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孫子兵法》與《淮南子·兵略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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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0年前,《孫子兵法》的問世,以其無與倫比的價值,贏得了“談兵之祖”的美譽和“兵學圣典”的歷史定位;而誕生于西漢初期的《淮南子》,則以其博采諸子百家學說的集大成特點,被稱為“觀天地之象,通古今之事”的“千古奇書”。《淮南子》中的《兵略訓》,是集中論述兵學理論的專篇,也可以說是一部獨具特色而又自成體系的兵學理論專著。將《孫子兵法》與《淮南子·兵略訓》進行對比研究,可以清晰地發現中國傳統兵學傳承發展的脈絡與融會貫通的特性。兩者在各自的兵學理論體系中,表現出許多共同的理論觀點和思維特征,呈現出前后相繼的傳承關系和深化拓展的遞進關系。認真分析探討《孫子兵法》與《淮南子·兵略訓》兵學思想的相融、相通之處,有助于加深對中國傳統兵學理論體系的理解和把握。
開宗明義,《孫子兵法》在首篇首句就直接點明了戰爭的政治屬性。“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也就是說,戰爭關系到國家存亡、軍民生死,其本身就是天大的政治,而且是“流血的政治”。這就把戰爭和政治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為在政治站位上研究戰爭問題框定了方向。孫子把包含著政治元素的“道”作為衡量戰爭勝負的首要條件。他在《計篇》中指出:“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在《謀攻篇》中,他又把“上下同欲者勝”作為“知勝”的五個必要條件之一,并強調“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故明君慎之,良將警之,此安國全軍之道也”。這一切,意在警示人們,戰爭是關系到國家存亡、人民生死的大事,明君良將要慎之又慎,這是關乎安定國家、保全軍隊的政治原則。在《形篇》中,孫子又強調:“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為勝敗之政。”他認為,善于用兵打仗的人,必須注重修明政治,確保法制的實行,因為如此才能掌握戰爭勝負的主動權。這一點,清楚地表明孫子已經把政治因素列為奪取戰爭勝利的重要條件。同時,孫子還把民心向背作為衡量政治清明與否的重要標準,更屬難能可貴。
《淮南子·兵略訓》中關于戰爭與政治關系的論述,內涵更為豐富,論述更加翔實。書中認為,戰爭的勝敗,最根本的決定因素,在于國家政治狀況的優劣。書中指出:“兵之勝敗,本在于政,政勝其民,下附其上,則兵強矣。民勝其政,下畔其上,則兵弱矣。”“修政于境內,而遠方慕其德;制勝于未戰,而諸侯服其威,內政治也。”“地廣人眾,不足以為強;堅甲利兵,不足以為勝;高城深池,不足以為固;嚴令繁刑,不足以為威;為存政者,雖小必存;為亡政者,雖大必亡。”此外,《兵略訓》還列舉了許多例子,尤其是秦朝滅亡的事例,來說明這個問題。“然一人唱而天下應之者,積怨在于民也。”所以,民眾是政治的載體,民心是檢驗政治的尺度。《兵略訓》把政治元素融入戰爭,包含著豐富的“民本”思想。書中認為,戰爭的根本目的是為民除害、禁暴討亂。“古今用兵者……平天下之亂,而除萬民之害也。”主張用兵要“因民之欲,乘民之力,而為之去殘除賊也”,要“乘時勢,因民欲,而取天下”。此外,作者還提出了治政的三條原則,即“治國家,理境內;行仁義,布德惠;立正法,塞邪道”,強調百姓是國家的根本,治國要以利民為本,表現出敏銳的政治眼光。
《孫子兵法》并無專篇論述戰爭起源問題,但在揭示戰爭本質和闡明用兵原則時,明確而深刻地觸及這一命題。它很注重從經濟角度思考戰爭問題,認為從歷史發展的角度和實際的利益來講,戰爭因“利”而起,是不可避免的,鮮明地提出了以“利”驅動的用兵原則。在《九地篇》中,孫子明確提出要“合于利而動,不合于利而止”。在《火攻篇》中,他再次強調“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的原則。“利”,成為決定是否動用戰爭手段的最終標準。孫子很善于計算戰爭的經濟賬,通過計算國力的支撐能力、百姓的承受能力,分析“利”的得與失,從而得出了“兵貴勝,不貴久”的結論。由此可見,決定戰爭發生和進程的,都歸結為一個“利”字,這是符合樸素唯物主義原理的。
《淮南子·兵略訓》對戰爭起因的分析,最終也歸結為一個“利”字。書中說:“凡有血氣之蟲,含牙帶角,前爪后距,有角者觸,有齒者噬,有毒者螫,有蹄者駛,喜而相戲,怒而相害,天之性也。人有衣食之情,而物弗能足也,故群居雜處,分不均,求不澹,則爭;爭,則強脅弱而勇侵怯。人無筋骨之強,爪牙之利,故割革而為甲,鑠鐵而為刃。”認為導致發生戰爭的原因,既有人的“衣食之情”的“自利”天性,又有資源稀缺,導致人無止境地追逐利益的社會現實。而二者的背后,有一個共同的原因——利益。所以,說到底,戰爭就是利益之爭,利益驅動才是戰爭的根源。司馬遷在《史記·貨殖列傳》中說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而產生于不同時代的《孫子兵法》和《淮南子》,也都從“利”字上挖到了戰爭的根源。
《孫子兵法》提出了“未戰而廟算”的重要思想,認為戰爭的勝負是可以通過“廟算”預知的。所謂“廟算”,就是國君和將領在戰爭發起之前,集中于廟堂之上,從戰略層面對戰爭要素進行綜合分析,預測戰爭進程和結局,為確定戰略決心提供依據。其基本套路是,“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主要內容是對敵我雙方從“五事”“七計”進行比較分析,從道、天、地、將、法五個方面入手全面對比交戰雙方的優劣,從“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眾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七個方面進行具體權衡。孫子對“廟算”充滿著自信,告誡將領道:“吾以此知勝負矣。將聽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聽吾計,用之必敗,去之。”從而作出明確結論:“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于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孫子兵法》中的“廟算”和當代的戰略謀劃、戰略運籌有著內在的天然聯系。
《淮南子·兵略訓》也明確主張“凡用兵者,必先自廟戰”。意謂,凡用兵,必須首先在天子廟堂分析研判戰略態勢,制定有勝算的作戰計劃。作者明確提出:“廟戰者帝。”即通過謀算于廟堂而勝敵,就可以稱帝。作者還指出:“所謂廟戰者,法天道也。”從而把廟算的地位提升到“法天道”的高度。“廟戰”的內容有哪些呢?“主孰賢,將孰能,民孰附,國孰治,蓄積孰多,士卒孰精,甲兵孰利,器備孰便”,共列舉了八個方面的內容,都屬于戰略層面的因素。把這些內容分析透,計算準,就可以“運籌于廟堂之上,而決勝于千里之外”。這一點,作者和《孫子兵法》對“廟算”的作用一樣,充滿了自信。
“全勝”是《孫子兵法》的一個重要戰略思想。孫子對“百戰百勝”的戰爭評價體系和具體標準進行了顛覆性的重構。他創造性地提出:“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他認為:“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他進一步強調,“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毀人之國而非久也。必以全爭于天下,故兵不頓而利可全”。在十三篇中,孫子提到“全”的地方有十余處之多。再比如,“安國全軍之道”“自保而全勝”等,都是意在突出“全勝”這個核心。在孫子看來,戰爭的最高目標和用兵的最高境界是“全勝”。“全”包含三種相互聯系的含義,即:使敵人完全屈服、降服,獲得完全理想的戰果,自己得到完全的保護。孫子最為推崇的“不戰而屈人之兵”,成為歷代兵家孜孜求索的命題和歷久彌新的名言。
《淮南子·兵略訓》將用兵分為上中下三策。“兵有三詆”:其一,“治國家,理境內;行仁義,布德慧;立正法,塞邪隧;群臣親附,百姓和輯;上下一心,君臣同力;諸侯服其威,而四方懷其德;修政廟堂之上,而折沖千里之外,拱揖指?而天下響應,此用兵之上也”。其二,“地廣民眾,主賢將忠,國富兵強,約束信,號令明,兩軍相當,鼓相望,未至兵交接刃而敵人奔亡,此用兵之次也”。其三,“知土地之宜,習險隘之利,明奇正之變,察行陳解贖之數,維枹綰而鼓之,白刃合,流矢接,涉血屬腸,輿死扶傷,流血千里,暴骸盈場,乃以決勝,此用兵之下也”。由此可見,《兵略訓》鮮明地把“修政廟堂之上,而折沖千里之外”列為用兵上策,把流血千里、尸骨遍野換來的勝利列為用兵下策。它所提倡的,顯然也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這與《孫子兵法》倡導的全勝思想是一致的。
中國的軍事傳統是尚智重謀。《孫子兵法》更是尚智重謀的典范,它把“伐謀”與“謀攻”推進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并深刻揭示了謀略的一般規律,提出了一系列軍事謀略的范疇和原則,構成了系統而完整的謀略思想體系,是東方軍事謀略學的奠基之作。十三篇兵法,幾乎始終貫穿著謀略思想,它提出“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經典謀略思想,為兵家確立了以謀制勝的戰爭目標;“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勝兵先勝而后求戰,敗兵先戰而后求勝”,為兵家指明了以謀制勝的前提;“以迂為直,以患為利”“以正合,以奇勝”“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為兵家傳授了以謀制勝的辯證機理;“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兵以詐立”“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為兵家闡明了以謀制勝的無窮奧秘;“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故為兵之事,在于順詳敵之意,并敵一向,千里殺將”“避實擊虛”“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為兵家以謀制勝指點了巧妙招數;“致人而不致于人”,則把兵家以謀制勝引向了至高境界……這些寶貴的思想,雖歷經千年,仍歷久彌新,雖萬眾求索,仍精深莫測。
《淮南子·兵略訓》未對謀略作專題論述,但它重視謀略的思想還是隨處可見的。首先,它重視“廟戰”的作用,主張凡用兵,“先自廟戰”,運籌于廟堂之上,而決勝于千里之外。其實,“廟戰”的過程,就是運用謀略謀劃戰爭的過程。其次,它把運用計謀列為戰爭制勝的根本條件之一。書中云:“德義足以懷天下之民,事業足以當天下之急,選舉足以得賢士之心,謀慮足以知強弱之勢,此必勝之本也。”再次,它主張要盡量避免殺戮,沒有刑殺,才是戰爭要達到的最高境界。作者稱:“刑,兵之極也;至于無刑,可謂極之矣。”這一追求,和《孫子兵法》中“上兵伐謀”的思想是相通的。因為,只有運用謀略,才能達到這一極致境界。最后,它提倡“善用間諜”,認為“隱匿其形,出于不意”,“敵人之兵”才會“無所適備”。由此可見,“尚智重謀”是這兩部兵書的共同特征。
《孫子兵法》十三篇,鮮明地以“將”為題展開的論述出現了四十多次。從為將者的地位作用、選拔任用到素質構成、性格修養、擔當精神、應變能力、治軍理念以及形象塑造,都有精辟論述。它對將帥的地位、作用有明確定位:“夫將者,國之輔也,輔周則國必強,輔隙則國必弱。”“故知兵之將,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它在開篇所列出的決定戰爭勝負的“五事”“七計”中,“將”被分別列入。在孫子看來,一個深知兵法韜略的將帥,是民眾命運的掌握者,是國家安危的主宰者,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條件。《孫子兵法》非常重視將帥的素質,提出了有能之“將”的概念,列出了為將必須具備的五個方面的素質,即“智、信、仁、勇、嚴”。在《九變篇》中,他還明確指出了將帥容易產生的五種致命缺陷:“將有五危,不可不察也。”“凡此五者,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將,必以五危。”警示將帥必須加強性格修養,并為其指明了路徑——“將軍之事,靜以幽,正以治。”此外,他還要求將帥必須具有勇于擔當、不求功名的品格,為“安國全軍”甚至可以“君命有所不受”,認為“進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合于主,國之寶也”。孫子還強調,為將者必須具備洞察全局的能力,要“知彼知己”,“知天知地”,“知勝”知敗,知利知害,并且要盡知全知。孫子提出,為將者必須具備文武相兼的治軍理念,對士卒要嚴愛相濟,愛兵但不溺愛,既要“視卒如嬰兒”“視卒如愛子”,又不能愛而無度,陷入“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的窘境,要堅持“令之以文,齊之以武”的治軍法則。綜上所述,《孫子兵法》有關將帥的論述全面而深刻、縝密而辯證,至今仍具有重要的啟迪作用。
《淮南子·兵略訓》對將帥也有許多精辟的論述。書中首先認為,將帥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因素:“凡用兵者,必先自廟戰,主孰賢,將孰能……故運籌于廟堂之上,而決勝乎千里之外矣。”從而把賢君、能將列為奪取戰爭勝利的兩大核心要素。此外,《兵略訓》還提出了選將的三個具體條件:首先是忠,“主賢將忠”;其次是“能”;再次是與民同心。書中明確要求將帥要關愛士卒,認為“上視下如子,則下視上如父;上視下如弟,則下視上如兄。上視下如子,則必王四海;下視上如父,則必正天下。上視下如弟,則不難為之死;下視上如兄,則不難為之亡”。明確告誡將帥,治軍就要愛兵如子,視下如弟。書中還比喻說:“將卒吏民,動靜如身,乃可以應敵合戰……將以民為體,而民以將為心,心誠則肢體親刃,心疑則肢體撓北。心不專一,則體不節動;將不誠心,則卒不勇敢。”此外,它還強調將帥要修己正身,指出:“古之善將者,必以其身先之。署不張蓋,寒不被裘,所以程寒暑也;險隘不乘,士陵必下,所以各勞佚也;軍食熟然后敢食,軍井通然后敢飲,所以同飲渴也;合戰必立矢射之所及,所以共安危也。”“蓋聞善用兵者,必先修諸己而后求諸人;先為不可勝,而后求勝。修己于人,求勝于敵。”同時,它還指出,將帥要識勢知權,善于掌握戰場主動權,臨機應變,指揮有序,以保證戰爭的勝利。由此,我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兵略訓》和《孫子兵法》中關于將帥的論述,其思想脈絡是相融相通的。
《孫子兵法》突出強調“知”在謀勝過程中的極端重要性。可以說,“知”是貫穿全書的一條認識主線,圍繞“知”的論述既系統又精彩。作者認為,“知”是制勝之本。他在《謀攻篇》中提出:“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在《地形篇》中,作者再次強調:“知彼知己,勝乃不殆,知天知地,勝乃無窮。”孫子強調,“知”不僅是雙向的,而且要“盡知”“全知”,“五事七計”要盡索其情,政治、經濟、風俗人情都要納入“知”的范圍。關于“知”的原則,作者強調要“先知”,并且認為“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驗于度,必取于人,知敵之情者也”。《孫子兵法》關于“知彼知己,百戰不殆”的命題,毛澤東同志曾給予高度評價,認為其“至今仍是科學的真理”。
《淮南子·兵略訓》中亦有關于“知”的論述,雖然內容簡約精煉,但對“知”的重要性認識很到位。書中認為,用兵有“二權”,其一為“知權”。所謂“知權”,就是要“善用間諜”,通過使用間諜,獲得情報,了解敵情。這一點,與《孫子兵法》中“用間”“先知”“此兵之要”的思想是相通的。此外,作者還強調,要“隱匿其形,出于不意”,即隱蔽自己的企圖和行動,讓敵人不知我方的意圖,無法防備。“敵人之兵,無所適備”,而我備悉敵人情況,則我方就可以達到“攻其無備,出其不意”的效果。寥寥數語,就把“知”的重要性講得非常透徹。并且,書中關于運籌于廟堂之上的論述,實際上就是“知彼知己”的戰略謀算。其所列舉的八個方面的要素,決定著戰爭的勝負,是在戰略層面上一次“知彼知己”的綜合運籌。
靈活多變是貫穿《孫子兵法》的一個很重要的思想,書中有關“變”的論述比比皆是。《九變篇》是以“變”為主題的篇章。在本篇中,作者指出:“故將通于九變之利者,知用兵矣;將不通九變之利,雖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治兵不知九變之術,雖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這里的“九”,是極言其多的意思。孫子還認為,為了達到隨機應變的目的,應“途有所不由,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從這五個“有所不”,足以看出孫子對靈活多變的重視程度。在《勢篇》中,作者又十分形象地指出:“聲不過五,五聲之變,不可勝聽也;色不過五,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味不過五,五味之變,不可勝嘗也。戰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在《虛實篇》中,孫子強調說:“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所以,在孫子的思維中,“變”是永恒的,無窮的;但是,“變”不是單調的,而是多彩的。因為,只有因時因地因敵而變,才能牢牢地把握戰爭的主動權。
《淮南子·兵略訓》也十分強調“變”。作者認為,具有神妙變化的人可以稱王,即“神化者王”。所謂“神化”,是指取法四季的變化是大自然的規律:“神化者,法四時也。”作者也提出了“奇正相應”“避實就虛”的思想,強調戰場上要因敵、因情而變,以變應變,保持主動。“奇正之相應,若水火金木之代為雌雄也。善用兵者,持五殺以應,故能全其勝;拙者處五死以貪,故動而為人擒。兵貴謀之不測也,形之隱匿也,出于不意,不可以設備也。”就是說,用兵作戰要虛虛實實,用變化來迷惑敵人。作者認為:“先勝者,守不可攻,戰不可勝,攻不可守,虛實是也。上下有隙,將吏不相得,所持不直,卒心積不服,所謂虛也。主明將良,上下同心,氣意俱起,所謂實也。若以水投火,所當者陷,所薄者移,牢柔不相通。而勝相奇者,虛實之謂也。故善戰者不在少,能守者不在小,勝在得威,敗在失氣。夫實則斗,虛則走,盛則強,衰則北。”不難看出,靈活多變,因變而勝,是戰爭的普遍規律,在兩書中都占有重要位置。
《孫子兵法》首先提出了“勢”的概念,并在《勢篇》中作了專題論述。所謂“勢”,就是利用有利的戰場情況而進行機動。孫子說:“善戰者,求之于勢,不責于人,故能擇人而任勢。……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于千仞之山者,勢也。”又說:“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孫子指出:“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于毀折者,節也。故善戰者,其勢險,其節短。勢如擴弩,節如發機。”他還強調說:“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戰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奇正相生,如循環之無端,孰能窮之。”不難看出,孫子對“勢”的論述可謂精彩至極。
《淮南子·兵略訓》對“勢”也有經典的論述。書中說:“兵有三勢。”“有氣勢,有地勢,有因勢。將充勇而輕敵,卒果敢而樂戰,三軍之眾,百萬之師,志厲青云,氣如飄風,聲如雷霆,誠積逾而威加敵人,此謂氣勢。硤路津關,大山名塞,龍蛇幡,卻笠居,羊腸道,發笱門,一人守隘,而千人弗敢過也,此謂地勢。因其勞倦怠亂,饑渴凍暍,推其摿摿,擠其揭揭,此謂因勢。”又說:“神莫貴于天,勢莫便于地,動莫急于時,用莫利于人,凡此四者,兵之干植也。”還說:“善用兵者,勢如決積水于千仞之堤,若轉圓石于萬丈之溪。”“乘時勢,因民欲,而取天下。”從對“勢”的重視程度和對“勢”的精彩論述,完全可以看出《兵略訓》和《孫子兵法》之間的傳承關系。
《孫子兵法》對戰爭、軍隊與法治的關系進行了開創性的探索和論述。在《計篇》中,它把“法”列入決定戰爭勝負的“五事”之一(“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將“法令孰行”“賞罰孰明”作為決定勝負的“七計”中的兩“計”,指出“修道而保法,故能為勝敗之政”,強調了以法治軍的極端重要性。那么,如何才能做到以法治軍呢?對此,作者在《行軍篇》中提出了“令之以文,齊之以武”這一文武相濟的治軍方略,并以之作為以法治軍理念的核心內容。望文釋義,這一理念可以理解為治軍當秉承文德與刑威并重、寬仁與嚴戒并舉的原則,即要用懷柔寬仁和軍紀軍法相結合的手段教育管理部隊。這一理念與對士卒要嚴愛相濟的帶兵理念等構成了治軍之道的基本內涵,深刻揭示了治軍的一般規律。直到今天,在經常性的治軍實踐中,仍可以感受到它躍動的生機和活力。
《淮南子·兵略訓》認為,真正強大的軍隊,必須是兼具“正義”與“威信”的軍隊。作者指出:“兵之所以強者,民也;民之所以必死者,義也;義之所以能得者,威也。是故合之以文,齊之以武,是謂必取;威義并行,是謂必強。”而“威義”并行的軍隊,要依靠文德的聚合教化,軍法的約束統一,二者是不可分割的整體,即所謂文武兼用而不可偏廢。這就是古今治軍的原則。“合之以文,齊之以武”這一經典表述,與《孫子兵法·行軍篇》中的表述不僅完全一致,更是一脈相通。
通過對《孫子兵法》和《淮南子·兵略訓》中部分兵學理論觀點的對比分析,可以看出,二者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對應關系及眾多的關聯之處。它們之間既有許多共同之處,也有一定的相異之點。總體看來,《孫子兵法》更具有整體性、全面性、系統性、創新性的特征,是我國傳統兵學理論的元典之作;而《兵略訓》在許多方面則既繼承、豐富了《孫子兵法》的兵學思想,體現出深度的融合,又在一些方面為中國傳統兵學理論體系賦予了新的內涵,在戰爭起源、戰爭性質、戰爭與政治的關系等諸方面都有精辟論述和獨到見解。二者在兵學理論方面存在的這種既相同又相異的特性,為它們在我國傳統兵學理論體系中各自占有重要位置奠定了基礎,并使自身分別成為傳統兵學理論寶庫中的傳世瑰寶。它們之間呈現的這種前后相繼、遞進發展的軌跡,體現了我國傳統兵學理論產生、形成、傳承和發展的客觀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