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楠董曉
(1.河南經貿職業學院 河南鄭州 450018 2.四川省社會科學院 四川成都 610000)
近年來,私有企業為主導的實業空心化逐漸進入了中國經濟學者的研究視野。隨著人民幣升值與勞動力待遇的提升,我國制造業的比較優勢在逐漸喪失,外資遷出的輿論隱憂也不可忽視。這些現象和高野邦彥(1987)對“產業空心化”的認識不謀而合,在高野邦彥的定義里,產業空心化指特定地區為基礎的特定產業的衰退,新產業的發展不能彌補舊產業衰退而形成的地區經濟極度衰退的現象[1]。
由于不同的經濟目標會帶來不同的經濟行為,進而導致不同的產業空心化可能。私營企業追求預期利潤,并且由于所有者和經營者利益的一致性,可以認為服從逐利性行為假定,傾向于分析限制利潤導向合理性的條件。
我國私營企業的發展始于改革開放,在國有企業的資本逐漸退出民用消費品制造業和流通業后,空置部分被私營企業占據并得到了快速發展。然而隨著市場競爭的日趨激烈,私營企業迫切需要在低端產業的實業基礎上轉型,但我國以私營企業為主導的產業或地區的實業空心化問題已經相當嚴重。
私營企業的特點包括低附加值,低進入門檻,低生產風險等等。正常的發展路徑是以實業為基礎,在相應市場上占據一席之地,而后標準化生產流程,優化產業鏈,增加抵御風險的能力,進而獲得穩定回報。但我國的現實情況是,與私營企業發展實業經濟的預期回報率(5%左右)相比,投資房地產業的預期回報率更高。
1998年的住房體制改革極大地刺激了住宅消費,大量的剛性需求和投機需求出現于房地產市場,房產、地產價格迅速走高。私營企業資金自發的由實業抽離,流向房地產業。由于部分地區的房地產業預期回報率極高,因此這些地區的私營企業甚至不惜向信貸公司尋求高利率貸款投入房地產業;再加上政府的主觀介入和寬松的4萬億元信貸政策推手,使得房地產市場凌駕于正常市場之上,泡沫越來越大,以至于在一段時期中成為了一個低風險高回報的市場,扭曲了正常的市場信號,導致私營企業不愿意經營實業而轉為經營房地產。
私營企業進入房地產市場,在房價的上升空間中獲利,并寄希望于可以在泡沫被擠出前退出該市場。從企業的角度來看,如果在房產泡沫被擠出時已經離開市場,將從中獲取暴利;如果在房產泡沫被擠出時仍處于市場之中,則損失慘重甚至倒閉;但上升到產業來看,房產泡沫破裂時一定有許多私營企業從中受損,產業空心化在長期中必然發生。
為什么私營企業愿意冒著血本無歸的風險進入房地產市場呢?其實,房地產市場中個體之間的關系類似于博弈中的“博傻”群體。博弈的參與者買進房源,等行情上漲到有利可圖時迅速賣出。正如蕭然(2010)所說的那樣,博傻策略是高價之上還有高價,游戲規則就像接力棒,只要不是接手最后一棒都有利可圖[2]。因此,既沒有人愿意接手最后一棒,也很少有人愿意在最后一棒明確出現之前放棄利潤。但只要最后一棒明確出現,就不再有人愿意繼續接手,持有者必然面臨虧損的尷尬境地。
其實博傻策略也是私營企業的理性策略,即使企業清楚在高回報下掩藏的高風險,但只要企業認為自己能對大眾心理做出準確判斷,就仍愿意選擇進入市場尋求下一個接棒者。對于產業而言,無論最后受到損失的是哪些企業,都會對所在的產業造成沖擊,這也正是產業空心化的誘因所在。
通過分析發現,我國私營企業實業空心化的根本原因來源于現行微觀條件下的不良約束。又由于產業空心化以具體地區的產值變化進行定義,因此從地區角度分析規避途徑也是必要的。具體規避路徑如下:
如果房地產市場繼續維持高回報率,私營企業和國有企業的部分資金必然繼續流向房地產業,繼續加大房地產泡沫,長期缺乏實業支撐的地區經濟終將在未來某個時點上崩潰。但如果政府不再干預房地產市場經營,必然導致實業空心化的即時發生,這是一個兩難選擇。比較兩種做法,與房地產泡沫的即時破裂相比,繼續維持的結果是房地產的泡沫必將越來越大。泡沫破裂時遭遇損失的個體或許有所不同,但總體損失一定增加,即繼續維持的結果是產業空心化暫時不會發生,但很有可能積重難返。
從經濟發展的角度來看,經濟發達地區低端產業回報率下降的趨勢是必然的。地區產業的形成必然拉動整個地區的經濟進步,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拉動房價、物價以及工資水平的上升,也使低端產品的預期回報更加稀薄。在這樣的背景下,“騰籠換鳥”成為一種先進的改良方法。一方面,將具有成熟發展經驗的低端產業遷至我國中西部那些更具有比較優勢的地區;另一方面,引入符合本地特色的新興產業填補低端產業遷出后的空白部分。但這種做法需要政府在宏觀層面進行調控,不僅給低端產業提供合適的遷移方向,也要注意新舊產業的接洽,防止由于產業遷移而帶來的產業空心化。
由上述分析可知,私營企業主導產業微觀行為主體符合企業逐利性行為的假定,并受制于房地產市場畸形的回報率,導致了某些地區實業空心化的產生。
從微觀層面來看,“實業空心化”是微觀個體在現有約束條件下的理性決策帶來的整體不理性,但由于個體理性也是市場有效的前提條件,因此自上而下對個體行為做出強制規定并不可取,必須通過自下而上對微觀約束條件進行調整,從而使個體行為自發產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