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美學文化下的“線性語言”

【摘要】：“線性語言”的特質線是藝術表現的靈魂。“線”可以是藝術最直接、最簡潔的表現方式，也可以是最凝煉和高度抽象的方式。線條在整幅畫面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畫家通過曲直剛柔、粗細不同的線條表達物象的質感，通過頓挫方折的線條表現物象的結構，通過行筆的快慢抑揚表達主體的情感。

【關鍵詞】：審美理想；飛動之美；節奏美感；“線性語言”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藝術創作可謂是一脈相承，傳統藝術中有一個重要的因素蘊含其中，那就是“線性語言”的因素。“線性語言”無形中指引著創作者的藝術表達。“線性語言”本質上應和著動感的生命韻律，成為傳統繪畫藝術的美學特征之一。“線性語言”的產生和發展是人類的智慧結晶，“線”是一切繪畫藝術的初始，是繪畫的重要語言，也是對物象形態的高度概括和提煉的工具。“線性語言”的特質線是繪畫藝術表現的靈魂。“線”可以是繪畫藝術最直接、最簡潔的表現方式，也可以是最凝煉和高度抽象的方式。

古代工匠喜歡把生機勃勃、富有魅力的線條用到藝術上去。豐富多彩的青銅器紋飾、圓雕中的線刻、凸顯體感的浮雕之線和具有飛揚之勢的“體性之線”，建構了傳統藝術的飄逸之姿和飛動之美，體現了民族的審美追求。商周時期，工匠們創制了精美絕倫的青銅器件，器身上都鑄有紋飾，多以動物紋飾為主，如象、龜、魚、鳥、蟬、龍、饕餮、夔等，器身與紋飾渾然一體。紋飾也成為青銅器工藝制作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其中“云雷紋”最為引人注目，云紋和雷紋連續出現，呈回旋狀線條，自然流暢。線條作為一種自覺的理性的手段，承載者青銅時代的神秘與浪漫、獰厲與威嚴。從那些凝重、飄逸的線條之中我們能夠感知先民們特有的剛韌的精神。

我國收藏的第一幅帛畫是 1949 年出土于長沙楚墓、被命名為《人物龍鳳圖》的帛畫。畫中人物描繪的鮮活生動，略施淡彩，全圖以墨色線條勾畫而成，筆法遒勁且古拙。漢時畫像石、畫像磚中的《伏羲女媧》、《泗水取鼎》、《荊軻刺秦》，《牛郎織女》、《嫦娥奔月》等石刻，充分展現了“線”的概括能力，構圖簡潔洗練。最為耀眼的《樂舞百戲圖》，可謂百戲薈萃，場面宏大，內容紛繁卻不雜亂、緊湊又不顯擁塞，空靈而不松散。這種理想美感的取得，構圖形式居于次要，關鍵是，工匠運用線條作為主要的表現手段，擯棄了繁雜的體面和無關緊要的細節，因而求得了凝練的視覺效果。畫像磚更集中地呈現了各種線條之美。如“玄武”背部有序的短線條組成的六邊形的連續、裙邊的折線與律動于軀體之上的S形曲線，形成動與靜，滯重與輕盈的節奏美感。“樂伎天人”的線條有“吳帶當風”般的韻律。流轉、飄逸、輕靈的線條勾勒出天人婀娜優美、飄飄欲飛的姿態，仿佛使人感受到天風浩蕩，樂伎們正奏響只應天上有的仙樂。

在中國藝術史上有著獨特藝術價值和地位的敦煌壁畫，呈現了先民們的豐富想象力和創造力，其中有一種穿透人心、跨越時空的圖示符號，那就是“飛天”。敦煌“飛天”形象千姿百態，千變萬化，創作者立足民族傳統藝術，吸收、融匯了外來的佛教文化，創造了“飛天”的形象。“飛天”之美，美在飛動，飛動的體態傳遞出“飛天”藝術的精神內蘊。額頭飽滿、臉頰圓潤、身軀和四肢修長渾圓，處處都能體現出“飛天”作為佛教形象的精神面貌。飛動時飄逸綿長的絲帶，也大多呈現出“圓”的態勢，流暢圓潤的毛筆線條，勾勒出輕盈的飛動之美。

中國傳統繪畫的造型是以線條為主，追求的是“氣韻生動”的美學原則，強調畫面的意境，注重物象內在的韻味，在人物形態的表現上力求“以形寫神”。唐代周昉的《簪花仕女圖》中的線條圓潤、光滑，整幅畫面運用了獨特的線型，將仕女身上的薄紗與披肩描繪得生動、細膩，薄紗下隱約可現仕女的手臂，強化了衣服薄而透的質感，對仕女面部的描繪，下筆精準，仕女衣裙上圖案紋飾的用筆果敢，轉折處若隱若現，使畫面整體看起來十分舒暢且靈動。仕女的發絲勾勒得恰到好處，細看起來根根可數，發尾的感覺靈動飄逸。用簡潔的線條表現了各種不同的手勢，刻畫得更是入木三分。整幅畫面的線條體現出了“骨法用筆”的深刻含義，線條在整幅畫面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再如閻立本的《歷代帝王圖》，畫中共繪染了十三位帝王的形象，縱覽全畫，不難發現，線條是構建畫面人物形象的重要手段，閻立本吸收、融合了顧愷之“密體”的用線，使自己的筆法變得更為圓潤遒勁，筆觸較顧愷之更為細致，在表現不同對象的質感時線條呈現多樣性的變化，這些線條具有輕重、粗細、堅柔的變化，能夠恰如其分地刻畫出不同對象的質量感、體量感。閻立本精練果斷的鐵線，也為唐宋的鐵線描奠定了基礎。

中國畫中的白描，也稱的線描。白描僅用墨線來勾勒物象，不予賦彩。白描既是繪畫的初始，也屬獨立成科的繪畫。明代，白描人物畫盛行，勾畫人物的線條筆法也豐富多樣，有細筆，也有粗筆。白描畫摒棄了一切其他的繪畫表現元素，僅用簡練的線條來表情達意，通過虛實疏密的線條來表現物象的形態和神韻，采用曲直剛柔、粗細不同的線條表達物象的質感，利用行筆時的遲緩、抑揚來抒寫本體的情感。畫家正是運用這些豐富多變的線條進行有目的的組織，終使畫面彰顯出驚人的表現力和形式美。

線條的藝術美感具有豐富的表現力，線條豐富多姿的形態可喚起觀者對物象形態美的無限遐思，進而啟迪人們的思想。吳昌碩先生曾有詩曰：“詩文書畫有真意，貴能深造求其通。”吳昌碩的繪畫離不開早年對書法的臨習，從他的繪畫作品中不難看出篆書、行草的影子。吳昌碩喜用羊毫筆作畫，不僅可以用筆尖寫，甚至可以用筆根畫，下筆氣勢磅礴，線條力透紙背，畫面生動而極具張力。也正是由于他把靜穆沉穩的篆籀線條引入繪畫當中，所以從他的梅花、松竹之類作品當中可以看出下筆如刀，線條飛舞，勁健非凡，也充分體現了“線性語言”的特質。

中國繪畫經歷幾千年的發展，培育了中國人特有的審美習慣和思維方式，正是這獨特的審美習慣和思維方式決定了中國繪畫的“線”的形式。中國繪畫的“線性語言”在描繪物象的過程中，不僅可以達到精細狀物的目的，而且強調內心的精神追求與品格。“線”是中國繪畫生命力的有力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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