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云文選》看陳云的用人思想

張彥惠

[摘要]陳云在長期的革命和建設實踐中，不斷地總結我們黨干部工作的經驗教訓，深入淺出地闡述黨的干部政策，形成了特點鮮明的用人思想。這些思想大都體現在《陳云文選》里，其方針概括起來就是“了解人、氣量大、用得好、愛護人”的12個字。這一方針，集中體現了陳云用人思想的精華，閃耀著辯證法的光輝。

[關鍵詞]《陳云文選》 陳云 用人思想

陳云作為我們黨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的核心成員，曾長期主管黨的組織工作、干部工作。他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結合中國共產黨和干部隊伍的實際狀況，從多方面總結了我們黨的干部工作經驗教訓，深入淺出地闡述了黨的干部政策，提出了許多具有重要指導意義的思想，形成了特色鮮明的共產黨的用人之道。陳云的用人思想大都體現在《陳云文選》里，具體體現在諸如《論干部政策》《加強黨內團結，掌握用人之道》《關于干部隊伍建設的幾個問題》《關于干部工作的若干問題》等講話和論著中。他的用人方針，概括起來就是“了解人、氣量大、用得好、愛護人”12個字，這實際上就是陳云的用人之道，集中體現了陳云用人思想的精華，閃耀著辯證法的光輝。

一、前提：了解認識干部的重要性

強調認識干部的重要性，這是陳云用人思想的前提，其內涵是干部決定一切，必須重視干部，沒有對干部重要性的認識，就不可能真正地重視干部，就不會有用人之道的其他一系列科學思想和正確政策的產生和實施。

早在1938年9月，時任中共中央組織部部長的陳云在延安抗日軍政大學講演，第一句話就說：“干部政策，拿俗話來講，就是用人之道。”[1]p109他把“用人之道”簡潔而通俗地概括為12個字：了解人，氣量大，用得好，愛護人。他認為，“用人之道對于領導工作是非常重要的”[1]p109，因為黨的一切決議和政策，都要通過干部去實現。為保證工作中“堅持執行黨的路線，就必須在組織上保證有最好的干部去領導”[1]p33。他又說：“沒有堅強的干部隊伍，我們黨的事業就不能發展，就不能取得革命勝利。”[1]p211他多次強調“干部決定一切”[1]p109，干部對于黨的事業負有重大的責任，應該成為一般黨員和群眾的模范。

陳云強調，要透徹地了解干部。他認為：“了解干部是制定干部政策的基點”[1]p146，也是識別、選拔和使用干部的關鍵。怎樣了解人？他認為，要徹底了解人，嚴格地講是很難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要有正確的思想和方法，必須樹立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切忌主觀片面、孤立靜止地看待干部。他指出，我們一些同志看人主要有兩種毛病：第一種毛病是“用一只眼睛看人，只看人家一面，不看全面，不能面面都看到”[1]p110。第二種毛病是，“了解人的時候，只看他的今天，不看他的昨天，或者只看過去，不看現在；只看見功不看見過，或者只看見過不看見功；只看見今天的好，不看見昨天的壞，或者只看見今天的壞，不看見昨天的好”[1]p111。這兩種錯誤觀點，都不可能真正徹底了解干部。因此對干部要有一個根本的估計和認識。如果“對于一個人沒有根本的估計，用人就會造成很大的錯誤”[1]p112。他說，“天下沒有一個人是毫無長處、毫無優點的，也沒有一個人是毫無短處、毫無缺點的”[1]p111，所以說“在革命隊伍里，無一人不可用”[1]p111。他還指出：“我們用人就是用他的長處，使他的長處得到發揮，短處得到克服。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今天說他好，就把他抬得高高的，明天看他不好，又把他打下去，像老百姓蓋房子打樁，一上一下，這樣來幾次，頂多只要三次，這個干部就算斷送完了。”[1]p112

二、原則：辯證的用人之道

陳云把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辯證法熟練地運用到用人實踐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用人辯證法思想。

陳云十分注重正確處理德與才的關系。按照德才兼備的標準選拔干部，是陳云的一貫思想，也是我們搞好干部隊伍建設必須始終遵循的原則。陳云多次談到，選拔干部的標準概括起來有二：一個是政治，一個是能力，或者說，一個是德，一個是才。德和才應該是統一的，既要反對只顧才不顧德，也要反對只顧德不顧才。德才標準從來就不是抽象的，“考察一個干部的才和德，主要應看其在完成任務中的表現”[1]p214。陳云歷來強調，干部既要有才又要有德，選拔干部一定要堅持德才并重，既反對只顧才不顧德，也反對只顧德不顧才，必須把德和才統一起來，講德不要忽視才，講才不要忽視德，尤其不能忽視政治標準，真正做到所選拔的干部是德才兼備。

陳云十分注意正確處理新老干部交替問題。他十分重視提拔使用新干部，大膽起用新干部，解決干部新老交替問題。他認為，“如果沒有大批的新干部補充到干部隊伍中來，我們的革命事業就要停頓不前”[1]p179。特別是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們黨正處于一個歷史性的大轉變時期，我們的干部也正處于新老交替與合作的特殊時期，陳云一再強調，干部工作的當務之急，就是要盡快地起用一代新人，把經過實際鍛煉的、政治素質好、有較高文化和專業知識、能夠開拓新局面的中青年干部，及時選拔到各級領導崗位上來。如果不堅決經常這樣做，我們的事業就無法順利前進。他多次嚴肅指出：“應該清醒地看到，由于種種原因，我們黨的干部隊伍相當長時間以來就存在不同程度的老化問題，存在青黃不接的問題，這個問題現在不解決，或者解決得不好，共產主義事業在中國就有可能出現曲折。”[2]p314他要求每一個同志尤其是每一個老同志，“都應該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和迫切性”[2]p314。他提出，“解決好干部隊伍的交接班問題，是擺在全黨面前的一個重要任務。必須成千上萬地提拔經過選擇的好的中青年干部進入各級領導班子，才能使我們的干部交接班穩定地進行”[2]p314。陳云一直反對論資排輩思想。他認為對干部要了解德、才、資三個條件，不能專講資格，需要重視才干。有些人說，新干部沒有老干部老練，經驗不如老干部多，資格不夠。他認為“這種看法是不對的，新干部經過鍛煉，就會從沒有經驗變成有經驗，由不老練變成老練。至于說到資格，那么，資格不老的干部不一定都做不好工作”[1]p179。因此，陳云強調，才干是鍛煉出來的，并不是天生的。我們必須用發展的觀點看待他們，不要只看到他們現在還缺乏經驗。把中青年干部放到負責崗位上去，讓他們挑擔子，鍛煉三年五載，十年八年，他們就一定可以取得經驗，逐步成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是人才成長的客觀規律。但實踐告訴我們，新干部的成長和提高，是離不開老干部的關心、愛護、幫助和支持的。只有新老干部緊密合作，才能使新的一代盡快健康成長，以適應新形勢新任務的需要。endprint

陳云高度重視正確處理黨與非黨干部的團結問題。他不僅重視黨內干部的團結，而且重視團結非黨干部。他要求黨員干部和非黨干部、新干部和老干部、軍隊干部和地方干部、外來干部和本地干部“都必須在維護黨的利益的原則基礎上團結起來”[1]p218，互相了解，互相學習，互相尊重，團結奮斗。他強調指出，“不團結非黨干部，就不能團結全國人民，革命就不能勝利”[1]p218。陳云1941年在延安撰寫的《尊重和團結非黨干部是黨的重要政策》一文，簡明而深刻地闡述了團結非黨干部的重要意義、存在的缺點和加強團結的辦法。他認為，與黨員干部一同共事的非黨干部是社會各階層的進步分子，是黨廣泛聯系群眾的橋梁，黨的政策不反映黨外人士的意見，不經過黨外人士傳布，就不會完全正確，就不會深入群眾。因此，要“竭誠歡迎廣大的黨外人士與我們共事”[1]p244，要把團結非黨干部作為干部工作的一個重要部分認真做好。陳云認為：在黨員干部和非黨干部合作共事中，“應共同遵守民主集中制的原則，少數服從多數”；“要相互開展善意的批評”，“只有彼此相見以誠，才能和衷共濟”；“黨對非黨干部應在政治上、工作上、物質上給以幫助”，“以愛護黨內干部的態度去愛護非黨干部”[1]p248。

三、精髓：培育使用關愛好干部

怎么樣用好干部呢，在陳云看來，說到底就是要培育好干部、恰當使用好干部和團結好干部。

第一，恰當地培育干部。陳云對于干部的培養教育工作有很多論述，而且都是切切實實的經驗之談。他認為，干部是不能自然生長的，需要培養，需要教育。他指出，“老干部要教育，新干部更需要教育”[1]p216。他又說：“黨的干部不論職位高低，黨齡長短，資歷深淺，都要有受教育的自覺性，都要肯于學習。同時，干部自己要主動接受多方面的經驗和鍛煉，真正增長才干，在政治上成熟起來，具有處理實際問題的能力。”[1]p216他認為，對干部“只使用不教育”或“只提拔不教育”的做法是錯誤的。在《學習是共產黨員的責任》一文中，他通俗而又深刻地指出：“我們好多同志總以為只要一天到晚不停地工作，就算盡了我們對黨的全部責任，這種想法是很不全面的。一天到晚工作而不讀書，不把工作和學習聯系起來，工作的意義就不完整，工作也不能得到不斷改進。因為學習是做好工作的一個條件，而且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1]p187-188特別是對領導干部，陳云一再強調，擔任領導工作的同志責任重大，更要“努力學習，加強自己”，要“學理論，學正確的思想方法”。他還指出，讀書要有信心。讀得進去的關鍵，是痛感知識少，下決心讀。

怎樣教育干部？陳云認為，革命基本理論和實際工作都很重要，必須把二者結合起來，“一致起來”。他指出：“只停于實際，就不會有遠大目光；只停于高遠理論，就不能解決實際問題。”[1]p216就是說，要理論聯系實際，兩者缺一不可。他主張，黨的干部教育要區分對象，對有較長實際工作經驗的干部要“從理論上去反省經驗”，對缺乏實際經驗而有一定文化知識水平的干部要“理論與實踐相配合”。他認為，“實際工作是重要的教育武器”，要“從實際經驗歸結到基本理論上”。

第二，穩妥地使用干部。陳云一貫主張，使用干部要人盡其才，用到需要的節骨眼上。使用干部的原則，應是“按照才干，按照需要，同時兼顧”[1]p215。“要用其長，不用其短”[1]p215，要把干部使用到“當時當地最需要的環節上，而不是平鋪分配”[1]p215。發揮干部的長處“是克服短處的最好辦法”[1]p215。陳云這些話，包含著極為深刻的辯證思想。可以說，任何一個有才干的能開創局面的干部，都不會是十全十美的。不把一個干部放到適當的實際工作崗位上去鍛煉，他的長處就無從發揮，短處也就沒法克服。所以，他強調指出，“我們要有大的氣量，善用各種人才”[1]p113，“只要這個人有一技之長，就要用，只有這樣，才能成大事業”[1]p113。

對使用干部工作中的錯誤傾向，陳云十分注意分析原因，找出解決辦法。他指出，使用干部工作中的缺點主要是“遠未量才使用”[1]p215。客觀原因是對干部了解不夠，主觀原因是只顧自己、輕視全局的“本位主義”。再就是搞“任人唯親”，不是“以黨的原則立場來團結干部”，而是搞“私人拉攏，搞個人系統”，“家長式地對待干部”，只喜歡“拍馬奉迎”、聽自己話的、順著自己的“奴才”。這是極不利于黨的干部隊伍的成長，不利于黨的事業發展的，必須認真對待，加以解決。

陳云認為用人的好方法，沒有旁的道理，只要是在你的領導下的人都很高興工作，都很積極工作，那工作就一定會做得好。他說，總的來講，用人用得好，要能做到“使干部敢說話、敢做事是很重要的”[1]p118。只有這樣，才能提高干部的積極性，使干部很安心地工作。

第三，熱忱地關愛干部。關心愛護干部是陳云用人之道的重要組成部分，他認為，“愛護人很重要”。在這方面，他提出了很多重要思想。

一是使用干部要充分信任，不要今天提起來，明天又放下去，好像打樁一樣。凡是提拔干部，首先要全面估計他的政治品質和能力，既然提拔起來，就要經常留意他的工作，多方面幫助他、支持他，不要使他垮臺。對引起干部不安心的一切問題，都要很耐心很徹底地去解決，“無論大事小事，都要不怕麻煩”[1]p119；凡牽涉到一個干部政治生命問題的時候，都要很鄭重、很謹慎、很細心地去處理，“不是到了必不得已的時候，決不要開除黨員的黨籍”[1]p120。陳云說：“做到這些，才能算是真的愛護人。”[1]p120

二是審查干部必須實事求是、客觀、嚴格。他指出，看人主要看本質，看整個工作歷史，看實際表現，不能只看一時一事，切忌主觀推測。他還指出，審查干部必須對黨對干部有高度的責任心，“不能疏忽大意，不能冤屈好人”，必須采取正當的方法，切忌耍手腕。“絕對不準以特務手段對待黨的干部”[1]p214。

三是對干部要“適當表揚優點，適當批評缺點”。他認為，在工作中發現干部有錯誤時，要及時教育、糾正、說服，使他從錯誤中吸取教訓，既要反對家長式的對待干部，又要反對放任干部的錯誤。他指出，“主要從政治上愛護干部，獎罰要分明，批評和鼓勵要適當”[1]p217。

總之，陳云辯證的用人思想，充分體現了我們黨的干部工作的優良傳統，在今天仍然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需要結合新的實踐發揚光大。

參考文獻：

[1]陳云文選（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陳云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責任編輯/張榮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