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俊杰
以前在北方還沒有電風扇的時候,到了炎熱的夏季,每家都少不了幾把扇子。那扇子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葉子剪成的,圓圓的,自然形成的葉柄正好可以當手柄,除了葉子周圍用兩根細竹篾固定成形外,整把扇子沒有一點兒人為加工的痕跡,而且還特別輕巧。
聽大人們說,這是芭蕉的葉子做成的,叫芭蕉扇。我們也很樂意接受這個名字,因為《西游記》中鐵扇公主的扇子就是芭蕉扇。
長大后我才知道,那扇子其實是蒲葵的葉子做成的,應該叫“蒲扇”或“葵扇”。蒲葵是南方的一種植物,高可達20米,它的嫩葉可編制葵扇,老葉制蓑衣,葉裂片的肋脈可制牙簽,果實和根可入藥。
小時候用的扇子是很寶貴的。母親怕扇子破損,把扇子的邊沿兒都用布條包了起來。我們用時也只能扇風,如果看到我們用扇子打鬧,或是把扇子墊在屁股下休息,都是要嚴厲訓斥的。她自己對扇子更是愛惜。有一次下暴雨,地里干活兒的人扛起農具往家跑,但還是躲不開豆大的雨點砸在頭上,人們就用扇子當傘??赡赣H不舍得,她把扇子揣在懷里,等到了家,衣服淋透了,扇子還是干的。扇子破了母親也舍不得扔,而是用針線把它縫好,如果破得實在不能用了,母親就把它放在灶臺旁,燒火時用它往灶臺里扇風。
那時,我們小孩子用得最多的是紙折扇,上面印著名人詩詞,或者是大好河山,還有竹蘭松菊的,能合能開,用起來方便,看著也很有派頭。電影里古代書生的鏡頭,把手里的扇子突然一甩,“呼”的一下全部打開,裝模作樣地扇兩下,又突然手腕一收,“呼”的一下把扇子全部合上,然后拿扇子指點著別人說話。那樣子,仿佛自己也成了長衣博帶、學富五車的英俊書生。
女生們常用的是一種小巧玲瓏的圓折扇,用紙折成,打開是手掌大小的一個圓形,上面印著或古裝仕女,或花草蟲魚,收起來時正好合在薄鐵柄里,只有一指多長。看起來輕巧美觀,攜帶方便,但是中看不中用,既不結實,風又不大,只能算是一種裝飾而已。
不管是什么扇子,在我的少年時代,都是珍貴的,既不想丟,更不想外借,或是在一起勞動時怕拿混了。于是,大人們就在家用的扇子手柄處寫上自家的姓名。我們小孩子除了在自己用的折扇上留下大名外,一般還要題“詩”一首:“扇子有風,拿在手中。敵人來借,不中不中?!被蛘呤前押髢删涓某桑骸芭笥褋斫瑁鹊铰《??!?/p>
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科學的進步,如今,電風扇、空調早已取代了昔日的扇子。扇子走了,關于扇子的記憶卻永久地沉淀了下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