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其生長

◎ 季子弘

任其生長

◎ 季子弘

在京都旅行的時候，我最喜歡走在鴨川兩岸的步道上，欣賞溪水中間與兩旁近乎亂生的雜草。這種雜草安安靜靜地生長在可以接觸到水源的地方，卻不會蔓延至鋪了石板的步道上，看上去擁有活在秩序下的野性美。這是一種極具生活層次感的美，既讓人覺得有大自然的隨性，也能讓人了解到背后有專人認真管理這條河川的一切。

這種自由生長的美在神社里也能看到，那就是隨處可見的青苔。神社里的青苔四處生長，但只是低姿態地蔓延開來，沒有擋誰的路，也沒有壓迫到任何建筑物。這么謙虛又自愛的青苔，即使生長得已經覆蓋整座神社，日本人還是用尊重的態度任它們自由生長，維持最自然的樣子。

在日本散步，欣賞沿途遇見的各種植物，總能看見一些尊重大自然的做法。如巷弄正中央生長著一棵大樹，只要人還能走過，就不砍掉。車子可以繞道而行，因為大樹才是這里的原住民，人類豈能乞丐趕廟公，反客為主呢？

在日本，建筑物大多因地制宜，這從日本節目《全能住宅改造王》可以獲得證實。如果地基是一塊三角形的畸零地，房子就會呈三角形；如果地基是位于山腰上的一處小臺地，房子就猶如開葉樹枝，呈放射狀。日本人做事嚴謹，但思想不呆板，他們就是有本事將不規則的建筑體蓋成牢靠且安全的生活空間。

對于正在興建中的建筑，日本人也有發揮創意、讓工地變成吸引目光焦點的絕佳本領。我在京都街頭散步時，看到一棟用白色帆布包覆住的建筑工地。帆布上印有巨大的紅色緞帶圖案，讓這座興建中的長方體建筑瞬間變成一個超大型禮包。住在附近的居民盡管每天還是會聽到從工地傳出的聲響，但出門或回家時看到這份“大禮物”，心情自然變得好一些。

日本也有讓人會心一笑的建筑。東京淺草地區的合羽橋道具街是日本最知名的廚具用品街。有一棟聳立在街中段的七層建筑，建筑體樓梯間的外墻上，每層都設計一個超大型的立體咖啡杯造景，讓人一看就知道可以在這里買到想買的杯子。這個小創意讓經過的人會心一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日本，這樣有趣的建筑很多。在法規允許的范圍里，日本人拋棄刻板思維，大玩創意，除了可以達到預期的宣傳效果外，也為當地人增添了不少生活樂趣。

（摘自《走，品日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圖/子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