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其盛
冬天經過精心籌備,推出了以“春”命名的節日。這是四季最隆重的盛典,晚會舞臺演出整個中華的歡樂。
春天的話題由此打開,雖然街頭的櫥窗還炫耀著羽絨服保暖鞋的自信,田間的莊稼還驚悸于風相逼雪相侵的專橫,那由心底里萌發出的新綠,畢竟已隨“吉祥如意”的賀詞,在每一個讓人動情的地方,無所顧忌地快樂蔓延。
大樹和小草都接到了返青的指令。冬的面孔上,隱約起春的笑意。
最早感受到這一變化的是公路。它們是在秋天建成的——從城市坦誠的意念里,直通向云蒸霞蔚的遼遠地平線。記得通車典禮上那些彩色氣球飛遠以后,冬天便心安理得地占有了它的驕傲。遠離綠的日子,讓掠過的車輛無奈地減去了幾分歡暢。而這很快成為過去,節日還沒到來,一紙“春運開始”的電傳,就把一種全新的振奮,明明白白地傳向了如玉帶般綿延的路面。
是的,對于新建成的路,那充滿盎然生機的春天,那蓬蓬勃勃、蔥蔥蘢蘢的第一次,無疑是既神秘又莊嚴的洗禮,盡管此時羸弱的陽光還煥發不出驅逐冷風的最大激情,季節的樂章也彈奏不出流光溢彩的轉換強音,但那愈來愈密集的車輪行進聲,分明已在提示著一個黃金時期的到來,提示著春花爛漫、欣欣向榮的夢中畫面就要成為真實!
一篇以春天為主題的運輸大文章,就此在新建的高速公路上落筆,組成那翠色意境的,是冬的語匯、冬的標點;一批批返家的旅客,透過明凈的車窗玻璃,體會“千里江陵一日還”的現代愜意;一車車往來的貨物,帶著城市和鄉村的問候,快速奔向它需要去的地方,“唰——”“唰——”路上醒目的白色標線,指引著由冬通向春的方向和里程……
節日就這樣來臨,春天就這樣來臨,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作出更多的說明,過年那幾天,我們只要從城市姹紫嫣紅的醉人神態里,從公路上依舊往來不絕的車輛隊列間,就不難想象出提前光臨這個世界的春天,想象出我們的路被滿目春色所簇擁的感人景象……
在冬天的路上,我們已經自豪地擁有了春天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