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迎昕
(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第四醫院,沈陽 110025)
妊娠期甲狀腺毒癥是發生于妊娠期的內分泌疾病,是由于高濃度絨毛膜促性腺激素(HCG)刺激甲狀腺TSH受體所致,在妊娠7~11周發病,14~18周緩解。各地報道的妊娠早期甲狀腺毒癥的發病率有一定差異,國外數據為0.1%~0.4%,國內報道的為1.34%。妊娠期甲狀腺毒癥因甲狀腺激素分泌過多,神經、消化和循環等系統興奮性增加,臨床表現為焦慮、多汗、煩躁和體重減低等,可影響孕婦及胎兒健康。妊娠期甲狀腺毒癥的主要病因為彌漫性毒性甲狀腺腫(Graves病)和妊娠期甲狀腺功能亢進綜合征(SGH),其中Graves病所占比例約為10%,而SGH所占比例高達80.77%。SGH是指妊娠早期首次出現甲狀腺毒癥、伴有甲狀腺抗體陰性、缺乏Graves病的體征,并于妊娠早期末或妊娠中期癥狀自行緩解。SGH與妊娠前期劇吐相關,有40%妊娠劇吐患者血游離甲狀腺素(FT4)升高,促甲狀腺激素(TSH)降低。SGH的發病率隨孕周的增加而增加,于孕12周時達到最高。妊娠過程中,隨著胚胎的生長發育,母體會發生一系列生理性激素變化,胎盤產生的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hCG)增加可能是SGH的主要發病機制。hCG和TSH同屬于糖蛋白激素,hCG和TSH受體有相似的同源性,因此兩種激素可相互影響,hCG升高可作用于TSH受體導致甲狀腺激素的產生增加,并抑制TSH分泌,從而引發甲狀腺毒癥,且隨妊娠過程中hCG水平變化而變化。
妊娠期處于特殊的生理狀態,正常妊娠也可能出現類似于甲狀腺毒癥的高代謝癥候群:焦慮性胃腸功能紊亂、甲狀腺生理性腫大和基礎代謝率增加等,因此臨床妊娠期甲狀腺毒癥的診斷有一定難度。妊娠期甲狀腺毒癥的診斷應結合患者的主訴、既往病史、臨床癥狀和體征及實驗室檢查等。妊娠期甲狀腺毒癥的癥狀和體征包括焦慮不安、煩躁;怕熱多汗;靜息狀態下心率仍>100次/min;隨孕周的增加,體重持續不增或出現減低;肢體消瘦,尤其是肢體的近端肌肉;妊娠劇吐;胎兒生長發育受限;脛前黏液性水腫等。SGH與妊娠期Graves病的明確診斷和及時治療對預后至關重要。研究發現,SGH與妊娠期Graves病的臨床癥狀及心率差異明顯,妊娠期Graves病患者大多表現為嚴重的甲狀腺毒癥,而SGH患者的妊娠劇吐發生率較高。
SGH與妊娠期Graves病的鑒別診斷不能單純依靠臨床表現,更需要實驗室檢查指標輔助診斷。游離三碘甲狀腺氨酸(FT3)、FT4升高和TSH降低者可診斷為甲狀腺毒癥,TRAb陰性,考慮為SGH,而TRAb陽性,則應診斷為Graves病。其中SGH主要表現為FT3升高。目前認為,有以下情況者更支持SGH診斷:妊娠前無甲狀腺功能亢進或其他甲狀腺疾病史,既往妊娠出現類似的嘔吐癥狀以及存在妊娠劇吐的家族史;體格檢查未見甲狀腺腫,無Graves眼病,無眼震等嚴重甲狀腺功能亢進體征,以及未出現脫水體征。此外,甲狀腺超聲也有助于鑒別SGH與妊娠期Graves病。
孕前已診斷為Graves病的患者,應將甲狀腺激素水平控制在正常上限以內再懷孕,以減少不良事件的發生率。國內抗甲狀腺藥物主要包括丙硫氧嘧啶和甲巰咪唑兩種,孕前使用甲巰咪唑治療甲亢的患者,確定妊娠后應盡早改用丙硫氧嘧啶治療。SGH多于妊娠中期自動恢復,對產婦和胎兒無明顯不良影響,但部分持續存在妊娠劇吐的患者需注意營養補充,以免影響胎兒生長發育和母體健康。SGH具有自限性,一般無需藥物治療,此時甲狀腺激素水平的變化只是暫時的。妊娠期Graves病如未及時干預將嚴重影響胎兒和母體安全,可導致早產、自然流產、胎兒宮內窘迫、低體重兒和妊娠期高血壓等。報道顯示,妊娠期Graves病自然流產的發生率為25.7%。妊娠期Graves病一經發現,應盡快進行干預并持續治療和監測。妊娠早期,SGH和妊娠期Graves病診斷難以鑒別時,可與患者充分溝通后試用抗甲狀腺藥物短期治療,并密切監測。
針對妊娠期Graves病的治療,在妊娠早期胚胎發育的關鍵時期,建議首選抗甲狀腺藥物丙硫氧嘧啶,該藥對胎兒影響較小,而甲巰咪唑可能具有致畸性;妊娠中期和后期建議選擇甲巰咪唑,主要考慮丙硫氧嘧啶的肝臟毒性可能引發肝臟衰竭。2015年美國婦產科醫師學會(ACOG)發布的妊娠甲狀腺疾病臨床指南中推薦:甲巰咪唑和丙硫氧嘧啶的初始治療劑量分別為10~40 mg和50~150 mg,將FT4維持在正常上限內或輕度升高,無需考慮TSH水平。接受抗甲狀腺藥物治療患者應2~4周隨訪1次,根據甲狀腺功能變化調整用藥劑量。妊娠和產后甲狀腺疾病診治指南提出,不建議接受抗甲狀腺藥物治療過程中使用碘劑;妊娠期Graves病一般不建議手術治療,患者如果出現甲狀腺彌漫性增大、影響呼吸或有癌變的可能、使用大劑量抗甲狀腺藥物才能控制或仍不能控制癥狀時,建議在妊娠22~28周進行手術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