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中國媽媽》的“意”與“境”

[摘要]象外之象、景外之景、虛實相生是藝術意境的最高境地，它是審美情感與文化的底蘊，是賦予作品內在含義中強大生命力的體現。編導通過舞蹈內容美的體現將其舞蹈作品《中國媽媽》將“意”與“境”充分地融合，詮釋出其作品創造的價值。

[關鍵詞]舞蹈；意境；情感

[中圖分類號]J7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7）23-0082-02

[收稿日期]2017-09-22

[作者簡介]許馨桐（1996—），女，吉林省吉林市人，東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舞蹈系碩士研究生。（長春130117）隨著歷時發展的時代性，人類對藝術鑒賞的審美能力不斷提高，舞蹈作為最早出現的一種藝術形式，應更加創作出具有價值的作品。何為有價值的舞蹈作品？筆者認為，對社會或某一層面中運用舞蹈肢體語言詮釋出情景交融的動態，進行對人類心靈的啟示與共鳴、對人生的思考，并引發藝術聯想與想象才是最具高格的上品。因此編導需按照藝術的規律來創造出人們對審美理想與審美情趣的作品，在這其中有著不可忽視的創作研究，所以舞蹈作品中所賦予的“意境”是對其內在價值的詮釋。因此筆者針對東北師范大學的舞蹈作品《中國媽媽》的意境價值進行進一步探究。本文分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分析舞蹈《中國媽媽》的“意”，第二部分闡述作品中“境”，第三部分總結“意與境”融合的無窮魅力。

一、“意”

舞蹈，以直覺性、動作性、節奏性、造型性這四大藝術特性為形態，以經過提煉、加工、美化的“動的藝術”為表現手段，塑造出具體生動鮮明的、可被人感知的形象，從而反映社會生活的審美屬性，表現人物的情感與思想。

意境為中國古典美學的范疇，其中“意”為主觀情感范疇，“境”為客觀形神范疇，二者完善結合則產生意境。在先秦之前就早已產生許多具有意境的詩歌，《易經》中則提到“立象以盡意”象的范疇，它利用形象來表達出說不清道不明，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思想。而舞蹈意境則運用肢體語言為手段，呈現出觸景生情、虛實相合，引發觀眾的藝術聯想與想象，從而獲得直觀動態性的審美享受。

舞蹈《中國媽媽》是以敘事為框架，以偉大母愛為主題的一部超越民族情感界限的作品，其舞蹈贊頌了在抗日背景下中國媽媽們收養日本遺孤而體現情感五部曲的結構過程，展現了中國媽媽們的人性光輝，從另一面弘揚了中國民族文化中深明大義的博愛精神，以“中國媽媽們”的視角向觀眾傳遞，展現了作品的“意”與“境”。

意為主觀情感，即舞蹈作品中“情”的精神內涵。每一部作品要想成為精品，必須要有一個更高、更深層次的立意，那么這種立意就需要有感染、觸動思考的深刻蘊意，從而創造出扣人心弦、令人回味的作品。矛盾的產生使這部作品在內容與形式上達到了理想化的高度，它蘊含著鼓舞人心的崇高精神品格，編導選用中國抗日戰爭這一題材，以“母愛”為主題進行創作，以“小事物”換“大精神”為主題來展現超越民族、無界限的愛。戰火硝煙，國土淪喪，中國人民飽受奸淫燒殺的折磨，在這一時期的特定時空，來引發中國媽媽是否收養日本遺孤為動情的這樣一個環境下來創造。

舞蹈的起承轉合從開始的憎恨、憐憫、接納、養育直至最后的離別在作品中，人物在抒發情感時，步伐鏗鏘，不停地擦汗，并以“腹部”為舞蹈動作發力點，創造主題動作。此時，它創造的動作已不再是單純的勞動形象，這樣一個原型動作背后呈現出的卻是超越外在的形象，成為愛的延續，也就是舞蹈中“情”所在的精神，也是舞蹈中靈魂的所在。

“起”，以沉重、令人毛骨悚然的音樂，聲嘶力竭的吶喊，手指前方，訴說被日本帝國侵略的疼痛。在舞臺的3點與7點方向，狠狠地踢腿、跺地、捂嘴、下腰，這一系列動作，傾訴著媽媽們飽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對列強侵犯的痛恨并含淚于心。編導從生活中提煉動作語言，使動作自然而平和，這將使舞蹈更具有最真實、最直白的語言。

“承”，是母親給予孩子的永無止息的愛與恩慈。日本帝國血染中國大地，對南京大屠殺以及參拜“靖國神社”、制造“細菌戰 ”等滔天罪行，毫無懺悔之心。在這樣一個背景下，媽媽們應該怎樣做？舞蹈中每一位媽媽剛想伸手去觸摸日本遺孤，就被另一位媽媽制止，在民族仇恨與人性斗爭面前，她們應該怎樣去選擇？中國弘揚民族文化精神，呼吁和平，遵循人道主義。這種精神正是從“孔子‘仁’的精神所傳承”，而“仁”就是人道主義的精神。孔子曾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與恕不難理解，忠為忠厚，恕為寬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種恕就成為人道主義精神。在這樣一個中國精神里，人性的禁區開始被打破，這種處處為他人著想考慮，體諒他人的善良最終戰勝了民族內心的仇恨。編導將中國精神“仁”體現在媽媽們的“精神”中，從而加深觀眾對這樣的“人性”進行強有力的反思。

“轉”，情動于中后而感物而動。聞一多曾說：“舞蹈是生命情調最直接、最實質、最強烈、最尖銳、最單純又最充足的表現。”由此也可以說舞蹈在一定程度上宣泄人物的真實情感。“中國的媽媽”成為一個典型的形象，編導將 “勤勞、嚴厲、偉大”等種種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媽媽們張開溫暖的手臂走進女孩，幸福也隨著手臂漸漸蔓延。日本遺孤換上了中國孩子的花棉襖，溫暖的大手捂著冰冷的小手，媽媽們用愛點燃了女孩兒心里的火苗，一起一伏辛苦地耕種的媽媽，展現了中國婦女的美德，小女孩兒抱住媽媽撒嬌，流露出愛的天性，并跟隨者媽媽一起播種，小女孩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家。

“合”，“老玉米，金黃黃，養活了異國的小兒郎，我捧著玉米回頭望，地里站著的是我娘…… ”兒歌漸漸想起，偉大的媽媽把小女孩兒撫養成人，小女孩兒對媽媽的愛越來越深，從背后抱住媽媽的腿，用臉貼住媽媽長滿繭子的手心。“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欞……母親決定將女孩兒送回日本，一段生死離別，無言地訴說著媽媽對女孩兒的愛……

二、“境”

境，為客觀形神，王國維在《宋元戲曲考》中說：“何以謂之有意境？曰：寫情則沁人心脾，寫景則在人耳目，述事則如其口出事也。” 對動態藝術舞蹈而言，“虛”與“實”成為舞蹈意境形成的關鍵。即決定舞蹈作品的審美價值與作品的成敗。作品《中國媽媽》文化底蘊極深，有著強大的民族精神，它的審美價值在于“人性”賦予了舞蹈作品“精神”的意義。舞蹈里沒有了兩國的仇恨，沒有了責備與偏見，只用偉大的“包容”來引領一切。編導正是利用這樣強大的精神造就不同凡響的“境”。

在《中國媽媽》作品中，編導利用“重復”的技法將主題動作高頻率展現，例如“拔草”“指”以及“捂嘴”等主題動作。筆者認為，雖然“境”是由虛與實相結合而得以產生境。其中，這種“虛”我們是否也可以把它當作觀眾在情景交融后聯想與反思并產生后的行為？這些主題動作，實境為通過一系列人體動作，單純的拔草、指、捂嘴。而在這種單純的動作背后下，暗藏的是媽媽們辛勤養育異國的遺孤，表現了母愛的偉大；指，這一個動作暗示日本侵略者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而無法忘記的痛苦與悲傷；捂嘴，暗藏對失去親人這一悲劇痛苦而無聲的嘶喊，這些是虛鏡。筆者認為這種虛實相生，從而創造出“象外之象”“景外之景”，才能夠給觀者之心傳遞“境”的想象與留白空間。

當然在中國的很多作品中，無論是平常生活中看到的電視劇以及電影，其中編劇家們都會用一個慣用“英雄”的神話來歌頌英勇抗敵的故事。例如《亮劍》《雪豹》《黑狐》都是抗戰電視劇中最為熱火的。就拿家喻戶曉而常受觀眾喜歡，并且回味而無窮的電視劇《亮劍》來說，電視劇中“李云龍”這一人物完全貼合了這個“神”的形象。編導對于這個舞蹈的創造很巧妙，他沒有像電視劇一樣照搬一個“神”來貫穿整個舞蹈作品，也沒有丑化日本侵略者的形象，而是利用這一“人道”精神把我們帶到了無盡的思考中。

三、“意”與“境”相融的魅力

意是境的本體，境是意的發展，兩者相融是主題靈魂的所在，是藝術創作追求的最高境界。舞蹈作品中這種意境的相融所體現的“精神”具有打動人心的力量，《中國媽媽》做到了，它承載著中國文化底蘊，深深扎根于歷史河流，用偉大的母愛展現了“人道”，從而引發觀眾內心情感的共鳴。

追憶歷史，這段長達40年的慘痛歷史，雖然成為不可治愈、不可磨滅的民族創傷記憶，但我們要以客觀的角度去審視、反思當時以及當下，體現而發揚中國的人道主義、博愛精神，重新思考上天給予我們生命的意義，直至走向重生的時代。

結語

顯然東師在題材選擇上都是圍繞“注重歷史”“關注現實”的理念而發展，由此可見，越是平淡自然貼近生活的作品越具影響力。東師正是抓住了這樣一個有機核心，在敘事舞蹈中得到了廣闊的發展，所以在這樣一個理念與核心下，由虛實相生、由意傳境來引導而產生的景外之景、象外之象的“境地”是不可限量的。

[參 考 文 獻]

[1] 袁禾著.大學舞蹈鑒賞[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

[2] 隆蔭培，徐爾充.舞蹈藝術概論（修訂版）[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1997.

[3] 賈海濤.孔子“仁”的精神與人道主義[J].黃淮學刊（哲學社會科學版），1998（04）.

[4] 楊宜春.舞蹈作品的意境[J].藝海，2008（03）.

[5] 黃鋆.試論舞蹈作品中動作的“意味” [D].中央民族大學，2015.

（責任編輯：李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