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教育最大特點：敢問敢說會“忽悠”

李稻葵

我自己在哈佛大學讀了7年的研究生、博士，也曾經輔導過許多本科生，近距離接觸過他們，他們可能是最能代表美國精英青年的一群人。

曾有一位猶太女孩子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1990年，她為了獲得更高榮譽級別（Summa Cum Laude）的畢業生頭銜，要完成本科論文撰寫。一般“學生狗”都是隨便套個T恤牛仔褲，但她總穿著昂貴的外套，背著名牌包，化了精致的妝容；并不像“好學生”的打扮，而她給我的第二個印象源于她提的問題，她好像什么都不懂。

我那時的工作是在經濟系的本科畢業生撰寫論文時，為他們解決計量經濟學技巧和電腦技術問題，她對這些基礎學科幾乎一無所知。但她什么都敢問，一點不羞赧，完全沒有怕被人鄙視的感覺，更“無厘頭”的是，她還敢于向別人提要求。

當時的計算機數據都存儲在臉盆那么大的磁盤里，厚重的磁盤需要擱在磁盤機上操作，可她經常不動手，都是我們為她“賣力”。

每當看到實驗室里散落著一堆磁盤，旁邊擱著一個手袋，我們就知道“大小姐”來了……

第二個孩子是我的一位親戚。她在中國上的中學，后來到美國上哈佛大學。她的學習成績并不突出，剛開始在國內讀高中時，數學還常常不及格。那么她有什么資格能夠入讀哈佛？是她的思辨能力。她在國內最喜歡的課居然是政治課，還常常跟政治、文史哲各科老師辯論。加上閱讀涉獵廣泛，有獨特的視角，令她輕松斬獲了哈佛面試官的青睞，而其他一些學風嚴謹的學校卻對她不感興趣。

當然，也不是每一個哈佛生都這樣雄心勃勃，自如地游走在各種人際關系里，我曾經遇到過一位哈佛生，他的父親是美國聯邦巡回法院的大法官，也是哈佛校友。他本人畢業后，就在哈佛校園附近當起了按摩師，類似于我們的北大生賣豬肉，不過這在美國可不是什么大新聞，大家似乎都能理解認同。

話說回來，我的這位親戚也曾向我坦言，哈佛的學生整體上和其他常青藤聯盟的大學，包括耶魯、MIT、普林斯頓的學生有點不太一樣：哈佛生總是自命不凡，總有一股子干勁、沖勁，而且敢問敢說——不懂就問，想說就說。我恍然大悟。這可能是美國精英教育最具代表性的風格。

那么，第一個女孩子后來怎么樣了？四五年前的一天，我突然在電視上看到她正在演講——而她的身份是Facebook的首席運營官！她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雪莉·桑德伯格！

因此我一直在反思，我們對美國精英教育的理解是不是有偏頗？在我們的傳統教育里，學生從小就被要求要畢恭畢敬，謹言慎行，問了“低級問題”就感覺羞愧，缺乏勇往直前、敢問敢說的精神。

而哈佛大學不僅是典型的美式教育，更是培養領導型人才的地方——領導者并不一定需要高深的專業背景，重要的是不懂就敢于發問，敢于在眾人面前表達觀點，動員團隊里的各色人等認同自己，鼓舞大家努力前行。這就是領導力的體現。

（王傳生摘自中國青年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