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

吳嬰琦

行走，是一種生命的常態，更是一種生命的哲學。在生命的旅程中，人們常因迷失而茫然四顧，詰問蒼天：我不停地行走，可行走之“道”，究竟在何處？蒼天靜默無語，只有風拂面而過。那亙古不變的風，同樣吹拂過兩千五百年前的洛陽城。

洛陽，周朝天子的京城，諸侯割據、戰亂四起、禮崩樂壞。那一日，鳳鸞長鳴，兩位智者長袍冠帶，驚鴻一遇。

年輕些的那一位，溫而厲，恭而安，儒雅敦厚，和善如春，他千里奔波到周只為問“禮”而來；而年長些的那一位，耳垂肩，目含聰，深藏若虛，飄逸如秋，執著尋道。

兩人“道”不同，但難相忘于江湖，他們彼此淬勵，更加堅定要將各自的抱負變成長長的腳印。他們就此長揖作別，各奔東西。

年長些的那一位，開始了向往自然的行走。他敬畏自然，在他的生命里，自然的偉大勝于一切。到了晚年，他遠游西域，過函谷關時，被要求留下一篇作品。面對這刻意的刁難，他眉頭都未皺一下，便鋪紙揮毫，寫罷，把筆丟棄而去。

而年輕些的那一位，在兩人見面后的十幾年或更長時間，帶著他的弟子，開始了自己的行走。

他不游玩，只游說。許多國君欣賞他的才能，愿給他高官厚祿。可每當聽說他不為俸祿，專為推行“仁政”而來，便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到頭來，風塵仆仆的他只能黯然離去。每一次的離去，他都仰天長嘆；但每一次的到達，他又重懷希望。這樣的情景，十四年中一次次重演。

終于有一天，他的步履到達了盡頭。千里古道，萬丈西風，頃刻間凝縮到臥榻前的麻履之下。這麻履，承載著那真正能被稱作“人”的生命，走過了多少路。

“我不停地行走，可行走之‘道，究竟在何處？”面對詰問，蒼天靜默無語，只有風拂面而過。那亙古不變的風，從兩千五百年前吹拂至今……

（指導教師：李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