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西蘭“總理媽媽”帶嬙治國難兩全

袁野

今年6月，新西蘭總理杰辛達·阿德恩誕下愛女，成為全世界第二位在任期內生育的國家領導人。小寶寶獲得了萬千關注與寵愛，總理媽媽也收獲了眾多鼓勵和支持。不過，蜜月期總是短暫的，當阿德恩決定花費納稅人10萬新元往返瑙魯以便照顧女兒時，新西蘭人開始懷疑，她能否做到工作與生活的平衡。

為了愛女浪費公款？

9月5日，新西蘭總理阿德恩抵達南太平洋島國瑙魯，參加第30屆太平洋島國論壇。據新西蘭“第一新聞”網站報道，瑙魯總統巴倫·瓦卡熱情歡迎了姍姍來遲的阿德恩，并親自彈起吉他，在當地樂隊的伴奏下，為她演唱了特意創作的歌曲《杰辛達，天空中的新星》。

“一顆寶寶星誕生了，”歌中唱道，“妮薇·蒂阿洛哈（Neve Te Aroha），充滿了愛，她的未來光明又安穩。我們所有的計劃都將實現，這是我們的2018黃金年。”

妮薇·蒂阿洛哈（Neve Te Aroha）是阿德恩愛女的名字。Neve在愛爾蘭語中意為“光明”，Te Aroha則是新西蘭土著毛利人語言中的“愛”。“第一新聞”表示，阿德恩母女搶走了本次會議的所有風頭。

然而在新西蘭國內，人們正為了總理和她的寶貝吵得不可開交。據英國《衛報》報道，9月3日，新西蘭副總理兼外長溫斯頓·彼得斯領銜的政府代表團就已抵達瑙魯，但總理沒與他們同行。新西蘭空軍的波音757將彼得斯一行送到瑙魯后，返回新西蘭等了兩天，接上總理再次出發，這一來一回11個小時的航程，僅燃料費就需要5萬至10萬新西蘭元（約合人民幣22.5萬至45萬元）。

據《新西蘭先驅報》報道，阿德恩這番折騰，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與女兒分開的時間。女兒妮薇11周大，無法接種入境瑙魯必需的傷寒、甲肝、乙肝、狂犬病和流感疫苗。去國外開會，意味著母親要離開女兒3天。

無法帶上愛女，又不愿缺席會議，阿德恩權衡之下，決定“翹掉”論壇第一天的開幕式和次日的正式對話，趕在9月5日抵達瑙魯參加領導人對話和閉幕晚宴，然后趕回新西蘭，這樣就只需離開寶寶約36小時。

“權衡利弊，我覺得值”

新西蘭“Stuff”新聞網稱，阿德恩的日程表可謂鞍馬勞頓，但民眾對總理的“辛苦”一點兒也不領情。

9月4日一早，該國知名節目主持人鄧肯·加納就在《早間新聞》中對總理“開炮”。這位3個孩子的父親表示，他完全理解父母想盡量陪伴新生兒的心情，但阿德恩大可不必勉強自己也折騰別人，副總理去參會就足夠了。

《新西蘭先驅報>也認為，澳大利亞新總理斯科特·莫里森沒有現身論壇，可見瑙魯不是非去不可，“如果阿德恩因為女兒缺席，太平洋地區的領袖們肯定都能理解”。截至9月6日，新西蘭“新聞中心”網站發起的網絡投票收集到了1.57萬人的意見，其中63%不支持阿德恩額外花費納稅人的錢去參加論壇。

面對抨擊，財政部長格蘭特·羅伯遜首先站出來“挺”總理。“這是一架無論如何都得工作的飛機。我們每年都為此撥款，所以（總理單獨飛行）不產生額外花銷，只是讓飛機物盡其用。”

羅伯遜相信，就算阿德恩不去參會，媒體同樣會口誅筆伐。“她去了，會被罵;如果不去，也會挨罵。她作出了決定，我認為這個決定是對的。”羅伯遜將這些花銷形容為身為母親的國家領導人的必要支出。“我們想確保一位年輕母親履行職責。已經是2018年了，這是件很好的事。”

阿德恩也奮力捍衛自己的決定。“我花了很長時間考慮，是否該參加論壇。”她告訴《新西蘭先驅報》，“但考慮到重置與太平洋島國的關系對新西蘭的重要性，我沒有其他選擇。”“重置”是阿德恩對太平洋地區外交政策的重要部分。

“權衡利弊時，我要求官員核查我單獨飛行的費用，他們沒有向我提出任何令人擔憂的開銷。”阿德恩說，“總的來說，我覺得值得用旅行一整天來履行作為總理的義務。”

據《新西蘭先驅報》報道，她甚至考慮過找澳大利亞代表團“搭便車”，以避免大筆開支。

“這是一次特例，我預計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阿德恩透露，9月下旬她將赴紐約出席聯合國大會，屆時她會帶女兒一同前往。

“總理媽媽”執政遭質疑

媽媽愛女心切可以理解，如此安排行程也在其權限之內，本不至于引起如此大的波瀾。新西蘭社會的反應這般激烈，部分原因在于對阿德恩的不滿積累已久。

今年1月19日，她在推特上公布了懷孕的消息，并于6月21日誕下女兒。按照“十月懷胎”推算，阿德恩在大選時已經懷孕，不過在1月公布消息時，她表示競選時沒想到會懷孕。

新西蘭民眾對總理的喜事反應積極，對她選擇同時履行總理與母親的責任，輿論大多表示尊重。“我不是第一個同時處理多種任務的女性。”阿德恩在推特上說。4月，她挺著孕肚外訪英法。接受英國《衛報》采訪時，她表示自己忍受了16周的孕吐，沒有影響工作。6周產假期間，她仍然處理公務。

“沒有人能指責阿德恩或她的政府缺乏抱負。”英國《獨立報》寫道。上任近一年，新西蘭政府暫停了國會議員們的加薪，宣布了禁用塑料袋的計劃，延長了帶薪育兒假，8月15日還立法禁止外國人在新西蘭買房。

但就在那一天，全國近3萬名公立學校教師舉行了該國20多年來的首次教師大罷工，以抗議加薪幅度不足。改善教師待遇是執政的工黨競選時的主打口號，但新政府上任以來動作不大，阿德恩會見示威教師時也只是游說他們“與政府共度時艱”。

更令工黨支持者不滿的是，政府的主導權幾乎被奪走了。由于議會席位不足，工黨不得不與新西蘭優先黨和綠黨聯合執政。作為關鍵的“造王者”，優先黨只有9席，卻占據了新政府眾多重要位置，包括副總理，以及外交、國防、內務和教育部部長。阿德恩休產假期間，彼得斯更是代行了總理之責。

上臺時37歲的阿德恩從政不到10年，就任黨魁不到3個月，是新西蘭史上第二年輕的總理，72歲的彼得斯則是宦海浮沉數十年的“老油條”，當時輿論就擔心阿德恩不是其對手。

據“新聞中心”9月4日報道，圍繞移民問題，執政聯盟已多次發生分歧，彼得斯公開反對增加難民配額，稱他的黨“從未同意過”。新西蘭Newstalk ZB電臺揣測，阿德恩此次堅持去瑙魯，或許有“不想讓彼得斯獨出風頭”的考量。

作為目前唯一的“總理媽媽”所在國，新西蘭人民正在對阿德恩能否平衡事業和家庭產生疑慮。“總理的寶貝兒正在干擾她工作。”Newstalk ZB電臺刊發的一則評論稱，“你不禁想問，接下來會是什么？同時扮演新媽媽和新總理的壓力是否已開始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