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偶然間在《廣州日報·每日閑情》里看見余光中老先生的一篇文章《我的四個假想敵》的節選,看完了便一發不可收,又迫不及待上網看了全篇。沒想到寫慣了鄉愁憂思的余光中,也有一副風趣幽默的筆墨。
余光中的四個假想敵,無非是他想象中四個女兒未來的丈夫。本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尋常事,但為人父者對于女兒終有一天要嫁作人婦的舍不得在對假想敵的想象中漸漸清晰,浮現出沉默父親的偉岸和細膩柔情。
余老先生說:“在父親眼里,女兒最可愛的時候是在十歲以前,因為那時她完全屬于自己。在男友的眼里,她最可愛的時候卻是十七歲以后,因為那時她是畢業班的學生,已經一心向外了。”女兒與父親的關系不同于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兒子與父親之間的稱兄道弟,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對父親來說,沒有什么比稚齡的女兒更加完美了。小時候的我們仰慕著人高馬大的父親,用小小的手揪著他的頭發騎在他的脖子上,享受高處的風景。追在兒子后邊一邊舉著雞毛撣子一邊罵臭小子的爸爸們和舉著棉花糖溫柔注視女兒像守護小公主一般的爸爸們不管是在影視劇,還是綜藝節目里,都形成一道道明亮的風景。
但是,父親們的假想敵也終有一天會到來。他們遲早會從父親們凝聚的迷霧中顯出原形,一一走上前來,或迂回曲折,囁嚅其詞,或開門見山,大言不慚,總之就是要把他的情人,也就是父親們的心肝寶貝,對不起,從此領去。不知道我的父親是否也這樣想,余老先生有四個寶貝女兒,而我的父親只有我一個啊!不知時光催迫,日月輪轉,再揉眼時我已經十六歲,昔日的童話之門砰地一關,父親會不會也開始警惕起來,思考要如何針對他唯一的假想敵?
余老先生的詼諧,那份想象假想敵油然而生的醋意都讓我在看的過程中一邊腦洞大開想象著自己的父親,一邊捧腹大笑。天下哪個父親又不是這樣,感到自己的女兒將要被“騙”走了,在冥冥之中,目光灼灼的壞男孩心存不軌,逮到時機偽善地叫一聲“岳父”,但這一切何嘗不是出于對小情人深深的關切呢?不管是不愿女兒出嫁,還是擔心女兒沒有好歸宿,不管是明知女兒正如將熟之瓜終將蒂落而去,還是希望假想敵多吃幾口閉門羹,父親對女兒的難以言說的父愛都是毋庸置疑的。盡管有一天我們將穿上婚紗,牽上他們的手走到紅毯盡頭,爸爸心中的一千萬個不愿意最終都在祝福女兒的淚水中不堪一擊,分崩瓦解。
假想敵是想象的,但從他們身上映射出的父愛是值得每個女兒珍藏在心底的。
(華南師范大學附屬中學高三8班)
指導老師夏俊萍點評:
余光中這篇文章雖易懂,但以你如今的年齡,竟能對其深意以及父愛感受得如此透徹,讓愚師嘆服!
2015年春晚馮鞏的小品《小棉襖》也表達了這一題旨,你可找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