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受愛德華·薩義德(Edward·Said)的旅行理論的激發,翻譯可以作為一個文本從一種文本及文化過渡到另一種文本及文化的旅行過程。“旅行”在《現代漢語詞典》中的釋義為:為了辦事或游覽從一個地方去到另一個地方。文本的旅行如人旅行一般,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障礙,原文本與目的地語言不通、文化也不相融合,譯者在這場旅途中則扮演導游的角色,幫助原文跨國語言的障礙,“填平”文化差異的鴻溝,從而使文本的這場旅行達到元文本去往他者文化所在地的目的--傳播文化以及進行交際。
【關鍵詞】:文本旅行;語言差異;文化差異
·文本旅行緣起
“文本旅行”的概念起始于愛德華·賽義德(Edward·Said)的“理論旅行”。賽義德曾在《理論理性》(Traveling Theory)中指出任何的理論或觀念的旅行都包含三個或四個階段,書中提到:
首先,有一個起點,或類似起點的發軔環境,使觀念得以發生或進入話語;第二,有一段得以穿行的距離,一個穿越各種文本壓力的通道,使觀點從前面的時空點移向后面的時空點,重新突顯出來;第三,有一些條件,不妨稱之為接納條件或作為接納所不可避免之一部分的抵制條件。正是這些條件才使被移植的理論或觀念無論顯得多么異樣,也能得到引進或容忍;第四,完全(或部分)地被容納(或吸收)的觀念,因其在新時空的新位置和新用法而受到一定程度的改造。
本文以筆者正在翻譯的一篇名為《權利的象征》為例,聯系實際進行梳理,賽義德的“理論旅行”給我們提供了這樣一條思路,即關注整個移植、流通、轉移和交換的動態過程,也就是現實生活中的出發、辨異、適應、到達等一系列過程,旅行的文本像現實生活中的人一樣,出于某種目的要去往另一個地方地方,人的旅途中肯定會遇到諸如語言不通、習俗不一、文化差異等問題,文本從原文化地出發,去往他者文化地的過程中也必然會遇到語言習慣不同以及文化體制差異等問題,下面筆者就以《權力的象征》譯文為例,從“語言”以及“文化”兩方面對“文本旅行”的辨異、適應、到達進行解析。筆者試圖從從語言和文化兩方面同時進行,探索文化傳播型文本如何順利而又不失原味地旅行到目的語讀者面前,實現真正的“到達”。
·語言差異
首先,翻譯問題最緊要的就是先解決語言差異的問題,英漢兩種語言在結構形態上有很大差異。筆者根據英漢語言固有的語言差異將文本旅行過程中的語言差異大致列出如下幾個方面:
英語長句問題
語言學家尤金·奈達(Eugene A.Nida)指出從語言學角度來說,英、漢語言之間最重要的區別特征莫過于形合與意合的區分。形合意合的概念筆者就不在此處贅述了。漢語造句主要采用“流水記事法”(chronicle style),常用分句或流水來逐層敘述思維的各個過程,英譯漢時常常需要破句重組、化繁為簡?,F舉例如下:
原文:During the second half of the thirteenth century, the Mamluk dynasty of Egypt and Syria(1250--1517) not only defeated the Mongols thereby preventing them from plundering areas west of the Euphrates River and reaching the Mediterranean, but also expelled the last of the Crusaders.
譯文:馬穆魯克王朝是古代埃及敘利亞地區的伊斯蘭政權,統治時間長達二百六十七年(1250——1517)。十三世紀下半葉,馬穆魯克軍隊在抗擊蒙古軍侵略的的戰爭中取得重大勝利,自此遏制了蒙古人對幼發拉底河以西流域的入侵,阻止了蒙古勢力向地中海地區的擴張;同時期,馬穆魯克軍隊還成功地抗擊了“東征”的暴行,肅清了“十字軍”的余孽。
分析:這句話共有四十三個單詞,句子表達的意思可以分成多個意群。英文是形合語言,通過語言形式手段實現句子的銜接,而漢語是意合語言,行文多為流水小句連綴,這兩種語言構句的差異決定了語際轉換中旬序調整的必要性。因此在翻譯時應把握英漢語言的構句特征將譯文進行必要的句序調整。尤其在翻譯英語長句時發揮漢語以意統形、句子短小精悍的優勢,將英語長句按語法逐層分解并按漢語構句規則調序重組以使譯文符合漢語的句法結構和表達習慣。這句話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首先考慮到譯文讀者對于“Mamluk dynasty”是沒有既有認知的,假如上來就翻譯按順序翻譯成:“十三世紀中葉,馬穆魯克王朝......”,這樣的譯文對于沒有相關認知的讀者來說難免有些突兀,所以在翻譯的時候我首先將“the Mamluk dynasty of Egypt and Syria(1250--1517) ”這部分提出來,作為之后內容的知識背景翻譯成單獨的一句話。之后的部分從“not only”開始到“reaching the Mediterranean”結束,中間由副詞“thereby”將兩個意群連接起來,在譯成中文時我選擇將“thereby”前后分別譯成靈活的兩句話,符合中文讀者的閱讀習慣。如果只將“expelled the last of the Crusaders.”譯成單一的一句話,未免有些單薄,譯者將其譯成“馬穆魯克軍隊還成功地抗擊了‘東征’的暴行,肅清了‘十字軍’的余孽”,這樣更加符合中文“喜雙不喜單”和“慣用對仗”的習慣。
“動靜”傾向不同
英漢語言思維對比研究表明,英語是一種靜態表達法較多或傾向于靜態表達的語言,而漢語則是一種動態表達較多或者說是傾向于動態表達的語言。換言之,英語句子的基本意義常常用靜態方式表達,而漢語的基本意思往往用動態方式表達。現舉例如下:
原文:Ambitious building policies had stretched financial resources.
譯文:以廣其第,大興土木,耗盡財力物力。
分析:中國人的語言是具有動態表達傾向的,而英語則傾向于使用靜態的表達方式。與英語相比,漢語是一種充滿了動態表現手法的語言,具體表現在行文中處處講究動詞短語和謂語性詞語的選擇使用。英譯漢時需要把英語習慣使用的靜態描寫、敘述轉化過來。
這句話中的“ambitious building policies”一處,可以分為兩個部分,ambitious的意思是“野心勃勃的、有雄心的、熱望的、炫耀的”,用來修飾后面的“building policies”,譯者能從上下文的意思判斷出來這里要表達的是統治者為了炫耀財富和權力地位鋪張浪費、不惜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興建富麗堂皇的建筑,以供享樂只用。此處ambitious就不能直接譯為“有野心的、炫耀的”了,而“building policies”也不能直譯為“建筑政策”,光是聽起來就怪怪的。譯者此處將ambitious building policies譯為帶有動態意味的“以廣其第,大興土木”,即說明了統治者大興土木的目的,又說明了耗盡財力物力的原因。
·文化差異
如人在旅行到不同的地方時會遇到文化差異一般,文本旅行到另一個地域時也會遇到文化差異的阻礙。當文本進入到新的文化場域時,往往會受到新的主流文化的抵制,給翻譯帶來了一定的難度。翻譯過程是個不斷順應和選擇的過程。在翻譯《權力的象征》實際操作過程中,筆者遇到的文化差異問題大致可以分為兩類:原意可查但是讀者看到仍然會一頭霧水的詞和壓根兒就沒有對應所指項的文化特色詞?,F舉例如下:
可查文化特色詞
原文:Since then, green has identified Muslims who have made a hajj, or pilgrimage, to Mecca, one of the five tenets of the Muslim faith.
譯文:從那以后,只有參加過麥加朝圣的穆斯林才能穿戴綠色的衣飾(麥加是伊斯蘭教五功之一)。
分析:這里的hajj,在詞典上有明確的釋義,“哈吉”,但是如果直接將詞典引導這里,沒有相關認知的中文讀者將會讀得一頭霧水,“哈吉”是什么?所以在翻譯的時候要查詢相關資料,譯者通過查資料知道了“hajj”就是朝圣的意思,所以在翻譯的過程中直接譯為“ 朝圣”,易于中文讀者理解。
不可查文化特色詞
原文:Tiraz inscription bands on the sleeves of garments distinguished between the dress of the sultan, emirs, and the learned class, as well as marking specific robes of honor.
譯文:衣袖上繡的“泰拉茲”銘文既彰顯了特殊性,又能通過不同的銘文來區分其“主人”的身份——是蘇丹王、埃米爾還是學者。
分析:單詞“tiraz”在詞典里查不到明確的含義,通過查閱相關資料,得知“tiraz”代表的是一種刺繡的、有銘文文字的衣飾形式,但是直接譯成“銘文衣飾”的話,又失掉了原文化的特色意味,為了保留原文在旅行至中文讀者面前過程中包含的特色文化意味,達到傳播特色文化的目的,譯者決定在翻譯類似“tiraz”之類的不可查原意的文化特色詞時,根據其內涵,再結合字面發音,音譯加上解釋含義,盡量為中文讀者展現原汁原味又便于理解的譯文。
總結:
當一個文化文本旅行到另一個語言社會時,都會一定程度上地“水土不服”,而這種“阻礙”或者說是“不適應”則是受語言習慣和文化風俗不同的影響,這時,譯者就要扮演一個“導游”的身份,分析原語與譯入語之間的用語習慣的差異性以及文化殊異性,本著多元交流以及文化傳播的意圖,同時還要考慮受眾感受,以最合適的方式保證旅途的順利進行,達到旅行的最終目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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