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翁、賭徒、槍手：斯蒂芬·帕多克的多重面孔

□ 法 生

富翁、賭徒、槍手：斯蒂芬·帕多克的多重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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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帕多克，一位擁有兩架私人飛機和多處豪宅的退休會計師、百萬富翁。美國當地時間2017年10月1日晚上，“過著平靜的退休生活”的斯蒂芬持槍從美國拉斯維加斯曼德勒海灣酒店的32層房間里向樓下參加“91號公路豐收音樂節”的2.2萬名無辜者掃射，造成59人喪生、527人受傷，并在警方破門而入前飲彈自盡。

在經歷一個晚上的混亂和悲痛后，槍手斯蒂芬的信息被逐漸曝光。“我們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斯蒂芬的弟弟埃里克·帕多克向蜂擁而至的媒體喊出的這句話，正是所有人都想破解的謎題——

他到底經歷了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截至目前，這起美國現代史上死傷人數最多的槍擊案依然迷霧重重。

銀行劫匪的兒子

今年64歲的斯蒂芬住在距離拉斯維加斯約80英里一座小鎮上的一處高檔老人社區，過著“平靜的退休生活”。根據內華達州政府的記錄，他沒有任何刑事犯罪前科。但他的父親老帕多克卻是美國20世紀六七十年代大名鼎鼎的搶劫犯和通緝犯。

1946年，20歲的老帕多克因為偷竊汽車和寫空頭支票入獄服刑。1952年，老帕多克結婚。次年，其妻生下兒子斯蒂芬·帕多克。斯蒂芬3歲時，老帕多克把家搬到了亞利桑那州圖桑市。之后，帕多克家里又添了三個孩子。在鄰居眼里，老帕多克對妻子和孩子很是照顧。但為了一家人的生計，老帕多克決定鋌而走險，去搶劫銀行。

亞利桑那州《圖森市日報》于1960年7月28日刊發的報道顯示，美國聯邦特工在抓捕老帕多克時，他力圖抵制抓捕、開車逃跑。當時，帕多克家的鄰居出于“不讓斯蒂芬聽到自己父親被特工抓捕”的消息，還讓自己的兒子和時年7歲的斯蒂芬一起游泳。

1960年10月6日，鳳凰城《亞利桑那共和報》刊發消息稱，1960年夏天，老帕多克在拉斯維加斯被聯邦特工捕獲，并被控涉嫌參與三起搶劫國家山谷銀行鳳凰城分行的案件，涉案款額近2.5萬美元。

1960年12月，陪審團認定老帕多克有罪，皮爾遜·M．豪法官判處他20年監禁。

因為覺得臉上無光，斯蒂芬的母親告訴孩子們，他們的父親死了。然后，她帶著他們從美國的一個州搬到另一個州，生活變得很不穩定。

老帕多克的傳奇并沒有就此終結。1969年，他單槍匹馬地從得克薩斯州聯邦監獄越獄。為此，聯邦政府發布了一張逃犯海報，附加說明老帕多克是有“心理變態”和“自殺傾向”的危險武裝逃犯。在越獄6個月后，老帕多克又搶劫了舊金山的一家銀行。

1969—1977年，老帕多克名列美國聯邦調查局通緝犯榜。越獄后，他一路跑到俄勒岡州，在一家賓果游戲廳擔任管理員。賓果，是一種在紙上填寫格子的游戲，也是一種非常老式的賭博玩法。在這段時間里，老帕多克倒賣過車輛，還謊稱自己患有癌癥、身為芝加哥“熊”隊足球運動員、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掃雷幸存者等，以各種古怪的名目騙錢。1978年，老帕多克再次被捕，后于1979年獲得假釋。

1987年，俄勒岡州總檢察長辦公室對老帕多克提出了七項敲詐指控以及一項調整汽車里程表讀數的指控。當時，老帕多克強調自己身患癌癥。法官在宣判時，認為他是經濟犯罪，而且已經年老，只對他罰款10萬美元，沒有判其入獄。之后，老帕多克在得克薩斯州生活，于1998年去世。

人們很難知道斯蒂芬如何看待自己的父親。人們也不知道，在越獄逃亡期間，老帕多克有沒有偷偷地回過家。但斯蒂芬長大后，肯定知道自己的父親并沒有死，也聽說過他的“事跡”，畢竟作為FBI曾經的“十大通緝在逃罪犯”之一，老帕多克實在太有名了。

拉斯維加斯槍擊案發生后，通過對比帕多克父子，人們可以發現他們有很多方面都很像，不管是暴力，還是對賭博的熱愛。而在此之前，家人都認為斯蒂芬和父親完全不是一類人，至少看上去他一點兒都不危險。

槍擊案現場

迷一般的百萬富翁

槍擊案發生后，斯蒂芬的弟弟帕特里克·帕多克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小時候，他是家里最不暴力的一個人，就是那種做了壞事都會被質疑的人。和他比起來，我要暴躁得多。”

的確，從歷史記錄上看，斯蒂芬無疑很聰明。雖然在艱苦的單親家庭長大，他還能以不錯的成績考上大學。大學畢業后，斯蒂芬進入美國航空航天制造商、美國空軍第一大軍火采購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從事內部審計工作。1988年，斯蒂芬離開公司，開始當房產投資人。他不停地買土地，然后在上面建造房子，再轉手賣掉房子，或者買下破爛的舊房子翻新后出賣。就這樣，斯蒂芬賺了很多錢，一度還曾擁有一整套公寓大樓。

后來，斯蒂芬的弟弟，今年57歲、家住佛羅里達州的艾瑞克成了哥哥的幫手。他說：“他是個百萬富翁，是他讓我過上好日子的，他讓我變得富裕。”

據悉，斯蒂芬僅在內華達州就有兩處房產，總價超過70萬美元。在佛羅里達州也至少有一處房產。雖然很有錢，但斯蒂芬的生活并不穩定，可以說是居無定所。在過去幾十年，斯蒂芬在內華達州、佛羅里達州和得克薩斯州住過27棟不同的房子，每一處房屋他只住幾年，然后就奔波到下一個地方。

2013年，斯蒂芬在佛羅里達州的老年退休社區買下一棟房子，結果住了兩年就搬走了。2015年，他又花了40萬美元在內華達州梅斯基特市的老年退休社區買下一棟房子，一直住到槍擊案發生。

晚年嗜賭如命

因為太有錢，斯蒂芬開始發展自己的各種業余愛好：他有打獵和釣魚許可證；2003年，還得到了飛機駕駛許可證，并購買了兩架私人飛機。

最近幾年，斯蒂芬迷上了賭博。據其朋友爆料，斯蒂芬常混跡于賭場，成為各大賭場的熟客。他甚至搬家到賭城大道上、距離拉斯維加斯只有一個小時車程的梅斯基特市，以方便去賭博。“住在賭城酒店里，玩上幾個通宵，然后再回到老年退休社區的家中”，是斯蒂芬晚年的日常生活。

艾瑞克對媒體承認：“哥哥沒有沾染毒品問題，沒有精神疾病，也不嗜酒，唯一的愛好就是嗜賭如命。不久前他剛發給我一條信息，說他在一家名為七樂國際的菲律賓網投公司贏得了166332元人民幣，約25萬美元。但據我所知，他并沒有因賭博導致任何債務問題。”

根據最新曝光的2013年法院記錄，斯蒂芬曾在當年對拉斯維加斯大都會酒店提起民事訴訟，指責由于酒店管理不當，導致他于2011年因酒店地面濕滑摔倒致腿筋受傷。斯蒂芬要求大都會酒店賠償自己10萬美元。

在由美國有線電視臺獲得的這份長達97頁的法庭記錄中，斯蒂芬描述自己是個晝伏夜出的“夜行動物”，徹夜賭博，一夜之間就下注上百萬美元。但他卻在豪華的賭場中穿著運動褲、夾腳拖鞋，在出入貴賓區時自備飲料，因為他不想給服務員太多小費。也許是因為這種黑白顛倒的生活方式，他經常焦慮、失眠。為了緩解焦慮，他經常服用安定類藥物，甚至還聘有個人專屬醫師，以方便取得這種處方藥品。

新生兒窒息可以造成多種臟器的損傷，其中對腦和腎臟的損傷最為明顯［1］，而對腎臟的損傷診斷最常用的指標仍為血清肌酐（creatinine，Cr）和尿素氮（urea，BUN），但二者的變化有其滯后性。尤其是對高危群體的新生兒，這兩項并不能早期靈敏的指示腎小球濾過率的改變。近年來發現標胱抑素C（Cys－C）在反應腎小球濾過率上較血清Cr、BUN有更高的敏感性［2］。本研究選取Cys－C、Cr和BUN，結合其他幾項常用的評價新生兒狀態的指標，旨在評價Cys－C在新生兒窒息后腎臟損害早期診斷的臨床價值。

2014年，法院仲裁判定大都會酒店并無過失，無須給予斯蒂芬賠償。槍擊案發生后，法院已將斯蒂芬當年的證詞記錄全數交給聯邦調查局。

斯蒂芬離過兩次婚。賭場得意時，他在賭城的一家酒店里遇到了比自己小兩歲的菲律賓裔女友瑪麗盧·丹利。丹利是賭場的“高級服務生”，專門給大客戶提供服務。斯蒂芬與丹利同居后，不在賭場的日子里，他們就在家里通宵下注、打牌。

槍擊案發生后，鄰居們表示斯蒂芬和丹利不怎么與鄰居交流，他倆的房間里經常徹夜開著燈并傳出賭博的聲音。“看上去斯蒂芬挺正常的，他是以賭博為生，他倒是很大方地承認了這一點。”鄰居莎倫·朱迪在接受采訪時說。

拉斯維加斯警方表示，最近數周內，斯蒂芬在拉斯維加斯進行了若干宗大金額賭博，涉及金額達數萬美元。

暗藏龐大“軍火庫”

除了賭博外，斯蒂芬還酷愛槍支彈藥。斯蒂芬的母親表示，在他7歲生日聚會上，他的叔父把一支玩具槍作為禮物送給了斯蒂芬。從此，斯蒂芬對槍支的熱愛便一發不可收。他童年的大多時光都是與那支玩具槍度過，他對槍支了如指掌。

“他是有一些槍，但主要是手槍，都是合法的。”艾瑞克在接受采訪時替斯蒂芬辯解，“他也許有一兩支長槍，但他都是很小心地把它們保管好。”也許艾瑞克不了解哥哥的實情。

槍擊案發生后，人們發現斯蒂芬的“軍火庫”是如此龐大。《紐約時報》報道，就在斯蒂芬用槍射擊人們的酒店的那個房間里，警方發現了至少23支槍，其中包括2支安裝在三腳架上的步槍，房間里還堆滿數百枚子彈，警方還在他家中發現了另外19支槍。

美國酒精、煙草、火器和爆炸物管理局(ATF)表示，斯蒂芬在過去一年中買了33支槍，多數是步槍。曾賣槍給帕多克的內華達州一家槍店的總經理表示，斯蒂芬于2017年9月28日入住拉斯維加斯曼德勒海灣賭場度假村當天，還到他店里買了一支步槍。“一想到我曾跟斯蒂芬接觸過，而他制造了一場悲劇，我就感到不舒服。”該經理沮喪地說道。

就是用這個龐大的“軍火庫”，斯蒂芬在10月1日晚間，把所住酒店客房的窗戶打破，向樓下參加音樂會的人群開火。

“我真是什么都說不了，”艾瑞克在接受采訪時哭著說，“我的哥哥竟然做了這種事!他就像是對我們射擊一樣，我不能更震驚了!”

據艾瑞克介紹，斯蒂芬經常給90歲高齡的母親寄餅干。前一段時間，他還給弟弟發短信詢問母親在艾爾瑪颶風襲擊奧蘭多后生活有沒有受影響。之后，斯蒂芬還給母親寄來了一輛助步車。

在兄弟中，艾瑞克與斯蒂芬的關系最近。“他不屬于任何政治組織，也不屬于什么宗教組織，也不是白人至上主義者。據我所知，他啥都不是。我們已經相處57年了。”艾瑞克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極力替斯蒂芬擺脫與國際恐怖組織有關系的說法。不過，57年里，艾瑞克沒有猜到哥哥竟然是恐怖的殺手。

佩吉·帕多克與斯蒂芬有著6年婚史。他們已離婚27年，且多年沒有接觸。但佩吉一直保留著前夫的姓氏，即使和現任男友生活20年后也如此。當佩吉在電視上看到斯蒂芬的臉時，她完全震驚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斯蒂芬的侄女妮可兒則表示，雖然每過幾年就能在家族聚會上見到斯蒂芬，但“一點兒跡象也沒有顯示他會做這種事”。

斯蒂芬曾經聘請的、為自己代理房產官司的律師馬汀·J．克拉維茨卻認為斯蒂芬一直就怪怪的，“感覺他不是很聰明。我問他很多問題，他都回答‘我不知道’。而且他說的很多故事根本就不合邏輯。每次我們去找他，他都打扮得很邋遢，就算出庭時也是如此”。

動機不明的“獨狼式襲擊”

10月9日，美國拉斯維加斯警方克拉克縣警長約瑟夫·隆巴多表示，10月1日21時59分，斯蒂芬曾經開槍射擊了一名正在酒店32層工作的保安人員，并導致對方受傷。而就在這一傷人事件發生6分鐘后的22時5分，斯蒂芬從其酒店房間內將槍口對準了參加音樂節的人群，開槍時間持續了9～11分鐘。22時15分，他結束了這場屠殺。目前，警方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阻止了他繼續開槍。

在美國聯邦調查局前談判專家克林特·范贊特看來，斯蒂芬不符合典型的槍手特征，其襲擊動機成謎。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耗費多日策劃襲擊，“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如何去做，而且看起來他根本沒打算全身而退”。

此外，警方發言人也表示，調查人員并未發現此起大型槍擊案中有第二名槍手存在的證據，這表明帕多克系此起槍擊案的唯一兇手。

10月7日，美國廣播公司報道，執法人員通過對數百人的問詢調查發現，斯蒂芬雖然在經濟上可能很成功，但是在與人交流互動方面存在困難。斯蒂芬被描述為冷淡、與世隔絕，是一個很難與他人建立有意義關系的人，他在行兇時或患有一種嚴重的、未確診的精神疾病。

槍擊案發生后，斯蒂芬的女友丹利從菲律賓啟程返回美國協助調查。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報道，丹利在一份由其律師宣讀的聲明中表示，她對男友斯蒂芬所實施的大規模槍擊事件并不知情。“我會全力配合調查。”丹利在聲明中說，“任何有助于減輕痛苦的事和任何形式的幫助，我都愿意去做。”

截至本文發稿，人們還是不知道喋血拉斯維加斯的斯蒂芬的作案動機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擁有拉斯維加斯凱撒娛樂集團“最高會員身份”以及賭場七星級玩家身份的斯蒂芬最終以泯滅人性的方式讓拉斯維加斯永遠記住了他。

(本文部分資料來源微信公眾號“英國那些事兒”、《亞利桑那亞美報》、新華社、環球網、澎湃新聞、鳳凰網、中國新聞網、中華網等)

（摘自《法律與生活》2017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