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幸福的地鐵

寧國濤

一

那天下午下班高峰時段，我乘地鐵去和女友約會，旁邊的一個女孩正在打電話，聽爭吵聲好像是男友和她要分手了。

突然，我感覺脖子好像被咬了一下，那個打電話的女孩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忍住脖子的疼痛，小聲說：“如果碰一下，這是對不起，但是你咬我脖子，這是故意的吧？”女孩趕緊解釋：“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剛才我用右手舉電話胳膊酸了，就想換個左手，結果因為左手放開扶手了，身體沒有保持好平衡，正好當時我在打電話，嘴巴張著呢，所以牙齒就磕你脖子上了，這是巧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女孩著急的樣子，我嘆口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關系！”女孩短暫沉默后，從挎包里摸出了盒名片，遞給我一張。我問：“這是啥意思？這是你律師的名片？讓我聯系下你的律師？”女孩撲哧笑了：“我能有啥律師，我就是一家公司普通的人事經理，平時常去人才市場或者去學校招畢業生，就備有名片啊，上面有我的電話和微信，你脖子出了啥事我絕對負責。”

我接過名片后說道：“林菲菲，這名字好聽！不會有啥事兒，你放心好了！佛說‘五百年的緣份，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吳偉說‘五千年的緣份，才換來地鐵上的被咬一口！”林菲菲樂了：“你這人這么討厭！我再強調下，是牙齒碰的不是咬！”我說：“知道了，就是和你開個玩笑的。”女孩撇嘴后笑道：“你這人這么有意思啊，真夠討厭的，我到站了，再見啊！”我也微笑著和她說拜拜。

但是，我很快就笑不起來了。剛見到女友，還沒有等我明白怎么回事，臉上就挨了一巴掌。我很驚訝：“怎么了？”女友冷笑：“你這整天挺忙的啊？會過其他的狐貍精，然后找我！分手！”說完轉身就走。

我趕緊追過去：“我哪有狐貍精啊，你今天表現得太莫名其妙了！”女友站住了，繼續冷笑：“脖子上還有吻痕，還有口紅印！你居然不承認，當我是傻子嗎？”

我趕緊解釋地鐵上的遭遇，女友聽完諷刺道：“你不應該去科技公司上班，你應該當作家，因為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編瞎話的能力是說來就來。”然后攔了輛出租車跑了。

二

女友走后，我找出林菲菲的名片，聽我電話里講完后，她大笑：“你今天真夠倒霉的，這樣吧，明天上午我工作太忙了，下午我請半天假，我和你一起去你女友那解釋去吧。”

第二天中午，我打車接了林菲菲，再一起去了女友的公司，當時正是中午下班休息時間，我在寫字樓旁邊的小廣場上居然看到了女友和一個男的一起親密地散步。

經過激烈的爭吵后，我無奈地接受了現實：前女友和暴富起來的拆二代戀愛，看著前女友遠去的背影，我心如刀絞、呆若木雞。

林菲菲拉拉我的胳膊：“別傻呆著了，咱們都沒有吃飯呢，我跑這么遠給你當證人，不請我吃飯嗎？”

我如夢初醒，苦笑：“是當證人，見證了我被甩的尷尬時刻！我現在明白她為啥拿我脖子被咬說事了，那就是找茬分手的，有新男友了啊！”

林菲菲說道：“分手就分手，我前男友不也和我分手了嗎？啥被甩？是他們知道配不上咱們而主動滾犢子！別想這事了，趕緊請我吃飯去！”

林菲菲很不客氣，帶著我去了一家飯店，她點了幾個菜，看起來胃口不錯，我心情糟糕、唉聲嘆氣。然后稀里糊涂地被林菲菲領出飯店。打了車，本來說好的把我送到我們公司所在的寫字樓，林菲菲就回去，沒有想到，她居然跟著我一起去了我們公司。林菲菲在我們辦公室轉了一圈后，就去會客室自己坐著了。

我很過意不去，先后去了樓下的超市兩次，分別買了飲料、甜點和水果給林菲菲送去，林菲菲高興得眉開眼笑。

三

終于下班了，我和林菲菲一起出去，林菲菲說：“某人中午吃完飯，假裝心情不好傻呆呆地看著窗外，還是我付的飯錢，這真是大智若愚啊！哈哈哈！”我如夢初醒，趕緊道歉：“對不起，我當時心情糟糕，真的忽略這件事了！多少錢？”我邊問邊去掏錢包準備還她錢，林菲菲制止：“我要你的錢干嘛？你不會請我吃晚飯啊？”

我挑了一個條件很好很有情調的西餐廳，林菲菲對這燭光大餐很滿意，燭光照耀下，我才認真地打量她，發現她很漂亮。她的臉越來越紅，后來有點氣惱地問我：“你不吃飯，老看我干什么？”我老老實實地說：“就是看你很美，被你迷住了，忘記吃飯了！”

林菲菲愉快地嘆口氣：“你這人真夠逗的啊，中午吃飯的時候怎么沒有見你夸我？”然后白了我一眼，撇嘴道：“中午像掉魂一樣，估計也沒有正眼看我一眼！”我老老實實地說：“是的！”

林菲菲笑了笑：“換個聊天頻道，你為什么不跳槽？”

我吃驚地看著她：“我大學畢業就進了現在這家公司，已經6年了，現在工作很順手，和同事人際關系也很好，我為啥要跳槽？”

林菲菲說：“為啥？因為你們的福利待遇不好啊！”

我很奇怪：“我們福利好不好的，你怎么知道？”

林菲菲撇撇嘴：“你看你們那啥福利？員工請客人吃個甜點喝個飲料的，還得顛顛地跑樓下超市買，這在我們公司是全部免費的，甜點隨便吃、飲料隨便喝。另外，我用手機百度你們的招聘信息了，那給的工資也太低了，就你這個技術背景和工作資歷，到我們公司，工資肯定可以翻一倍還多！”

我驚喜交加，連忙把腦袋往前伸：“真的啊？”

林菲菲白了我一眼：“你看你傻樣，一聽跳槽工資可以大漲，就露出財迷的樣子，腦袋伸那么長干嗎？也不怕蠟燭燒了你頭發！”

我不好意思地縮回脖子，撓撓頭：“你看我準備買房子，首付還缺點，如果收入高了，那買房子就不是夢，自然媳婦也不是夢了！”

林菲菲用叉子敲了敲面前的盤子：“誰規定的結婚必須買房子？很多人租房子不是過得挺好的嘛？也不知道你是受誰的壞影響，三觀不正可比五官不正更糟糕啊！是不是受她影響的？”

我傻傻地問：“你說的是誰？”

“還能有誰？中午你不是還為人家假裝掉魂賴掉飯錢嗎？”

“噢，你說的是她啊，明白了，那是忘記了，真不是賴賬，服務員，先買單！”

林菲菲趴在桌子上邊笑邊說：“我發現你真的好萌、好可愛！”

我有些不好意思：“萌個啥？就是人笨了點，反應遲鈍，人家更新男朋友了我還不知道！”“我去！還更新，我發現你這理工男你這技術男說話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現在說正事啊，你晚上回去好好寫個簡歷，發到我們公司的招聘郵箱，這星期我就安排面試你，但是有一點，你千萬不要說認識我，聽到了嗎？就是以后進了公司也不能說以前認識我，記住了嗎？”

我點點頭：“我又不傻，避嫌我還能不懂啊？”

四

我順利地和林菲菲成了同事，轉正后，工資順利地漲了一倍多。

接下來，我私下請林菲菲吃飯，然后她回請，我再回請，如此反復，我們很快從“同事兼飯友”變為了情侶。

我和林菲菲拿出各自的積蓄匯集到一起，交了首付，因為我收入證明的月工資金額比較高，還款能力強，于是我順利地辦下了房貸買了已經精裝修的現房。

又過半年，我和林菲菲結婚了。

應酬完結婚酒宴，疲憊而幸福的我和林菲菲回到婚房，我坐在沙發上邊喝著林菲菲給我沏的茶邊思考一個問題。過了一會兒，我小心翼翼地問林菲菲：“菲菲，我剛才想了想，感覺你是不是看上我才把我鼓搗到你們公司成為你同事的？然后咱們才戀愛才結婚的？”

林菲菲用右手食指點了我下腦袋，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看你個傻瓜，現在才想明白這個事啊？不過，當初在地鐵上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有點冷幽默的！我就喜歡你這個傻傻的但是有時候又冷幽默的可愛模樣，工作勤奮、過日子踏實，還有點冷幽默，適合當老公！”

我趕緊頭點得像雞吃米：“夫人說得極是！不過，真的感謝那班地鐵，帶著初識的我們駛入了幸福的婚姻……”

兩嘴相貼，不好意思，我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啦……

責編/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