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新觀點：水的人權屬性

李文

美國第一部規定安全飲用水和公共衛生屬于人權范疇的州級法律頒布于2012年，但是法律頒布以后似乎沒立即有太大的變化，水的人權屬性法律處于一種休眠的狀態，就像種子等待“暴風雨”一樣。現在，這場“暴風雨”終于到來了，但是，“暴風雨”帶來的不是降雨，而是干旱，將法律的種子直接推進到開花的狀態。

在2013年的頭幾個月，一股頑強的高氣壓在東太平洋上空徘徊，形成一個大氣山脊，阻止了冬季水汽進入美國加州。經過3年多高強度的干旱之后，水的問題逐漸進入加州政府決策的中心，為水的人權觀念的形成奠定了政治基礎。

美國加州水資源控制委員會的邁克思·高博說，干旱對于水的人權觀念的形成“影響巨大”，該機構最終承擔起了美國依法治水的任務。同時，弗林特、托萊多和查爾斯頓的水污染事件上了美國頭條國家新聞，并將公眾的注意力集中到城市水污染上來。

正如美國政治顧問所說的那樣，水法規的前景是光明的。幾十年來，美國農場一直在處理著污水。但在許多情況下，水是清澈的，至少看起來是干凈的。然而，干旱是一頭不尋常的猛獸，美國中心谷地區的農民為了緩解旱情，抽采地下水，以彌補湖泊和河流水量的不足，造成中心谷地區數千口水井干涸，水井干涸最嚴重的要數圖拉雷縣，突然間整個縣城都沒有了水源，很多人排隊進行公共淋浴，缺水的情景讓人無法忽視。

干旱對國家水政策的催化影響是一個廣泛的共識。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環境法診所的研究員布里頓·斯托克說：“沒有水，你什么也做不成，國家必須采取行動，提供應急用水，依靠法律，國家層面要多做思考。水的人權的提出正是時候。”

水權的倡導者認為，需要有一個強有力的法律機構來確保水的人權屬性相關法律的執行。在2014年的夏天，加州州政府進行了一個水行政管理體制上的調整。在那之前，美國的水行政管理是分開的：公共衛生部處理飲用水有關問題，州水委員會處理水權和水污染問題。 2014年7月1日，飲用水的管理權限移交到州水委員會。包括江河的水質監管，以及以供水為內容的水監管，從水源的源頭到用水戶的水龍頭，都由一個機構來完成。

“在加州，你可以通過任何你想要的法律，但是，直到一個具有行政管轄權的機構來確保法律的執行，你才真正意義上擁有了這個法律。”加州州議員邁克·恩說，他贊成將人權與水結合起來。在最近的一場干旱中，加州州水委員會擁有了一些新的權力和工具，主要是立法的結果，把水的人權內容作為委員會的中心工作。

2016年，由5人組成的州水委員會接受了現在的工作規則和原則。 在2016年2月的一項決議中，正式通過了人權作為水的“核心價值觀”和“重中之重”。州議員戈姆貝格解釋說：“這是在營造公平和環境正義方面的重大轉變，也是州政府工作的中心。”沒有干旱，州政府會在人權和水方面取得如此大的進展嗎？ “不，”戈姆貝格說， “沒有干旱我們仍將在原地踏步。”

加州州政府官員和立法者面前的道路復雜曲折。在政策方面，立法機關正在關注如何幫助貧困社區支付水費，以及維持現有供水系統的運行。他們正準備籌建一個州的基金，以應對水污染事件，因為州政府在這方面是有過經驗教訓的：該州的拉來鎮突發砷污染事件，州政府斥資130萬美元用于該鎮的砷污染處理，該資金由聯邦財政撥款支付，但是該砷污染處理廠于2007年關閉，僅僅運行了6個月，原因是當地589個居民無法維持該系統的運行。

加州水委員會2016年12月份估計，全州309個水系統每年大約需要4500萬美元的維護費用，以確保這些水系統的供水水質符合國家標準。但州水委員會警告說，估計只是一個粗略的推算，具體的花費還會根據實際情況確定。

立法者還命令州水委員會制定一個全州的計劃，以幫助貧困家庭解決其水費負擔問題。經濟實惠是水的人權屬性相關法規的原則之一，一半以上的加州人從公用事業部門獲得飲用水，這些部門并不提供對貧困家庭和弱勢群體的資助。州水委員會正在試行一些試驗性項目，以提高用水者水費的承擔能力，每年大約需要成百上千萬美元的投入，這些錢主要來源于對農民的稅收和用水水費，也可以通過征收普通稅收的方式獲得這部分資金。很多水的人權屬性運作的參與者更加傾向于向農業和用水者收稅的方式。新的法律規定，低于聯邦貧困線200%的用水戶，每月水費只收取0.95美元的稅收。農民要繳納化肥和牛奶生產稅，如果農民對化肥使用和牛奶生產過程中產生的硝酸鹽污染處理得當，可以免征生產稅，但是必須確保他們使用了減少污染的實際行動。然而，加州水務協會支持使用普通基金。該協會代表大型水務公司的利益，該協會認為，對水費增收水稅的做法會增加用水者的負擔，也與聯邦試圖減少水負擔的目標相背。

圣安娜流域項目管理者邁克·安徒斯說：“我們正在使用人權框架來考慮讓無家可歸者參與水管理。”當局在最近舉行了一次專題研討會，收集人們對更新水利法規的意見。

也許，最困難的問題應該是防止污染的問題。國家對農田徑流長期缺乏管控，對油田廢水污染的管控也不到位。地下水中的硝酸鹽污染存在幾十年了。邁克說：“當水受到污染的時候，人們會要求水的人權，但是當他們對水源造成污染的時候，他們沒有聲稱要對污染負責。誰來對污染負責？并不是每個人都有很高的薪水。”

展望未來，邁克等人認為，實現水的人權目標是一個逐步漸進的過程。邁克說：“我相信這將是一個漸進的過程，現在已經開始起步了。”邁克認為，水的人權目標的實現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在地球的任何一個地方，干旱將會到來，也會結束，氣候變化將會增加水的不確定性，有些年份水資源的獲得量將會迅速減少，這將會加劇污染物在水體中的聚積。人類的經濟成果將會增加或者減少，某些社區或個人在水資源獲得方面可能需要進行資助。邁克在談到水的人權屬性時說：“這個認識是一個漸進的過程，不會一下子就完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