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態勢下我國生豬生產與動物福利概述

張振玲

（徐州生物工程職業技術學院動物工程系，江蘇徐州 221006）

我國豬肉產量穩居世界第一位，約占世界總產量的一半，近年來豬肉占整個肉類產量的比重一直穩定在64%左右[1]，是我國肉類消費的主要來源。我國已連續多年成為世界第一豬肉生產大國和消費大國，但我國豬肉品質在國際競爭力方面卻不占優勢[2]。豬肉生產離不開生豬養殖，生豬養殖業是我國畜牧業的支柱產業，在畜牧業中占有較高地位，它關乎人民生活的幸福指數。

生豬飼養、運輸、屠宰等環節都可能影響豬的福利，豬只的福利狀況直接影響到豬肉及肉類產品的安全與品質。近年來，動物福利越來越受到人們的普遍關注，當前生豬養殖中仍然存在一些違反豬福利的情況，如規模化豬場使用限位欄飼養母豬、某些養殖場（戶）不規范使用抗生素甚至違法濫用抗生素和飼料添加劑等，其產生的后果可能會引起食品安全隱患和環境污染等問題。另外，在經濟全球化形勢下，發達國家的動物福利標準和法規已經成為影響我國肉類等畜產品國際貿易的壁壘之一，直接影響我國畜產品的出口。在當前品牌建設的熱潮下，農場動物福利水平也會影響我國豬肉產品的品牌建設以及國內消費者的購買意愿，影響我國生豬養殖業的健康和可持續發展。

1 動物福利內涵

目前對“動物福利”雖沒有明確定義，但大部分人認為動物福利就是動物應該享有五大自由或福利，即“動物應該不受饑渴、不受痛苦和傷害、表達天性、生活無恐懼和無悲傷等”，這也是動物福利的基本內涵。所謂農場動物福利（Farm Animal Welfare）就是農場動物在飼養、運輸、屠宰過程中得到良好的照顧，避免遭受不必要的驚嚇、痛苦或傷害[3]。

2 我國豬肉產品進出口概況

歐盟是中國重要的農產品貿易伙伴。1996—2003年，歐盟動物福利標準對我國肉類產品出口影響還不太顯著；2004—2011年，隨著世界貿易保護主義的萌芽，且由于我國對于動物福利不夠重視，也沒有農場動物福利法，我國豬肉等主要動物源性產品的出口受到了嚴重抑制[4]；2011年以后，中國與歐盟的貿易活動也一直處于逆差[5]，2012年中國豬肉出口僅占世界豬肉總出口的2.98%左右[6]。

近幾年來，中國豬肉進口持續增加、出口持續收窄。如2016年海關統計我國累計進出口豬肉166.9萬噸，比2015年增加96.6%；進出口額達227.3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1.1倍。其中，進口162萬噸，進口額210.5億元，出口4.9萬噸，同比減少32.1%，出口額16.7億元，同比下降16%[7]，可見我國豬肉的進出口量差距懸殊。

3 動物福利與豬肉產品關系

3.1 動物福利與肉類產品的安全與品質

長期以來，由于養豬業對豬的生長速度、飼料轉化率和瘦肉率的過度追求，導致豬肉品質下降，特別是豬肉系水力下降，嚴重影響了冷鮮肉的貨架期以及肉的加工性能[2]。我國雖然是世界第一豬肉生產大國和消費大國，但是我國豬肉品質的競爭力卻不高。迄今為止，我國的一些肉類產品品質還未得到完全保障，2015年全國發生食品安全事件2萬余起，其中肉與肉制品安全事件排第一，達2 600余起[8]。

影響肉類產品品質的因素很多，動物福利是重要因素之一。農場動物福利是肉類生產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支撐，動物福利與食品安全及食品品質等諸多方面聯系緊密，且這種聯系貫穿動物一生[9]，因此農場動物福利的好壞直接影響豬肉及肉類產品的安全和品質。養殖生產中的飼養管理水平、養殖密度、飼養環境、福利設施、運輸和屠宰等環節都可能影響豬只的福利水平。在我國當前的養殖、運輸及屠宰模式下，農場動物福利不可避免地會受到限制，最終導致豬肉等畜產品品質受到影響。當前，一些規模化養豬場過度追求效益，使得豬的生活空間普遍較小，常常引起豬只的咬斗等行為，降低了豬的福利水平，加重了豬的應激，使豬體內的甲狀腺素、腎上腺素和毒素大量分泌，致使豬肉品質下降。

應激是影響豬肉品質的原因之一，目前，豬的應激問題在一些規模養殖場還較嚴重。若豬長時間處于應激狀態，會出現豬肉酸度上升現象甚至產生PSE（Pale Soft Exudative）肉或DFD（Dark Firm Dry）肉。另外，活豬的運輸時間、裝載密度、運輸距離、宰前靜養時間等都會影響豬肉品質。隨著生豬養殖業的發展，獸藥的使用范圍和使用劑量都在不斷擴大和增加，甚至有不法生產者使用禁用藥品、過度用藥使得豬只的衛生福利受到損害；另外，還有濫用飼料添加劑等不規范的飼養方式，導致肉品中出現藥物殘留和重金屬污染，嚴重影響了肉類產品的品質和質量安全。

改善和提高農場動物福利可降低豬應激，增強豬機體免疫機能，滿足其基本的行為需求，在提高豬肉及其產品品質方面起著至關重要作用。

3.2 動物福利與豬肉購買意愿

我國民眾對農場動物福利的關注度還不高，全國性大范圍調查問卷結果顯示，只有1/3的中國民眾聽說過“動物福利”[10]。盡管對農場動物福利的認知并不充分，但是消費者對農場動物福利的畜產品存在較大的購買意愿[11]。江蘇消費者對于農場動物福利的經濟屬性以及農場動物福利與肉質關聯的認知具有較強的認同度[11]。北京市消費者普遍傾向于購買可以明確識別品牌的豬肉，且多數消費者將之轉化為行為習慣[12]。幾年前，中國動物福利產品的個人支付意愿率為66%[13]；如今，近90%的民眾愿意購買高福利豬肉產品，近77%的消費者愿意購買福利養殖的豬肉產品[14]。這說明我國消費者的購買意愿正在發生著變化，民眾的動物福利意識正在增強。

3.3 動物福利與豬肉品牌化

品牌，英文是“Brand”，源于古挪威單詞“brandr”，意思是“to burn”，漢語是“烙印”。“Brand”原意是指牲畜主人以在牲畜身上留下烙印作為手段來標識自己的牲畜。因此，品牌的原義就是牲畜的識別標記。后隨商品經濟的發展被用來指代商品的牌子，成為一個商品的識別符號。目前，品牌的觀念不斷地深入人心，人們挑選購買豬肉產品時也越來越注重品牌。品牌意味著產品質量會有較好的保障。良好的動物福利有助于提高畜產品品質并形成好的品牌。品牌的打造與維護需要生產者的持續和更多的投入，所以品牌產品的生產要比非品牌普通產品的生產投入更多[15]，品牌產品價格一般高于非品牌的普通產品，品牌產品生產者也期望獲得更為豐厚的回報。

張振和喬娟[16]2014年對影響城鄉消費者品牌豬肉購買行為的因素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顯示隨著品牌信任水平的提高，消費者更傾向于購買品牌豬肉。2009年，網易進軍養豬業，所養黑豬被稱為“丁家豬”，經過7年的飼養，形成了“味央豬肉”品牌，所售豬肉價格是平常豬肉的數倍。此外，北京清泉灣養豬公司在生豬養殖過程中進行了若干提升豬群福利水平的探索和實踐，用實際的收益證明了動物福利養殖理念，獲得了比常規飼養更高的收益回報[17]。

劉增金等[12]2016年對北京市的消費者進行了問卷調查，發現消費者普遍傾向于購買可明確識別品牌的豬肉，且多數消費者將之轉化為行為習慣，消費者對品牌可追溯性的信任度整體較高。這也表明了福利豬肉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接受，也愿意有更多的人為動物福利養殖買單，品牌差異化經營正在我國初步形成。

4 我國生豬生產中的動物福利概況

2006年之前，我國生豬養殖仍是農村散養戶占主導地位的傳統養殖模式，之后，生豬規模化養殖比例不斷上升[18]，但規模化程度仍非常低[19]。目前，我國生豬養殖正處于加速轉型期，規模化養殖模式快速發展。全國生豬生產發展規劃（2016—2020年）明確指出我國年出欄量500頭以上的生豬規模化養殖比例到2020年要提高到52%（2014年為42%）。在不久的將來，我國生豬養殖將形成以規模化養殖為主導、其他模式如農村家庭農場養殖等為輔的局面。我國當前生豬養殖業散養的比重大，規模化程度較低，專業化水平低，生豬質量有待提高，環境污染問題嚴重，食品安全亟需解決[19]。這些問題的解決與豬的福利問題緊密相連，尤其是生豬質量問題和食品安全問題。

目前，我國生豬養殖中存在的動物福利問題仍不容忽視，規模豬場的動物福利仍需提高。例如，我國規模豬場仔豬階段有關的福利問題主要涉及耳號標記、剪齒、斷尾、去勢、斷奶及運輸等[20]；母豬福利存在的主要問題有生活空間狹小、飼養方式不合理、母豬舍基礎設施不足、飼養環境惡劣等[21]；公豬福利也存在一些問題，導致公豬利用年限縮短[22]。另外，我國在生豬運輸和屠宰方面的福利狀況與國外發達國家相比也存在差距。

我國豬的福利標準較低，還未能與世界畜牧發達國家接軌。在全球范圍內，妊娠母豬的飼養方式正在從個體限位欄飼養方式轉向母豬的群養模式[23]，目前國外群養母豬多采用電子飼喂系統 (Electronic Sow Feeding System,ESF)供料、地面供料、單體飼喂欄供料等方式，通過這些方式能夠降低母豬間的采食爭斗，符合動物福利的要求[24]。歐盟幾年前已經禁止了妊娠限位欄飼養，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等國家也已經部分禁止使用妊娠限位欄。目前，我國還沒有禁用妊娠限位欄，多數規模豬場雖然也有一部分妊娠母豬實行群養但更多的母豬還是使用限位欄飼養。歐盟將于2018年全面禁止公豬手術閹割去勢，而我國目前各豬場仍普遍采用。英國已禁止仔豬的剪齒和斷尾，除非特殊情況下才能夠進行剪牙或者斷尾。歐盟的一些國家如瑞典、挪威和芬蘭已經禁止仔豬斷尾，我國標準只是籠統規定仔豬不宜斷尾。國際上，玩具作為一種動物福利在養豬方面已較早受到關注，如英國10年前就規定，農場主必須保證自己的豬群有玩具玩，否則將受到1 000英鎊的處罰或3個月的監禁[25]。歐盟國家也都有類似的動物福利法規。我國關于豬的玩具只是籠統地建議“為減少豬只異常行為的發生，豬場宜提供必要的材料滿足環境富集的要求”[3]，而對于是否給豬提供玩具，未做硬性規定或要求。

5 小結

農場動物福利是肉類生產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支撐之一。目前，已有包括中國臺灣和中國香港地區的100多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比較完善的動物福利法。農場動物福利立法滯后是我國豬肉產品質量不能完全得到保障及品質不高的原因之一，實際上也是動物福利壁壘形成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目前，這一狀況正在逐步得到改善，我國農場動物福利水平同發達國家也在縮小差距，如：我國已于2014年出臺了生豬福利養殖的標準——《農場動物福利要求·豬》[3]，中國也有十幾家企業獲得2017福利養殖金豬獎。這也充分反映了農場動物福利已經得到越來越多養殖企業的關注和重視。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和人類文明程度的提高，動物福利在全球將越來越普及。農場動物福利在我國也必將會越來越受重視。可持續發展的理念已得到廣泛公認，這一理念倡導減少人們在生產活動中過度追求利益最大化而給環境、人和動物帶來的危害，實現經濟、社會和環境效益的共贏，農場動物福利養殖正好也符合這一理念，所以福利養殖模式將是實現生豬養殖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舉措和有效途徑。

動物福利的理念能夠幫助提升我國生豬產業，未來的市場需要我們應用動物福利[26]。因此，我國當前應當盡快推進農場動物立法的進程，提高生豬福利水平，積極研究和探索動物福利養殖方法和模式，提高我國生豬生產的福利水平，增強豬肉的國際競爭力，以確保我國生豬養殖業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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