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兔子

兩色風景

“阿達家有一條金毛獵犬，又乖又威風；莉莉養了一只波斯貓，倆眼睛顏色不一樣；小芹家的兩只金花鼠上星期生了小寶寶……”

把全班同學的寵物列舉一遍后，我舔了舔嘴唇。

“那么——”爸爸媽媽問我，“你想養什么呢？”

“兔子！我想養兔子！”我大聲說，“就給我買一只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

爸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將我拉了過去：“胡桃，我們家不反對養寵物。事實上，我和你媽媽曾經也養過兔子。”

這話真是讓我又驚又喜，我扭頭問媽媽：“真的嗎？沒騙我吧？”

“沒有。”媽媽說，“那只兔子可愛極啦。”

“它叫什么名字？”

“苗姆。”

我又被爸爸牽到了客廳的一角，他指著一面墻上的輕微磨損處說：“你看，這是什么？”

我仔細觀察那痕跡，很不確定地說：“是……苗姆啃的？”

“答對了。”爸爸贊許。

我有些興奮了，眼前浮現出兔子嚼東西的畫面。

“還有這里。”媽媽把我帶到餐桌邊，我看到其中一條桌腿的顏色不太一樣。

媽媽挺得意地說：“苗姆有時喜歡靠在這上面蹭癢癢，這條桌腿就是被它蹭了太多次才掉色的……”

想象著一只兔子靠在桌腿上摩擦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

“還有，苗姆喜歡趴在露臺上曬太陽。”爸爸看著灑滿陽光的露臺說。

我開始深信不疑，我們家真的養過兔子！還是一只調皮又懶惰的兔子！可為什么，我從沒見過呢？我問：“苗姆死了嗎？”

爸爸忙說：“不，苗姆只是有天突然不見了，就像消失在空氣里一樣。”

“胡桃，爸爸媽媽真的很喜歡苗姆。可以的話，我們不希望家里有新的兔子。如果有一天苗姆回來，看到我們有了新的寵物，它一定會難過吧。”媽媽摸著我的頭說。我懂了。

雖然我沒有見過苗姆，但通過剛才他們的描述，我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它。我也不愿意將這份喜愛再轉移到別的兔子身上，因為我相信苗姆一定會回來的。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鬧著要養什么寵物。我有了一個新的愛好，就是聽爸爸媽媽講苗姆的故事。

“苗姆有時候會跳上沙發，跟我們一起看電視。把它從一邊趕下去，它又會從另一邊上來。”

“我吃花生時把包裝袋揉得‘沙沙響，苗姆的耳朵馬上就豎了起來，鼻子一嗅一嗅的，模樣饞極了。”

……

關于苗姆的趣事真是太多啦，我聽了還想聽，怎么都聽不夠。

苗姆，淘氣的、親愛的苗姆，它讓我的家變成了一座處處有寶藏的礦山，它讓我每天都過得愉快而充實。

我相信有一天，流浪了很久的苗姆會像一個旅行者那樣，風塵仆仆地回到家來。

唐麗光摘自《小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