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湖夜行者

金挺浩　劉娟

千島湖的夜晚靜謐而美麗，密林深處的紅外相機捕捉到千島湖大量獸類夜間活動的場景，其中豹貓和豬獾令人印象深刻。

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往往活躍著一些可愛的小動物，它們的夜生活鮮為人知，但同樣豐富多彩。

野生動物通常對人非常敏感，一旦感知人在附近便會逃走，加之它們多為夜行性，我們很難直接觀察自然狀態下野生動物的活動。而紅外相機體積小，幾乎無聲、無氣味，對野生動物干擾很小，為我們提供了一雙夜的眼睛，讓我們有機會了解這些可愛生靈的夜生活。

自2015年12月開始，我們對在千島湖地區生活的獸類進行了紅外相機監測，獲得了大量獸類的夜間活動照片。在篩選拍攝到的照片中，有兩種動物在瞬間就牢牢抓住了我的眼球，其中一種以其雙眸中透出的野性與充滿躍動感的身形令人驚艷，另一種則是因為它的憨態可掬令我忍俊不禁。它們就是豹貓和豬獾，都是千島湖的夜行性動物。

豹貓：島上的食肉獸

豹貓，隸屬食肉目貓科豹貓屬，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中國瀕危動物紅皮書中保護等級為“易危”。豹貓體型差異較大，但多數和家貓相似。在千島湖拍攝到的豹貓應為豹貓華東亞種，體重2-3公斤，尾長均為體長的一半。通體淺棕色，從頭部到肩部有4條黑色縱紋，中間2條斷續向后延伸至尾基。頸部和兩側有數行不規則黑斑。頭部兩側有兩條黑紋，眼睛內側有兩條縱長白斑。豹貓屬夜行性動物，以肉食為主，主要捕食鼠類、兔類、兩棲爬行類以及小型鳥類，也會捕食昆蟲、吃漿果。

豹貓多在傍晚和清晨出沒，故許多照片都是黑白的。相機中的它們雖然沒有色彩，但是依然能夠看見它們炯炯有神的眼睛。豹貓性警惕，活動性強，除繁殖季外一般獨處，所以我們沒能拍攝到兩只豹貓同框的照片。在千島湖共拍攝到145張豹貓照片，大部分照片中的豹貓多為步行經過或者快速掠過，僅有少數是在鏡頭前面停留而拍攝到的清晰照片。

豹貓以鳥為主食，亦食鼠，平時在野外難覓豹貓蹤影，其捕食場景更是鮮有人能親眼所見。可就是這種難得一見的場景，被我們的紅外相機悄悄地記錄下來。

為維持生態系統的平衡，高等級食肉獸必不可少。而據記載，浙江已逾20年沒有大型貓科動物（華南虎、云豹等）或犬科動物（豺）出現的記錄。在大型肉食動物缺乏的生態系統中，這些并不瀕危的豹貓可能就成了最后的食肉獸，獨自扛起食物鏈金字塔頂層的重任。加之豹貓食性相對廣泛，在穩定食物鏈結構、穩定生態系統功能方面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類似千島湖這種缺乏頂極捕食者的片段化生境中，豹貓這類小型捕食者對鼠害等的控制作用相對會更強。

由于豹貓習性以及相機檢測時長有限，還未拍攝到光線充足情況下豹貓的彩色照片，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豹貓可以說是除了流浪貓之外距離我們最近的野生貓科動物了。但是這樣可愛矯健的生物，仍然躲不過殺身之禍。豹貓皮毛華麗，曾經是重要的毛皮出口材料。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豹貓遭受著人類的捕殺，成為最可憐的野生貓科動物之一。1976年-1982年，由于棲息地破碎和人為捕殺等原因，豹貓數量急劇下降。甚至在1989年《野生動物保護法》頒布之后，有些獵民依舊以“豹貓不是保護動物”為由，大肆捕殺剩余的豹貓。好在相比其他野生貓科動物，豹貓體型小，所需要的食物與棲息地相對也較小。

豹貓的核心領域僅有2平方公里左右，另外豹貓繁殖時每胎產仔2-4只，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種群繁衍的壓力。得益于較強的適應能力與繁殖能力，豹貓在血腥的屠殺中存活下來。加上人類保護意識也在不斷提高，豹貓在高山、林區等人煙稀少的地方繼續繁衍。

豬獾：嗅覺靈敏，視力很差

豬獾，隸屬食肉目鼬科豬獾屬，和豹貓同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豬獾體長0.6-0.7米，重6-10千克，身體強壯。頭部從鼻墊到額部直到頸背有一條較寬的白紋，夾雜著黑褐色毛。面頰棕褐色，在眼下方到頸側有一塊較大白紋，眼周近乎黑色。下頜和喉部白色。背部毛長，針毛富有彈性，具有光澤，毛基白色，近端部黑褐色，毛尖部污白色，尾白色。

豬獾不是豬，但是有一個和豬鼻類似的鼻子，嗅覺十分靈敏。眼睛小，視力很差，四肢粗短，走起路來一搖一擺，指尖巨爪，特別是前爪發達銳利，適于刨土。豬獾是雜食性動物，尤其喜歡吃蚯蚓、青蛙、玉米、小麥等食物。

豬獾和狗獾長得很像，但兩者的區別還是挺大的。最大的特征是狗獾鼻子像狗，頂端黑色，有點“小翹鼻”的感覺，而豬獾鼻子像豬，頂端偏粉色，且吻部狹長。此外豬獾尾部中段至末端為白色，而狗獾尾部以灰棕色為主。

豬獾也屬于夜行性動物，白天一般窩在洞穴中，晚上出來覓食。覓食時，豬獾常常會在一個地方來回轉悠，用鼻子聞聞地面、拱拱土，以找到美食。因此，紅外相機中有不少豬獾瞪著明晃晃的眼睛來回走的照片，照片數量達到2621張，遠比豹貓要多。

豬獾白天也會偶爾活動。我曾白天在浙江白馬山海拔1500米左右的小道上偶遇過一只成年豬獾，不知道是因為它沒看到我，還是因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君子氣概”，它旁若無人地從道路左邊慢悠悠走過來，橫穿小道，消失在道路右邊的灌木叢中。與動物在野外的意外邂逅讓我驚喜不已。

豬獾雖然看上去“憨厚老實”，但它生性兇猛，覺得跑不掉了就會和對手拼個你死我活。因此在野外若碰見豬獾，最好不要驚擾它們。 豬獾取食時會將地面挖得坑坑洼洼，影響作物生長甚至建筑安全。同時，它們還經常偷吃農作物以及農民播下去的種子，因此長期以來，豬獾被當作害獸加以消滅。另外，豬獾肉質鮮美，是不可多得的野味，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獵民對豬獾的捕殺。

實際上，對于生態系統來講，豬獾確實是一大益獸。有研究證明，豬獾能大量取食森林害蟲，如對針葉林危害極大的松扁葉蜂。豬獾能有效控制蟲害，是森林害蟲的重要天敵之一，對維持生態系統的穩定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 責任編輯/楊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