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上饒 瓜山瓢泉隱沙場

李振華 丁慧琴

宋淳熙十六年（1189）冬天，辛棄疾的好友陳亮自家鄉永康出發，沿浙贛道頂風冒雪，跋涉八百多里，來上饒會見了辛棄疾。陳亮比辛棄疾年輕兩三歲，而且三次考科舉不中，此時還是鄉間一介布衣（后來中了狀元），卻保持著一位職業軍人時刻在崗的軍事素養，每天早上起來必練劍。他的昂揚斗志和火熱激情，使辛棄疾又回到了當年“氣吞萬里如虎”的精神狀態，本來正患病臥床，也不知不覺地好了起來。兩人雪中煮酒，縱論天下大事，十分痛快。

當時辛棄疾住在瓢泉。瓢泉在上饒市鉛山縣稼軒鄉期思村（現西洋村）瓜山下，《鉛山縣志》記載，瓢泉由兩個部分組成，一個圓如臼，另一個直如瓢。周圍由石徑環繞，水從半山噴下，流入臼中，而后入瓢，水質澄澈可鑒。辛棄疾發現后，極是喜歡，便在這里買屋居住。后來他在帶湖邊的居所被大火燒毀，晚年就定居這里。他取孔子“一簞食，一瓢飲” 的含意，取名為瓢泉。從此，一個普普通通的山泉與一個“橫絕六合，掃空萬古”的詞人緊緊地聯系在一起了。

辛棄疾與陳亮才氣相當，抱負相同，都是力主抗金復國的志士，又是慷慨悲歌的詞人，兩人居瓢泉，游鵝湖，傾心交流了十天，第十一天，陳亮告別辛棄疾東歸。

陳亮走后的第二天，辛棄疾心里非常難過。陳亮回去走的是從紫溪經永平、江村到茶亭的官道。辛棄疾久居上饒，熟悉地形，他立即啟程，抄一條鄉間小道，比官道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去追趕陳亮。不想，這一天又降大雪，辛棄疾追至蘆溪河渡口，天色已晚，雪深路陡，無法前行，只得停下。夜晚聽到鄰人吹笛，勾起辛棄疾心中的傷痛，在長笛悲歌的大雪之夜，寫下了一首《賀新郎》，詞中有句：“問誰使君來愁絕？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初，費盡人間鐵。長夜笛，莫吹裂！”

也許是兩人心有靈犀，這一夜，旅途中的陳亮也徹夜無眠，寫信向辛棄疾索詞。回到家中，真收到了辛棄疾寄來的《賀新郎》，陳亮便將當夜在旅途中的書信和自己依辛棄疾詞原韻所做的詞一同寄給辛棄疾。

就這樣，兩人往返寄詞，這首《破陣子》就是其中的一首。

我們有幸在研究辛棄疾的專家、鉛山縣原政協副主席、統戰部長汪華光先生的帶領下來到稼軒鄉期思村，發現瓢泉仍在。正巧，村人在這里對瓢泉周圍進行修整、加固，他們說要把瓢泉世世代代保存下去。我們聽了，心中好生感動。

瓢泉果真如史料中所記載的那樣，“一個圓如臼，另一個直如瓢”，泉水仍然清澈。

汪華光先生做過辛棄疾瓢泉故居考察工作，對這里的情況非常熟悉，特意帶我們走了一下當年辛棄疾追趕陳亮時的小路。在期思村，給我們指認了多處辛棄疾故居遺址，講述了辛棄疾當年在這里的許多故事。

可惜我們現在看到的只是古時宅基的形狀，相關建筑早已不存。好在村后的瓜山還在，它見證了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