不遠處傳來仙女們銀鈴般的說笑聲，灶王爺看過去，一群仙女正待在河邊，她們有的洗頭，有的游戲，有的臉上蓋著一層花瓣坐著。不好，還有兩個仙女好像在打架，一個仙女掄起巴掌不停地打另一個仙女的臉，奇怪的是，其他仙女也不去勸架，照舊說說笑笑。

“住手！”灶王爺大叫一聲，小跑著奔過去，繃著臉，把手一揮，說，“不許打人！”

仙女們一看奔過來一個陌生的小老頭兒，嘴巴里瘋瘋癲癲地喊著什么打人，還瞪著眼睛一臉兇巴巴的模樣，嚇得紛紛站起來，驚慌地飛走了。只剩下那個“挨打”的仙女從地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逃，似乎是嚇傻了一樣，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灶王爺。

“哎呀呀，姑娘，她打疼你了吧？”灶王爺仰起頭看著仙女紅撲撲的臉蛋兒，心疼地問。

仙女沒有回答灶王爺的話，她睜著一雙好看的大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灶王爺，就好像灶王爺說的是外國語一樣。

“可憐的孩子，莫不是讓她給打出毛病了！”灶王爺這樣想著，安慰仙女說，“姑娘，受了委屈你就說出來，千萬別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來！你告訴我，剛才那個姑娘為什么欺負你呢？我幫你！”灶王爺說著，抬胳膊挽袖子，那架勢就像他對面正站著一個等著挨抽的人。

仙女睜大眼睛，像看老怪物一樣驚訝地看著他，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本來就紅撲撲的臉上又浮出兩片好看的紅云，像兩朵盛開的蓮花。

“姑娘，你笑什么呢？”灶王爺一臉擔心地問。

她輕聲說：“您誤會了，她沒有打我，是在幫我做美容呢！不過，還是謝謝您，謝謝您的好心！”說完，仙女對他施了一禮，輕盈地飄走了。

“美容？喂，姑娘——”灶王爺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他覺得新鮮，想詳細問問，可是，仙女已經飛遠了。灶王爺怔怔地看著仙女的背影，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你們都那么美了，還做什么美容呢？”他的腦子里浮現出灶王奶奶那張多皺的臉，他自言自語地說，“倒是我家老太婆該好好做做！”他彎腰拾起地上揉碎的花瓣，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玫瑰？月季？桂花？……”他一邊嘟囔一邊搖頭。

仙女們都走了，一時間，熱鬧的河岸上變得靜悄悄的。

灶王爺伸長脖子把目光投向河對岸，他覺得對岸的景色更美：大朵大朵的云彩飄來飄去，不斷變換著身姿，依稀看見紅的花綠的樹，亭臺樓榭掩映其中，若隱若現。他低頭看看腳上的拖鞋，自言自語地問：“我怎么過河呢？”

灶王爺長年生活在大煙囪里，最害怕的就是水了。

七 一個超級大胖子

“想過河還不容易，找我呀！”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在灶王爺身后響起來。

灶王爺扭頭一看，一個超級大胖子坐在旁邊的大芭蕉樹下。說他是超級大胖子一點兒也不過分，灶王爺活到這一把年紀，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胖的人。他坐在那里，一個人得占三四個人的位置。灶王爺不由得仔細打量他，發現他的臉蛋子上的肉和脖子上的肉連在一起，分不清哪兒是哪兒，本來就不算大的一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就像用刀片不經意間輕輕地劃了一下，看不到里面的黑眼珠。灶王爺歪著頭研究了他半天，硬是沒明白他的眼睛看向哪兒。

“他到底能不能看見我呢？”灶王爺想著，伸出手在大胖子的眼前晃了晃。

大胖子的眼皮動了動，撥拉開灶王爺的手，不耐煩地說：“切，我不是瞎子！”大胖子覺得自己一點兒也沒用力，可是灶王爺趔趄兩步，要不是大胖子眼疾手快，及時把他拉住，他一定會摔一個大屁股蹲兒。

“君子動口不用手！不是瞎子，你說話就是了，何必用這么大氣力！” 灶王爺揉著酸疼的手臂抱怨。

“呵呵，沒想到你是紙糊的！對不起哦！”大胖子幽默地向灶王爺道歉。

“紙糊的那叫風箏！”灶王爺嚷了起來，“我可不想當風箏！”

“灶王爺怎么會是風箏，誰敢那樣說，我就跟他急！”大胖子像哄小孩一樣說著，舞動了一下他那像頭號鐵錘一樣的大拳頭。

“哈哈！”灶王爺聽大胖子這么一說，頓時高興起來。人一高興，就會得意忘形，一得意忘形，就會說錯話。灶王爺上下打量著大胖子，只見大胖子的身體幾乎成了正方體，不，跟正方體還不太一樣，凸起的大肚子遠遠超出了正方體的范圍，像半個球扣在正方體上面。灶王爺笑著說：“在凡間都沒有見過這么難看的人！”這句話一說出口，灶王爺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急忙糾正說，“不是，你比凡間的人難看多了！”

他看到大胖子尷尬的表情，馬上意識到自己又錯了，急忙捂了捂嘴巴，擺擺手，干咳了一聲，轉變了話題：“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你剛才說你能幫我過河？”灶王爺眨巴著一雙小眼睛問。

也難怪灶王爺不相信，大胖子渾身是肉，都胖成了這副尊容，估計自己走路都費勁兒，不讓別人幫他就已經不錯了，還指望他能幫別人？

大胖子早看透了灶王爺的心思，也不生氣，他咧開嘴巴呵呵笑著問：“灶王爺，看來你想不起來了，我們可是經常見面的。”

“我們？還經常見面？我怎么不知道呢！”灶王爺揉著自己的鼻子頭，想了半天，把他的紅鼻子揉得更紅了，也沒想起來。

大胖子自我介紹說：“我是風神。每天要路過你家的大煙囪，把那些黑煙運走，不然，你在大煙囪里能住得舒舒服服嗎？這樣說來，你該謝謝我吧。”

“風神！”灶王爺想問怎么風神會長成這個樣子呢？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謝謝你！其實，我早就想對你說這句話了，而且必須當面說！”

這次，輪到風神呵呵笑了，他一笑，眼睛更沒了。

灶王爺看風神高興，急忙又問：“我想知道你怎么送我到河對岸！”

風神說：“這好辦。”說著，他抬起手摘下一片芭蕉葉，隨手一扔，葉子就漂在了水面上，他對灶王爺說：“你趴上去吧，一會兒就到河對岸了。”

灶王爺看著在水面上飄飄悠悠的芭蕉葉，說什么也不肯上去，他嚷嚷起來：“我不就以前沒說謝謝你嗎？你、你也不至于讓我去送死吧？”

“我怎么會讓你去送死呢？你上去就知道了！”風神說著站起來。

灶王爺這才看到風神的個子真高啊，自己勉勉強強才到他的胸口。

灶王爺正在驚詫，風神揪著他的后衣領子輕輕地把他提起來，想把他放到芭蕉葉上。

“哎呀，哎呀……”灶王爺連聲大叫，使勁掙扎著，他的臉都變了顏色，腿蜷縮著，渾身打著哆嗦，心咚咚咚地狂跳著，死死揪著風神的袖子，哀求說，“人命關天，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放我下去，求求你，快放我下去！我，我最怕水了！”

風神看到灶王爺膽小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別怕，別怕，我的船是世界上最最安全的船，你盡管趴在上面好了！”

灶王爺見自己實在逃不脫，苦著臉說：“還說讓我趴下，你看看這么小的芭蕉葉能、能撐得住我嗎？”

風神微微一笑，也不搭話，他抬起另一只胳膊朝著船揮了揮袖子，嘴巴里念念有詞：“船兒隨風長，風隨船兒行。”

灶王爺驚訝地看到，芭蕉葉立刻長成了和灶王爺一樣高的芭蕉船。風神微笑著對灶王爺說：“你盡管放心趴上去吧！”說完一松手，灶王爺就掉在了芭蕉葉上。

芭蕉船軟綿綿的，大大出乎灶王爺的意料，趴在上面非常舒服，就像趴在云朵上一樣。灶王爺摸摸這兒，摸摸那兒，感到非常新奇——這是他第一次乘船，乘芭蕉葉船。

這時，風神吸了一口氣，鼓起腮幫子，沖著芭蕉船就吹，這口氣沒吹完，風神想到面前只是一只輕盈的小船，于是他把吹了半截兒的氣收住了。結果，憋在肚子里的半截氣下沉，風神忍不住“噗”地放出了一聲響屁。

趴在芭蕉船上的灶王爺正在好奇地看著船，聽見一聲屁響，抬起頭看時，芭蕉船已經遠遠地把河岸拋在后面，箭一樣駛向了對岸。

“風神可真厲害，一個屁就能把人繃到對岸！”灶王爺心里感嘆著，抱起拳頭沖岸上喊道，“風神，謝謝你！還謝謝你幫我運走了煙囪里的煙！”

風神回答的什么，灶王爺沒有聽到，他只看見風神抬起像熊掌一樣厚實的手，遠遠地沖著他揮動著。

（灶王爺為撈芭蕉葉，弄了一身泥，被雨神淋成了落湯雞，還遭遇了雷神的雷火。回到凡間的灶王爺向土地爺認錯，卻意外召喚出了雙頭大蛇。《灶王爺秀逗記（四）》精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