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詩經》的語言藝術特色

【摘要】：《詩經》是我國古代詩歌的開端，是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它的語言準確、精練、簡明、清新、生動、樸素， 已經達到了很高的水平。《詩經》的語言有如下這些特點：一、疊音詞的大量使用；二、重章迭句復沓的章法；三、雙聲疊韻詞的大量運用；四、四言體為主的句式。

【關鍵詞】：疊音詞；重章；雙聲疊韻；四言體

《詩經》是我國古代詩歌的開端，是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原稱“詩”或“詩三百”，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的詩歌，共305篇，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約五百年間的社會面貌。

《詩經》內容豐富，反映了勞動與愛情、戰爭與徭役、壓迫與反抗、風俗與婚姻、祭祖與宴會，甚至天象、地貌、動物、植物等方方面面，是周代社會生活的一面鏡子，被譽為古代社會的人生百科全書。《詩經》具有鮮明豐富的形象性與藝術性，它的語言準確、精練、簡明、清新、生動、樸素， 已經達到了很高的水平。《詩經》的語言有如下這些特點：

一、疊音詞的大量使用

疊音詞系指由兩個相同的字組成的詞語， 用以摹寫人或物的某種聲音、情態、顏色、形態。《詩經》疊音詞將詩歌的形象性和音樂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使詩歌更加形象生動、鮮明， 收到很強的藝術效果。。

1.擬聲。疊音詞構成的象聲詞， 用以模擬各種聲音。《詩經》中疊音詞構成的象聲詞把自然界的各種聲音模擬得惟妙惟肖， 具有較強的音樂美感。如“關關雎鳩， 在河之洲” （《周南· 關雎》）中的“關關” ， 鳥鳴之聲。“呦呦鹿鳴， 食野之蘋”（《小雅· 鹿鳴》）中的“呦呦”， 鹿相呼叫的聲音。“蕭蕭馬鳴， 悠悠旆旌” （《小雅· 車攻》）中的“蕭蕭”， 馬鳴叫的聲音。“習習谷風， 以陰以雨” （《邶風· 谷風》）中“習習”，風之聲。“河水洋洋， 北流活活” （《衛風· 碩人》）中的“活活” ， 水流之聲。“坎坎伐檀兮， 置之河之干兮” （《魏風· 伐檀》）中的“坎坎” ， 伐木之聲。“伐鼓淵淵” （《小雅· 采芑》）

中的“淵淵”， 擊鼓的聲音。

2.摹狀。疊音詞常用來摹寫事物的狀態。《周南· 葛覃》“葛之覃兮， 施于中谷， 維葉萋萋”， “萋萋”形容枝葉茂盛的樣子。《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夭夭”形容桃樹嬌嫩而茂盛的樣子；“灼灼”形容花朵鮮艷的樣子。《衛風· 碩人》“河水洋洋， 北流活活” ， “洋洋”形容水勢盛大的樣子。《小雅· 采薇》“戎車既駕， 四牡業業”， “業業” ， 形容戰馬高大的樣子。《曹風· 蜉蝣》“蜉蝣之翼， 采采衣服” ， “采采”， 衣著華麗樣子。

二、重章迭句復沓的章法

《詩經》重章迭句的復沓結構， 不僅便于圍繞同一旋律反復詠唱， 而且在意義表達和修辭上， 也具有很好的效果，顯得回環往復， 節奏舒卷徐緩。

《詩經》中的重章， 許多都是整篇中同一詩章重迭， 只變換少數幾個詞， 來表現動作的進程或情感的變化。如《召南·摽有梅》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這是一首委婉而大膽的求愛詩。重章之循序漸進。三章重唱，卻一層緊逼一層，生動有力地表現了主人公情急意迫的心理過程。

再如：《小雅 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憂心烈烈，載饑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 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以重章并循序漸進的方式，抒發思家盼歸之情；而隨著時間的一推再推，這種心情越發急切難忍。戍役不僅艱苦，而且漫長。“薇亦作止”、“柔止”、“剛止”，循序漸進，形象地刻畫了薇菜從破土發芽，到幼苗柔嫩，再到莖葉老硬的生長過程，它同“歲亦莫止”和“歲亦陽止”一起，諭示了時間的流逝和戍役的漫長。歲初而暮，物轉星移，“曰歸曰歸”，卻久戍不歸；這對時時有生命之虞德戍卒來說，不能不“憂心烈烈”。這種重章復沓得手法，有助于強烈感情的抒發。

三、雙聲疊韻詞的大量運用

音節由聲母、韻母構成。音節間聲母相同，為雙聲；音節間韻母相同，為疊韻。使用雙聲疊韻的手法，能夠使詩詞有規律的反復，形成聽覺上的審美感受，它不僅可讓音韻和諧，而且對意思的表達也有積極作用，可以使聲感更強；使事物更加生動形象；使敘事增加情致；加重感情濃度等等。《詩經》中大量運用了雙聲疊韻的表達方法。例如：《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其中雙聲的有：雎鳩、參差、輾轉。構成雙聲的詞語， 音節和諧， 朗讀順口， 悅耳動聽， 適當選用， 可收到一定的音樂效果。疊韻的有：窈窕、輾轉。運用疊韻詞語， 可以使音調鏗鏘， 收到良好的音韻效果。其中“輾轉”既是雙聲又是疊韻。雙聲配疊韻， 使音調更加和諧優美， 悅耳動聽。《關雎》中很多地方都是雙聲配疊韻的。

四、四言體為主的句式

《詩經》的基本句式是四言， 比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周南·關雎》）、“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周南·桃夭》）、“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汝，莫我肯顧。”（《魏風· 碩鼠》）“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小雅·采薇》）等。雖然《詩經》中也有二言、三言、五言等詩句，比如“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王風·君子于役》）“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衛風·木瓜》），但是這種雜言在《詩經》中僅占據了極少數，只是個別現象。四字句不僅簡單，朗朗上口，而且句式規整，排列整齊。句式緊湊， 節奏感強。

綜上所述， 《詩經》這部偉大的詩歌總集其藝術成就宛若一座千古的豐碑， 對后世文學創作產生了無比深遠的影響。其輝煌的語言成就，為后世詩歌做出了開拓性的貢獻，樹立了光輝的典范。《詩經》中勃勃而有生氣的樸素優美的語言， 對后世的影響極為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