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明代政府如何使用官方手段干預民眾對信息的選擇

【摘要】：有明一代政治穩定，經濟發展，文化繁榮，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再一次達到的一個新的高度，新的機構通政司產生，暢通了信息的流通渠道；經濟迅速發展，以及城鎮化進程的加快使得人員流動和交往更加的頻繁，人民對信息的需求量增大，同時信息的流通速度也加快，文化繁榮，圖書出版事業的迅速發展，小說，邸報小報等的盛行使得這一時期的信息流通與傳播速度變快。在這種大環境下必然造就明代輿論的活躍度非常高，政府如何對信息進行把關和控制從而引導輿論向有利于統治者的方向發展便顯得尤為重要。

【關鍵詞】：洪武時期；官方信息；把關手段

對民眾思想的控制是封建統治者維護自身統治的一項重要內容，而對于民眾思想的控制最關鍵的是控制民眾對于信息的接受，而使用何種手段控制信息使其按著統治者的意圖流向民眾在整個思想控制的過程中又是關鍵的一環。明朝在這一時基本采取引導民眾接受，強制民眾接受，強行禁止的策略來干預民眾對與信息的選擇，而具體的手段有以下四種，控制信息源，控制傳播渠道，開辟新的便于政府掌控的渠道，控制“輿論”領袖。

首先，控制信息源，信息源毫無疑問便信息源頭，古代社會與現代社會的社會有著較大的不同，現代社會網絡媒體發達，人人都可以成為自媒體，在一個信息爆炸的年代，想要迅速控制信源從而制止信息的傳播非常困難。在古代社會中人與人、地區與地區之間的聯系遠沒有當今社會密切，一件事件發生后，并不會馬上傳遍全國，統治者控制信源，并選擇對這件事件是否公布，怎樣公布給群眾便掌握在統治者手中。明統治者控制信息傳播的一種手段便是控制信息源，例如崇禎年間，明思宗便誡告王之心說，“今年火星逆度兩次，為災猛烈……戒之！戒之！。特諭。此密諭也，不發鈔。”[1]對于此次事件，崇禎皇帝的舉動便是典型的控制信源的舉動，通過控制信源使信息只能在局部范圍流通，而不能大幅度傳播。再如，在邸報的傳播消息方面明代統治者便有明確的規定，《明史·王應熊傳》中便寫道，“故事，奏章非發鈔，外人無由閱。非奉旨……不許抄傳。……且旨下必須由六科鈔發。[2]故事，章奏既得旨，諸司抄出奉行，亦互相傅報，使知朝政。[3]由此便可以看出消息是否抄發，是否允許廣泛傳播，為廣大的群眾所知，完全是掌握在皇帝手中。

其次便是控制傳播渠道，信息渠道是信息傳播的重要通道，信息渠道受到控制，統治者便可借此傳播自身的統治意圖，同時也可阻止與自身統治思想不符的信息擴散，信息傳播的渠道很廣，明朝統治者無法逐一監管控制，全面掌控，所以控制主要的傳播渠道是必選的途徑，在明代主要的信息傳播渠道無非有通過報紙、告示類的傳播，通過書籍出版刊刻傳播，通過學校教育傳播，以及在一些茶館、妓院等娛樂活動場所人們閑談，口耳相傳。報紙、告示類的傳播是明代官員，士大夫以及普通民眾獲取信息的重要途徑，終明一代，邸報、塘報、揭帖、旗報、牌報、以及官方告示是這類傳播的具體形式，然而而這些方式中，揭帖、旗報、牌報等方式又受人力、物力、財力等限制，只能在小范圍傳播無法進行廣泛的傳播，能夠大規模傳播的方式（邸報、塘報、告示等）掌控在官方的手中，甚至在南明政權中邸報在官民之中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即使明代存在一些私營的報紙，但都是抄傳邸報對邸報進行謄寫以此謀生，并無創新，所宣揚亦是朝廷所宣揚的思想。再從學校教育來看，明代政府在京有國子監，地方府州有縣學，這些官辦學校既是明代科舉入仕的主要途徑亦是統治者推廣自己思想的重要渠道，甚至地方上所興起的社學這種半官方的地方文教機構都須學習御制大誥。從幼時便開始灌注符合統治階級的思想。從圖書的傳播來看，統治者并非一味的禁止其傳播，而是對違礙國家的圖書禁賣、禁止流通、禁止出版印刷。明代《大明律》中便規定：“凡私家收藏……應禁之書及歷代帝王圖像者，杖一百。”但所謂的“應禁之書”卻并非全部都是妖書，而是以統治者的意愿為準則，朱元璋下旨刪減《孟子》一書便是統治者干預出版事業的重要體現。再如《三朝要典》在天啟年間統治者承認其觀點，允許刊刻，而在崇禎年間卻成為了禁書，由此可見統治者的意志是書籍是否允許刊刻流通的重要準則。禁止傳播之外在書籍的刊刻方面明代亦有限制，“明時官刻書，只準翻刻，不準另刻……拘各刻書匠戶到官，每給一部，嚴督務要照式翻刊。……另自改刊。如有違謬，拿問重罪，追版劃毀，絕不輕貸。”[4]由此可見盡管明代的圖書事業非常繁榮，達到了中國古代的又一個高峰時期，但其發展刊刻，傳播的內容仍然是在政府所圈定的范圍中進行，政府通過此手段來控制民眾對信息的選擇與接收，從而維護自身統治。對于口耳相傳傳遞信息明代政府雖無有效的的控制方法，但古代社會相對封閉，民眾交流受各種客觀環境的限制，信息傳播面不大，此外口耳相傳可信度低，缺乏權威性。

第三，開辟新的信息通道，明代統治者在民間還開辟了新的宣揚統治思想和對民眾日常教化的渠道，旌善亭、申明亭、圣諭亭，旌善亭用于表彰孝子貞婦等善人善事，申明亭作申明教化，去善懲惡之用，此外，該亭還是明代各地老人為民眾讀法講解《大明律》《大誥》《教民榜》等弘揚統治思想，教民安分守己，遵守法律的宣講場所。圣諭亭上，明太祖命各縣將六諭刻在石碑上，樹在亭內永久供奉，官員定時向民眾講解六諭。明統治者通過以上方法來向民眾灌輸禮法，推行教化。

第四，控制“輿論領袖”，輿論領袖是“影響普遍的人”，即某人在一系列問題上可以給人以建議，人們碰到問題又常常向他請教和咨詢。此外，輿論領袖是“日常對談人”，即跟人們經常談論問題的人，他們往往在潛移默化的過程中間接地影響其他人。明代地方上實行的里老制度便是使用“輿論領袖”的一個典型措施，明在洪武時期便在民間設立“里老”任用民間德高望中的耆宿來教化鄉民、勸導民俗，同時處理鄉間的民事爭訟。因里老由政府選任，所以作為政府的代言人里老在宣傳法令、處理事物、教化鄉民的過程中必會篩選于統治者有利的信息來傳播于民間，又可以利用自身的權威或引導、或壓制一些不良的言論和信息向好的方向發展。此外，里老作為鄉間小團體的“權威”以其在民間的高威望，高影響力可以潛移默化的使民眾認同，服從這些他們的教誨以及抉擇，從而在信息的選擇中服從、信任亦或盲目的跟從他們。統治者通過此手段將自身想要傳播的信息傳播于民眾之間。

明統治者通過對信息源，傳播渠道的控制，以及開辟新的便于政府掌控的渠道，再控制“輿論”領袖這四種手段控制信息的傳播，確保信息傳播有利于自身發展從而維護鞏固和加強自身的統治。

注釋：

[1]《三垣筆記》明·李清撰；顧思點校，中華書局：1982.05，第253頁.

[2]《明史》卷253，《王應熊傳》，中華書局1974，第6531頁.

[3]《明史》卷253，《王應熊傳》，中華書局1974，第6531頁.

[4]清 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中華書局 1957年版.第179頁.

參考文獻：

[1]明·李清撰，顧思點校.三垣筆記[M].中華書局，1982.

[2]《明史》卷253，《王應熊傳》，中華書局1974.

[3] 余繼登.典故紀聞[M].中華書局，1981.

[4]（清）葉德輝.書林清話（卷七）[M].中華書局，1957.

[5] 方漢奇.中國新聞事業通史[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2.

作者簡介：張凱凌（1992—），男，漢族，山西忻州人，黑龍江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2016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