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貿易需開放，電子商務需新規

李仲周

世界貿易組織正在密集籌備第十一屆部長級會議，會期逼近，但議程尚未達成一致，特別是對是否要談判所謂“新議題”，如在服務貿易的進一步開放和制定電子商務新規方面，存在嚴重分歧。

嚴格地說，這兩個議題都不是新議題，從世貿組織生效之日起，這兩個議題就被確定為需要進一步談判的議題。《服務貿易總協定》第十九條明文規定：“各成員應不遲于《世界貿易組織協定》生效之日起5年開始并在此后定期進行連續回合的談判，以期實現更高的自由化水平”。

如今時過22年，這兩個領域都沒有任何新的進展，值得反思。

與時俱進，以多變規則促監管

20多年來，全球經濟和貿易格局已經發生了根本性變化。服務業和電子商務已不再是發達國家獨占的舞臺，發展中國家正在發揮日益重要的作用。服務業和電子商務應該與時俱進，進一步開放以適應經濟全球化和貿易自由化的新形勢。不久前，有些國家批評世貿組織總干事越權，游說將服務貿易和電子商務等新議題列入部長會議議程。他們擔心服務貿易領域的進一步開放，會喪失制定政策的空間，限制世貿成員對服務貿易實行監管的自由權；還擔心貿易便利化擴大到服務貿易和網上交易。他們反對世貿組織制定電子商務的具體規則，認為發展中國家無力與壟斷性的跨國公司進行公平競爭。

在9月召開的世貿組織公共論壇上，散發了一份Huffinton Post 的署名文章 《反對在世貿組織制定電子商務規則的十二條理由》。內容如下：1. 談電子商務就是把發展議程束之高閣；2. 制定電子商務規則是美國公司企圖重寫全球規則，以鎖定它們的壟斷地位，打消中國崛起為全球玩家的希望；3.電子商務將減少就業機會；4. 電子商務會擴大國家之間的不平等，中國靠阿里巴巴成為電子商務的重要玩家，卻沒有做任何事情來縮小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結構不平等；5. 在WTO制定電子商務規則的建議會使我們更不安全；6.電子商務將減少競爭，促進壟斷，從而擴大不平等；7.電子商務提案要求國家無償轉讓最寶貴的數據，是對國家前途的威脅；8. 對個人隱私和數據保護的威脅；9.促逃稅，導致公共財政的流失；10.增加全球金融危機的風險；11.壓縮國內政策空間，損害發展；12.未來的服務將不受任何監管。

這篇文章專談電子商務的負面影響，忽視其正面效應，顯然是片面、無益的。正是因為存在負面影響的可能，才有必要制定多邊規則，對電子商務施行監管，使其有利于提高貿易效率，降低成本，使廣大消費者受益。多邊貿易談判的基本規律是有給有取、互利雙贏。只有積極參與談判才有所獲，中國主張全球治理應共商、共建、共享，正是此意。中國加入世貿組織所作的減讓是空前絕后的，融入世界經濟體系之后的獲益也是空前的，是否絕后，現在不能下結論。但愿有更多國家能從融入世界經濟體系中獲益。

開放服務業，多邊規則是最可靠的保障

世貿組織總干事阿澤維多在一次講話中提供的幾組數據值得我們深思。服務業創造全球GDP的2/3，吸引了全球外國直接投資的2/3，在美國服務業提供了75%的就業；服務業現在占到世界貿易總額的將近一半。隨著第四次工業革命的全面展開，服務業在全球經濟中將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這種認為開放服務業就會被少數幾家跨國公司所壟斷、剝奪發展中國家發展空間的說法，不能令人信服。

中國是個發展中國家，在服務貿易承諾表中市場開放指數幾近發達國家。有專家根據瑞士公式分析，中國開放總指數為40.10， 巴西為14.27，印度為33.24，日本為47.99，美國為55.94，歐盟為42.94。加入世貿組織十多年來，中國的服務業取得了長足的發展，服務業在GDP占比已超過50%。中國的服務業并沒有被跨國公司壟斷，中國的開放助力服務業的發展，也與外國投資公司分享中國市場迅猛發展的紅利。

有些國家擔心開放市場會剝奪發展中國家制定國內法規的權利，未必如此。其實，《服務貿易總協定》第6條2款明文規定：“該項規定不得解釋為要求一成員設立與其憲法結構或其法律制度的性質不一致的法庭或程序”。另外，還有多項一般例外、安全例外等條款可以保障發展中國家的立法自主權。

一言以蔽之，多邊貿易規則是最為穩定可靠的保障。

電子商務是不可阻擋的潮流

隨著網絡的迅猛發展，電子商務作為現代信息技術、數字技術發展的結晶，已經成為人們生產和消費活動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這是一個不可阻擋的發展潮流。但電子商務也存在諸多亟待解決的難題，如網絡安全、個人信息安全、網上支付安全及其與金融監管體系的協調，知識產權保護等，都需要多邊合作，以保障電子商務的協調和諧包容發展。但世貿組織至今沒有制定可操作的規則。上段提到的12條反對世貿組織制定電子商務規則，是不明智的。

沒有多邊規則，就會有霸王規則。多邊規則是對弱小國家的最有效保護。上面提到的對中國和阿里巴巴的批評，聲稱中國沒有做任何事情來縮小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的結構不平等，這是一種奇怪的邏輯。中國倡導“一帶一路”，投入巨資來幫助相關國家從事基礎設施建設，得到了世界贊譽。其行動已不言而喻，無須爭論。

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中國日益增長的國內市場一直支撐全球經濟增長，而且最近召開的黨的十九大再次莊嚴宣告，將繼續對外開放。未來，中國定將對世界、對人類做出更大貢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