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為何對他刮目相看

清風慕竹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曹操攻下下邳城，生擒呂布，著實出了一口惡氣，高興之余，下令給手下的將領們每人分幾輛車，讓他們隨心所欲地瓜分呂布堆積在城里的金銀財寶。

命令一下達，將領們歡呼雀躍，爭先恐后地帶著車進城，唯恐落后連湯都喝不到。盡管平時都是挺有身份的人，但眼下看到真金白銀，也都顧不得形象了，恨不得連地皮也刮下三尺來。這些人中，只有一個人與眾不同，他也帶著車來了，但并沒有加入到爭搶的隊伍中，而是獨自到沒有一個人光顧的藏書閣，尋寶一樣在書堆里徜徉不已。他指揮人一摞摞地往車上搬書，足足裝了幾百冊，之后，又帶著車到倉庫，裝滿了糧食，這才悠然地離開。

這個人叫袁渙，字曜卿，時任沛南部都尉。熱鬧勁兒過了之后，許多人注意到袁渙的行為。不比不知道，一比見分曉，眾人不覺心生慚愧之意。有與袁渙關系不錯的人，就向他提出了心中的疑惑：“放著那么多值錢的東西你不要，為什么單單只拿些沒用的書和糧食呢？現在大家都稱贊你呢！”

袁渙回答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拿書只是因為喜歡，口糧是行軍打仗必不可少的，所以我只拿了這兩樣。沒有想到因此得到好名聲，這不是我的本意，實在令我內心不安啊！”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曹操耳朵里，曹操不由對袁渙刮目相看，更加敬重他了。后來曹操把袁渙提拔到身邊工作，讓他先后擔任諫議大夫和丞相軍祭酒。袁渙沒有辜負曹操的期望，提出了很多極有見地的建議。因為貢獻突出，曹操沒少賞賜給他東西，可袁渙從來都是平靜淡泊的模樣，賞賜的財物沒往家拿過，都是隨手轉送給了別人，自己更是不置產業，不攢家財。

袁渙官至郎中令，去世時曹操傷心不已，下令賜糧食二千斛，特別要求分別用太倉糧食和魏王府糧食。別人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曹操解釋說：“用太倉的糧食賞賜，這是官方的名義；用魏王府的糧食，這是因為袁渙是我的老朋友。”袁渙所受到的尊敬，讓大家羨慕不已。

在世上，有的人以金銀財物為寶，有的人以權力地位為寶，有的人則以書為寶、以不起眼的糧食為寶，差別就在于每個人心中的目標不同，因而所看中的東西價值也就不同了。以現在的眼光看，那些曾經引人趨之若鶩的金銀財寶都成了過眼煙云，而袁渙卻為我們留下了恒久的財富，這就是短視與遠見的差別吧！

（選自2018年第5期《文史博覽·文史》，本刊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