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少年

麥歸

少年靜靜地望著天空。望著純凈蔚藍下，風吹著白云一片一片。少年很平凡，模樣普通，家境一般，成績不好也不壞，少年一直一個人。他只有一輛單車，一輛載過那少女的并不嶄新的鳳凰牌單車陪伴。

那少女，單車記得。當然，少年也記得。那是哪天呢？少年照例一個人騎著單車路過公交站臺。開始沒有太在意，后來，只是輕輕一瞥，頓時，便定格了所有記憶。穿著碎邊白裙的少女安靜地笑著，金色的陽光斜斜灑在她身上，映得少女烏黑的秀發也成了淡金色。

最重要的是，少女保持著甜美的笑容，清澈的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少年身上。受寵若驚，這或許是對這樣一個少年此刻心情最好的形容吧。于是，少年不習慣地回了個微笑。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微笑。

也是在那個時候，少年覺得，這個背著可愛雙肩包，臉有些胖嘟嘟的少女，太美太美，宛若一個公主。但也許就這樣成過客了吧！

少年一如既往地騎著單車，上學，雖然之后再沒見過，但少年隱隱感覺到，他們之間不會只是初見。公園里那條少年不知道源頭的小溪，干凈，透明。像一條素帶飄到天的盡頭。少年有時候不自覺地認為，只要一直沿著這條小溪，他就會走出他住的小鎮，貫穿這個美好的世界。

那個周末，少年習慣性地推著單車走在溪水旁。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這樣，他們又相遇了。少女在溪水邊描著素描。微風輕輕吹起黑發。她瞇著眼睛，嘴角掛著笑。

少年停下來。偷偷地，靜靜地看著這幅畫。她是第一次來這兒？還是我以前從沒注意過？

“嗨！我記得你，我們學校唯一騎著這么特別的單車的男生。”

少年突然從思考里被驚醒。

“噢，你好！我也記得你，那次在站臺上……”

少年突然羞紅了臉。這樣說，不就等于告訴少女，他在關注她嗎？

“哈哈哈……你好可愛哦！”原來她不是淑女型。不過，好動聽的笑聲，好迷人的笑容。

少年淡淡地想著。于是，他們成了朋友。他們一起聊了很多。很快，太陽開始落山了，少年幫著少女收拾東西。“告訴你哦！這可是我第一次坐單車。”少年感覺自己無法記清這一刻少女的表情。他只記住了她月牙般的笑眼。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少女舒展雙臂，好似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少年偷瞥著少女，仿佛看到了整個世界。

少年是喜歡少女吧！在這樣的年紀，喜歡就是喜歡，跟其他一切都沒關系。后來，少年知道，少女就是自己從沒注意過的她。

那個傳說中的全校第一，那個在全國繪畫比賽中獲獎，那個書法連名家都稱贊的富家女。她真的是個公主啊。可是漸漸地，少年有了淡淡的失落。當少女和其他朋友聊天時，少年發現，他插不進話了。于是，少年開始有些明白什么了。他慢慢疏遠少女，帶著心里的那份情愫。不過少女還是會偶爾找他，講一些趣事，說一些優美的句子。

比如，有個考生在答題時專用火星文。比如，月色婀娜，輕盈地邁著舞步。當然，少年還是會靜靜地聽著。然后看著手舞足蹈的少女，會心一笑。

這樣，直到少年還留在這個小鎮，直到少女去了另一座城市。現在，只剩少年一個人，還有一輛單車。少年摸著單車，靜靜地看著天空。

他好像看見少女和一個少年走在一起，少年手中推著單車。不過，那少年是誰呢？少年輕輕搖頭，笑了。白云是棉花糖。

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