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佳杰
浙江共業(yè)律師事務所,浙江 寧波 315000
送彩禮作為一種民間風俗,一般而言在法律界定為贈與行為,具有單務性與無償性。但是贈送彩禮往往發(fā)生在訂婚時,與締結婚姻關系相聯(lián)系,因此贈送彩禮是一種特殊的贈與行為,理論界對其有二種不同的觀點。
第一種觀點是“附解除條件的贈與說”,彩禮所附的解除條件就是婚約的解除。有學者認為彩禮帶有極強的目的性與現(xiàn)實性,如若無法達成婚約,彩禮無法返還,顯然與贈送彩禮的本意不符,因此彩禮是以將來男女雙方締結婚姻為條件而做的贈與。只要婚姻未解除,條件未成就,贈與行為就有效。第二種觀點是“目的贈與說”,行為人為達到結婚之目的,深受傳統(tǒng)聘娶婚姻習俗影響,而給付相應彩禮。如若婚姻沒有締結,彩禮給付的目的喪失,彩禮就應當返還贈與人。一般認為,作為給付彩禮的代價中,已經(jīng)包含了對方同意締結婚姻這一內(nèi)容,“條件”在解釋上應當包括“默示的條件”。就彩禮給付的性質(zhì)而言,“附解除條件的贈與說”更為合理,且在司法實踐中,法院一般認為彩禮是解除條件的贈與。此時,其請求權基礎就是不當?shù)美绻榧s當事人最后沒有締結法定婚姻,解除條件成就,彩禮贈與的目的無法實現(xiàn),受贈人收受的彩禮喪失法律依據(jù),應當返還贈與人。
2003年12月25日最高人民法院公布《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其中對于婚姻財產(chǎn)的相關問題進行了進一步解釋,首次提及并說明了彩禮返還問題。不能否認該條規(guī)定在一定程度上為解決彩禮糾紛提供了相關依據(jù),為法官審理相關案件提供了便利。但是其中部分規(guī)定與民間風俗習慣有沖突,多數(shù)情況下,案件判決并不能滿足當事人,易引起不滿情緒,案結事不了的情況多有發(fā)生。而且法律條文過于籠統(tǒng),適用范圍相對較窄,法官自由裁量權過大,造成案由定性受局限,可能會引起新的一系列矛盾與沖突,影響社會穩(wěn)定,社會和諧。
基于我國現(xiàn)實情況,目前彩禮糾紛所存在以下幾點不足:
首先,彩禮返還主體即訴訟主體定義過窄。現(xiàn)實生活中,彩禮一般由一方父母給付,彩禮糾紛涉及的主體往往不限于男女雙方,況且隨著經(jīng)濟發(fā)展,也存在著女方給予男方彩禮的現(xiàn)象。婚姻法解釋二并未對彩禮糾紛當事人做出規(guī)定,導致在司法實踐中對彩禮糾紛主體的認識產(chǎn)生分歧,往往會出現(xiàn)被告主張自己不是接受彩禮的當事人或者原告不是給付彩禮的當事人,認為原、被告主體不適格,要求駁回訴訟請求,這嚴重影響司法統(tǒng)一性與嚴肅性。
其次,彩禮范圍不明確。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給予彩禮的數(shù)額與種類日益增加、變化,《婚姻法》解釋(二)僅將“按習俗給付”作為確定彩禮的依據(jù),過于籠統(tǒng),法官的自由裁量權過大。如若男女雙方在不同地區(qū),有不同的彩禮風俗,以何種標準為標準呢?這使得“同案不同判”時有發(fā)生,影響司法權威性。
再其次,舉證存在困難,舉證責任不明確。《婚姻法》解釋(二)中規(guī)定雙方辦理結婚登記手續(xù)但確未共同生活的,女方應當返還彩禮。但是婚姻關系具有特殊性,何為共同生活,生活多久才可為共同生活?他人僅能證明未見到夫妻共同生活,但不能就此證明夫妻沒有共同生活。如果僅從字面上理解,登記結婚后只要共同生活就無需返還彩禮,那僅生活較短時間即可不用返還,明顯不利于保護給付彩禮一方的合法權益。同理,我國婚姻法并未對“生活困難”的證明標準做出具體規(guī)定,各地經(jīng)濟發(fā)展程度不同,如何定義生活困難對于法官而言自由裁量權過大。以及,我國婚姻法并未規(guī)定彩禮糾紛的舉證責任問題,這類訴訟,如果運用“誰主張,誰舉證”原則,證明彩禮已給付給對方實屬不易,且此類訴訟,多以證人證言為主要證據(jù),法院采納證據(jù)存在一定困難。
婚姻家庭是社會構成的重要組成部分,婚姻家庭的立法牽涉著每個人的利益,影響著家庭幸福、社會和諧。我們有必要加強對彩禮制度的研究,將這個民間風俗習慣通過法律引導,更加符合實際的需要,從而緩解現(xiàn)實糾紛,使得法律的公正性與善良風俗、與民意相協(xié)調(diào),從而保護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使得社會更加和諧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