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文學劇本生 死 牌

張光烈

1.酒 吧 內 夜

一座風格獨特的仿貓耳洞建筑，“戰友酒吧”的店名引人注目。

店內，幾位姑娘在接待顧客。她們長相靚麗，穿著新潮。吧臺里的一位個子高挑，她是店長姚蕾。

墻上掛著的一排相框里，全是戰友們的各種聚會照，其中最大的一幅是五個青年戰士站在一塊大木牌前的合影。木牌上的“生死牌”三個血色大字十分醒目。照片的背景是大堤、江濤。

相框下方，幾個漢子喝得都有幾分醉意。

漢子甲：“大哥，小弟再敬你一杯！”

被稱做大哥的大漢已醉得趴在桌上。

“得了。送大哥早點回去休息！”漢子乙回頭對吧臺，“小姐，買單！”

“好咧！”姚蕾應聲來到，將賬單遞上。

“不是說有八折優惠嗎？“漢子乙問。

姚蕾笑問：“你們是戰友？”

“戰友？”漢子丙醉醺醺地，“我們全都在一個號子里呆過，你說是不是戰友啊！”

其他的漢子均浪聲大笑。

2.劉 建 華 辦 公 室 內 夜

書櫥內擺放著一張與戰友酒吧內同樣的照片：生死牌前五戰士。

潘焱與劉建華在交談，二人均身穿警服。

潘焱手上拿著一份稿子在讀：“我潘焱有三把火，一把火為黨，一把火為國，一把火為民——”他抬起頭：“不行，不行！”

“為什么？”劉建華問。

“我沒這么偉大！”

“發言稿嘛，就得往高里拔！這話可是我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呢！”

“那我家里怎么辦？局長大人，你總得留一把火讓我為家吧！我唱不來這高調！”潘焱將稿子遞還劉建華。

“二哥，表彰會上只推選一個代表發言，是我指定的你。你這個刑警副大隊長都當七八年了，這是個機會！縣里主要領導明天都到會呢！”

“這稿子我念著別扭！”

“潘焱，本局長親自為你寫稿，你別不識抬舉！”劉建華佯怒。

潘焱起身，大聲地：“戰士劉建華！”

“到！”劉建華條件反射地霍地起身立正。

潘焱豪爽地大笑：“哈哈哈，總算還沒忘了我是誰！告訴你，別在本班長面前端你那局長臭架子！走了！”

他剛轉身，手機鈴聲響。

手機里，姚蕾的聲音：“二爸，你在哪？”

3.酒 吧 內 夜

地上一片狼藉。

漢子甲對已換穿便服的潘焱：“你算哪根蔥？識相點，滾開！”他欲甩脫潘焱抓住他胳膊的手。

眾漢子上前圍毆潘焱和隨他而來的另一位便衣青年警察——雷鳴。

潘焱、雷鳴施展拳腳各撂倒幾個。

趴在桌上的“大哥”迷迷糊糊地抬頭，看見潘焱，猛然一驚，忙喊：“住手，他是警察！”

眾漢子愣住。

“大哥”忙起身奔到潘焱身邊，突然跪下：“潘警官，我的好大哥！”

潘焱一驚，眾漢子全呆若木雞。

潘焱終于認出跪者：“王大山，是你？出來了？”

王大山含淚點頭，對眾漢子：“跪下，你們統統跪下！”

眾漢子雖莫名其妙，但都乖乖地跪了下來。

雷鳴、姚蕾和幾個服務員驚訝地看著這奇特的一幕。

另一角，一對情侶也看傻了眼。

4.何 文 輝 家 內 夜

一長相儒雅的老人渾身被綁，嘴里還被塞著毛巾。他叫何文輝。

一蒙面人正翻箱倒柜。

5.酒 吧 內 夜

場子已收拾好。

王大山舉杯對眾弟兄：“統統我站起來，陪我一起敬潘警官一杯！”

眾漢子一個個乖乖站起來。

潘焱與王大山等人一一碰杯。

另一角，一對情侶中的男子正用手機在偷拍。

吧臺，姚蕾對雷鳴說：“看不出，你還身手不凡啊！”

雷鳴得意地說：“沒這點本事，能稱警校高材生？”

潘焱的手機響，他接聽，神色驟然變得嚴峻：“明白。我這就來。”

6.居 民 小 區 外 夜

潘焱、邱為國、雷鳴等警察埋伏在一棟大樓下面。

大樓六層的一個窗口，一個蒙面人向下張望，見無人便放下一根繩子，然后爬出窗口。

潘焱讓大家穩住。他見黑影正緩緩攀繩而下，悄悄地調整著身邊一只大垃圾桶的位置。

繩子太短，蒙面人只好松手跳下，掉入了垃圾桶。

潘焱猛地躍起，將垃圾桶的翻蓋“啪”的一聲蓋上。

桶內，蒙面人的聲音：“誰這么搗蛋，快放老子出去！”

潘焱一伙得意地放聲大笑。

7.派 出 所 食 堂 外 夜

笑聲延續，潘焱等人在吃夜宵。邱為國：“甕中捉鱉！老潘，你這招真絕！”

“讓‘垃圾人’進垃圾桶，這就叫物歸其位！”潘焱得意地笑道，“老邱，這個案子你向上頭匯報可別說我帶了雷鳴來。”

邱為國：“為什么？”

潘焱：“你這所里上季度的破案率聽說在全局排最末。”

邱為國：“那我也不能弄虛作假呀！”

潘焱：“你還認不認我這班長？”

“當然認呀！”

“那就聽我的，戰士邱為國，這是命令！”

“是！”邱為國霍地起身立正，忽然意識到不對，忙改口，“不，不是……”

雷鳴等人大笑。

8.酒 吧 內 夜

王大山等人還在痛飲。漢子甲：“十年前不正是他抓的你嗎？大哥，我就納悶，你居然還對他——”

王大山：“不被他抓，也會被別人抓。能被潘警官抓，是我王大山八輩子的幸運！”

漢子乙：“哦，此話怎講？”

王大山正要回答，見漢子丙正色迷迷地看著路過身邊的姚蕾，把他的頭一扭：“給我老實點，敢打她的主意，小心我閹了你！”

9. 潘 焱 家 內 晨

潘焱在衛生間給頭吹風哼著小曲。

穿著睡衣的姚蕾來到門口：“喲，二爸，美容呀？難得一見呀！”

潘焱對著鏡子：“怎么樣，你二爸收拾收拾還挺帥吧？”

“豈只是帥？帥呆了！”姚蕾笑，調皮地輕聲問：“干嘛去？不會是學五爸，也有地下情人了吧？”

潘焱也輕聲神秘地：“還真讓你猜對了。”

姚蕾：“誰？”

“喏，在那！”潘焱朝外嚕了嚕嘴，“資深地上情人！”

客廳，潘妻正在給丈夫熨警服。

姚蕾走到潘妻身邊：“報告二媽，二爸有個資深地上情人。”

潘妻：“他呀，下輩子吧，這輩子能把我騙到手都算他有福分，還情人呢！”

10.縣 政 府 大 院 外 日

一大樓前張掛著“熱烈祝賀霞江縣政法系統英模表彰大會勝利召開”的橫幅。

潘焱騎摩托來到，樂滋滋地下車。

好些人朝他指指點點地說著什么。

一輛小車停下，劉建華下車，朝正邁向大樓的潘焱大聲地：“潘焱！”

潘焱止步回頭：“局長大人，有何指示？”

劉建華嚴肅地：“你別去開會了。”

“為什么？”潘焱不解，繼而又嘻皮笑臉地，“就因為不想念你那‘三把火’的破稿子？”

“網上都炸鍋了，你居然還不知道？縣監察委正找你呢！”

潘焱一臉的疑惑。

11.縣 監 察 委 主 任 辦 公 室 內 日

主任點開電腦視頻，嚴厲地：“潘焱同志，你自己看看，特大丑聞啊！”

潘焱看屏幕。屏幕上一行大字：“酒吧見奇景，警匪一家親”，接著是王大山等人向潘焱下跪，然后雙方頻頻舉杯、談笑風生的畫面。

12.酒 吧 日 內

一女服務員在擦拭有“生死牌”的照片框：“蕾姐，你這幾位老爸當年都挺帥啊！“

姚蕾：“那時都年輕唄！“

照片特寫，可見生死牌上的“誓死護堤，人在堤在！1998.8.10” 。

女服務員：“就你親爸犧牲了？”

姚蕾戚然點頭。

13.表 彰 大 會 會 場 內 日

主席臺上，會議主持人：“現在，請縣政法委副書記、公安局局長劉建華同志講話。”

熱烈的掌聲中，劉建華起身敬禮。

14.縣監察委辦公室

主任板下臉，“潘焱同志，身為人民警察，去給一個剛剛釋放的殺人犯接風洗塵，居然還接受他們一伙的跪拜，這是什么性質的問題？省監察委巡視組月底就要進駐我縣，你這事給全縣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啊！”

潘焱：“王主任，您聽我解釋……”

15.酒 吧 內 日

姚蕾等女孩一邊擦拭臺椅，一邊看著縣電視臺的新聞直播。

屏幕上，劉建華正侃侃而談：“98抗洪，我曾經是九江大堤上的一名守堤戰士。當年我們在生死牌上血書的‘誓死護堤，人在堤在’的誓言至今仍時時在我耳邊回響。我覺得，我現在依然是一名守堤戰士。而且我希望全縣的政法干警人人都當好一名守堤戰士，既要守護好保障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大堤，更要斗風戰浪、守好自身防腐拒變的思想大堤！”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女服務員甲對姚蕾：“蕾姐，你三爸太有才了！”

姚蕾：“那可不，他原先是縣委老書記的大秘書呢！”

16. 潘 焱 家 內 夜

潘妻：“什么？英模榮譽取消了？”

潘焱故作輕松：“取消就取消了唄，又不是我小命給注銷了。看你急的，老婆，別氣，小心血壓。”

姚蕾看著手機上的視頻，氣憤地：“我找三爸去！”

姚蕾開門，見門口立著邱為國，親切地：“喲，四爸！”

17.劉 建 華 家 內 夜

劉妻遞給姚蕾一聽飲料：“蕾蕾，你可是好久沒來呀！”

姚蕾：“酒吧剛開業，雜七雜八的事太多。”

“蕾蕾真不錯，大學這才畢業就自主創業了。”

“那還不是靠你們幾位爸媽的資助。三爸還沒回來？”

“早回來了。在樓上呢，你五爸找他在談事呢！”

“哦？我五爸也在？”

樓上，書房內，一禿頂男子正與劉建華交談。他就是姚蕾的五爸——唐祖德。

唐祖德：“我這都不是為了老書記嗎？我得在省巡視組來之前把那些材料弄到手，否則，讓那老家伙一抖落，不但老書記得栽了，你我也都得……”

劉建華不滿地：“什么你我？我摻乎你那些破事了嗎？”

唐祖德自知失言：“沒有，沒有。我只是說——”

18. 潘 焱 家 內 日

邱為國松了口氣地：“原來是這么回事呀！那就讓他們調查去，真相總會大白的。對了，我來是還想說個事。”

潘焱：“什么事？”

邱為國：“昨晚的這宗入室盜竊案我覺得有些蹊蹺。”

潘焱：“哦？”

“嫌犯叫丁二寶，以前從沒案底，是初犯。昨晚好不容易爬進去作案，卻什么也沒偷。”

“那他的作案動機是什么呢？”

“就是呀，奇怪！審問他，他就是什么也不說。”

“查明了他的身份嗎？”

“嘿，巧了！他竟然是五弟唐祖德公司的保安。”

“那你告訴五弟了嗎？”

“還沒等我告訴，他就親自登門了。”

“哦？”

“他找我說情，讓我立馬放人。”

“那你放了？”

“怎么可能呢！這入室盜竊怎么的也是刑事犯罪呀！我這人你是知道的，戰友情歸戰友情，原則是原則嘛！”

19.劉 建 華 家 內 夜

書房內，唐祖德：“這老四呀，真他媽白活了幾十年，一點長進都沒有！還跟當年當兵時一樣，一根筋。看來，這事還非得你局長下令不可！”

劉建華嚴厲地：“我能下這令嗎？”

20. 潘 焱 家 內 夜

潘焱：“我有辦法了！”

邱為國：“什么辦法？”

“受害人女兒在外地報的案，這說明受害人家中肯定裝了監控。”

“對呀，我怎么就沒想到！”邱為國起身，“那我走了。”

“走什么走呀，陪我喝兩杯！”潘焱轉對臥室，“荷香，去炒兩個小菜！”

“嗯。”潘妻走出臥室，向廚房走去，門鈴響，折轉身開門，見是雷鳴。

雷鳴：“師母，您好！”

21.劉 建 華 家 內 夜

劉妻遞給姚蕾手機：“瞧，這是軍軍昨天從休斯頓發來的照片。”

姚蕾接過看：“喲，軍軍哥越長越帥了，真是風度翩翩啊！他快畢業了吧？”

“正在做碩士論文呢！”

“喲，這別墅好大呀，大花園，游泳池，軍軍哥住這兒，租金很貴吧？”

“他哪租得起這房啊，是你五爸的房子，正好讓他借住。”

“哇，咱五爸真有錢，美國都有別墅！”

樓梯處腳步聲響，姚蕾抬頭：“三爸，五爸！”

“哎！”唐祖德對劉建華，“瞧咱閨女叫得多甜啊！”他坐到姚蕾身邊，開玩笑地：“姚老板，酒吧生意火吧？”

姚蕾起身，調皮地：“報告唐大老板，小酒吧生意還行。”

唐祖德、劉建華夫婦被她逗樂了。

唐祖德：“蕾蕾畢竟是學經濟管理的，把酒吧冠名為‘戰友’，把主要的顧客定位為戰友這么一個群體，多有商業眼光啊！你想想，社會上有多少退伍復員轉業軍人，哪年不聚個幾次？這就是商機嘛！”

劉建華：“你呀，滿腦子就是商機商機的！蕾蕾以‘戰友’這種正能量的詞命名，體現的是一種比她同代人高出一籌的思想境界、精神追求，不愧為烈士的女兒嘛！”

“瞧瞧，這當局長的水平就是高，不服不行。哈哈……”唐祖德笑道，“蕾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準是為了你二爸的事來找三爸的吧？”

蕾蕾點頭：“三爸，那視頻純粹是顛倒黑白……”

22. 潘 焱 家 內 夜

兩戰友和雷鳴且喝且聊，潘焱又拿起酒瓶欲倒酒。

雷鳴搶過酒瓶：“潘隊，您不能再喝了。”

邱為國：“別再喝了。焱哥，我知道，雖然表面上你還是樂呵呵的，其實心里難受著呢，是不？”

潘焱有幾分醉意地：“我承認難受，不過，我確實不是為了我自己。他那盆臟水不只是朝我潘焱一個潑的。什么‘警匪一家親’，他辱罵的是我們整個的警察隊伍！我潘焱連丟命都不怕，還怕他這點臟水？我潘焱退伍就干警察，一干就十幾年了。我老婆給記下了，有八次我都差一點‘光榮’。算我命大，所以有人叫我‘九命貓’，有人還叫我‘潘不死’。‘九命貓’這外號我接受了，我還就用它作了網名呢，不過，也挺逗的，我這本來屬鼠的，卻變成了貓，哈哈……”

“你呀，不但變成貓了，還總結了一套‘貓論’呢”邱為國說。

“貓論？我？別逗了，那是小平同志的。別以為我真醉了！”

“上個月我請你到我所里去給那些新警員講課時說的，你忘了？”

“記不起了，我怎么說來著？”

“你說呀，警察就好比貓，老百姓養了你，你就得替老百姓守好家，別做一只懶貓、饞貓，更別像只寵物貓——”

潘焱打斷邱為國的話：“得做一只好貓、勤貓，當刑警的，最好能成為一只功力貓、神貓！記起來了，哈哈，這話還真是我說的！來，喝，兩只老貓,加只少貓，今兒個一醉方休！”

23.劉 建 華 家 內 夜

姚蕾：“二爸走后，我聽那王大山對他的那些兄弟們說，二爸對他有大恩。二爸雖然抓了他，但判刑前是二爸為他千里迢迢地找到一個重要證人——現場目擊者，還為他請了一位律師，才使他只判了故意傷害致死罪，要不，他早被崩了。還有，他那孤苦無依的老媽也是我二爸幫照顧，幫處理的后事。”

唐祖德：“哦，怪不得他要叩頭下跪。蕾蕾，既然是這樣你就不不必擔心，何況，你三爸還是聯合調查組副組長呢，他和你二爸，還有五爸我、四爸老邱，那是什么關系呀！”

劉建華：“你呀，張嘴就是關系關系的，俗不俗呀！”

“本來嘛！”唐祖德從提包里翻出一張“生死牌”照片遞給蕾蕾，“你看，這背面怎么寫的？”

蕾蕾：“知道！我從小就背得下來！‘曾經生死與共，一生禍福同當！’”

24.何 文 輝 家 內 日

何文輝與女兒在用餐。

“我這就訂機票。爸，你這次是非跟我回廣州不可！”何女拿起手機。

何文輝飲了一口酒：“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

“你就別固執了，樓蘭靠你一個人破得了嗎？前天晚上多危險呀！”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何文輝把一杯酒全干了。

何女看著手機：“爸，正好還有兩張頭等艙，下午六點的。”

“此愿未了，我是死不瞑目啊！”何父堅決地，“我哪兒也不去！”

“金廠長都沒斗得過他們，你能斗得過？”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如今大形勢是很好，可咱們這霞江縣——”

“霞江就不是共產黨的天下？就不歸習總書記領導？我就不信‘洪洞縣里無好人’！”

門鈴響，何女去開門。

“別開，我誰也不見！準又是他們派來的說客。”

“爸！”何女無奈地止步。

門鈴又響。何女還是去開了門。

“你好，我們是警察。”潘焱禮貌地掏出警官證。他身后是邱為國。

25.縣 監 察 委 主 任 辦 公 室 內 日

王大山抬頭看了看門邊的牌子，敲門。

門開，主任：“你是——”

王大山大喊：“好人，你們可不能冤枉好人呀！”

26.何 文 輝 家 內 日

潘焱：“何老，錢和貴重物品都沒少？”

何文輝搖頭。

潘焱：“那你分析他的作案動機究竟是什么呢？”

何文輝：“他的作案動機你問我？咄咄怪事！”

“爸！”何女不滿父親的態度，轉對潘焱，“警官同志，我爸就這脾氣，他分析肯定是——”

何文輝連忙打斷女兒的話：“我分析這小偷不是精神病患者，至少也是個腦殘！”然后他故意沖女兒瞪了一眼。

潘焱對何女：“那我們可以看看前天晚上的監控畫面嗎？”

“可以。”何女起身。

何文輝阻止：“我把它消了。”

何女：“爸，人家這是執行公務，我們得配合。”

何文輝未語，一臉的不高興。

27.縣 監 察 委 主 任 辦 公 室 內 日

主任：“你就是王大山？”

王大山：“對，就是那視、視頻里頭下跪的人。”

“我們正到處找你呢！”

28.何 文 輝 家 內 日

屏幕上在放著監控視頻：何文輝被綁著，蒙面人將書柜里的文件夾一一打開，翻找著，他還打開電腦，查找著……

潘焱關掉視頻，對何女：“謝謝，那我們就告辭了。”他起身對何文輝：“何老，對不起，打擾了。”

“不送。”何文輝依舊沒好臉色。

29.樓 道 內 日

潘焱、邱為國下樓。

邱為國：“看出什么門道了嗎？”

“我們先到居委會去。”

30.何 文 輝 家 內 日

何女：“爸，干嗎對人家這種態度？你不是不信‘洪洞縣里無好人’嗎？”

何文輝：“盤根錯節，魚龍混雜，懂嗎？金廠長敗就敗在輕信呀！”

“那些個資料您都藏哪兒了？”

“我藏的地方，告訴你吧，就是來十個福爾摩斯都找不到。”

“真的？”

“你想想，金廠長用生命保住的資料我能不珍惜嗎？那是重磅炸彈呀！”

31.居 民 小 區 外 日

一棟棟的居民樓，一看便是幾十年前的老建筑。

潘焱、邱為國走出何文輝所住的單元門，走過院子，不少人和邱為國熱情地打招呼，特別是老人、小孩見了尤為親切。

潘焱：“喲，老邱，你的粉絲不少嘛！”

“干派出所這工作，成天不就是和老人小孩婆婆媽媽的打交道嘛！”邱為國也不時地與遇見的居民主動招呼：“王大爺，您的身份證辦好了，改天我給你送來。”“蔣大媽，你那護照不是在我們派出所辦的，得到出入境管理處去。明天，我叫我所里的小李陪您去。”

潘焱：“怪不得你人緣這么好！我看你干脆叫邱菩薩算了。”

邱為國：“什么意思？”

潘焱：“有求必應唄！”

“我可沒那么大能耐！”邱為國笑。

一胖大媽走了過來，焦急的神態。

邱為國：“喲，陳大媽，什么事這么著急呀？”

陳大媽驚喜地：“邱所長，太好了，我正要上所里找你報案去呢！我家小白又離家出走了！”

“哦？別急，我替你找去。”邱為國回頭對潘焱說了聲“你等我一會兒”便拔腿就走。

“哎——”潘焱想說什么，見邱為國已走遠。

潘焱問陳大媽：“你家小白多大了？”

“9歲。”

“男孩還是女孩呀？”

“女孩。她一發情就亂跑。”

潘焱一驚：“什么？發情？”

陳大媽：“對呀。每次都是邱所長幫我找回來的。”

“白白，白白！”邱為國在小區角落、花園等處找著。他來到一片小樹林，似聽到什么響動，抬頭一看，小白正趴在一棵樹上，他連忙上樹將它抱了下來。

一伙老人在跳廣場舞。

陳大媽與潘焱正聊著，忽然見邱為國抱了小白過來，忙驚喜地跑上前：“白白，我的小白白！”她一把抱住小白。

潘焱驚訝地：“小白是只貓？”

邱為國：“你以為是什么？”

“哎呀，為找只貓，你看看耽誤多久了？”潘焱責怪地指了指手表，“快走。”

二人邊走邊聊。

“這可不是只普通貓。”邱為國說。

潘焱：“就算是只名貴貓也用不著你大所長撂下大事，親自去找嘛！”

“陳大媽的兒子跟我們一樣，也是位警察。被選派到海地去維和，臨行前，擔心老媽一個人寂寞，便買了這只小白陪伴老媽。沒想到，2010年海地發生大地震時，他不幸犧牲了。這些年，老人只能與貓相依為命……”

潘焱聽著，眼睛不免濕潤……

32.居 委 會 內 日

一大媽正向潘焱、邱為國介紹：“我們這小區是原來的東風機械廠的宿舍區。當年廠子紅火時，能住這兒的人這霞江縣誰不羨慕，打從廠子被那個什么唐總收購后，這兒的職工便下崗的下崗，辭職的辭職。那何老原來是廠里頭的總工程師，還是留蘇的呢。那個唐總本想留他的，可老頭兒倔，就是不買賬——”

潘焱：“他也辭職了？”

大媽：“不但辭職了，還跟著副廠長老金一塊兒到處去告狀。”

潘焱：“告什么？”

大媽：“說廠子是唐僧肉賣了個白菜價唄！”

潘焱若有所思。

大媽：“金廠長就是因為告狀給氣得腦溢血死的。他死了以后，這事才平息，何工也到廣州女兒那兒養老去了。可不知怎的，前不久突然又回來了。”

邱為國：“哦，怪不得，我打調這兒來起就沒見過他。”

33.何 文 輝 家 內 日

何文輝：“我回來就是下了狠心要和他們干到底，所以，你走吧，再勸也沒用！”

何女：“爸，你畢竟勢單力薄呀！”

何文輝：“只要省監察委巡視組一來，我在這小區里一牽頭，管保一呼百應。什么勢單力薄？人多勢眾著呢！何況，我還握有核彈！”

何女笑：“瞧，才一會兒功夫，您的武器又升級了！哎，老爸，能透露一點您的軍事機密嗎？”

34.派 出 所 所 長 辦 公 室 內 日

柜子里也擺放著一張“生死牌”照片。

潘焱對邱為國：“剛才從監控視頻上看，那蒙面人，也就是我們抓到的那個丁二寶，他顯然是在尋找什么文件、資料之類的東西。”

邱為國點點頭。

“受害人何老的身份是原東風機械廠的總工程師，剛才居委會主任說當年他對廠子被老唐賤買極為不滿，曾和已故的金副廠長聯名告狀，而丁二寶恰恰是如今老五這新廠子的員工。我想，他想找的資料極有可能與此有關。”

邱為國佩服地：“焱兄，怪不得人家稱你‘神貓’！”

潘焱：“神什么神，貓餓了！走，先吃飯去。下午，一起提審丁二寶！”

35.街 道 外 日

唐祖德開著一輛豪車，副駕駛室上坐著一位性感女郎。

手機鈴聲響起，唐祖德接聽：“什么？情況確實嗎？……好，明白了。”他掛機，停車，對女郎：“雪兒，對不起了，我有急事。你下去，自己打車吧。”

雪兒嗔怪地：“什么破事呀，送人家一下都不可以嗎？”

“真的，十萬火急！”

雪兒嫵媚地：“哼，到時候我也會叫‘你下去’的！”

“你敢！”唐祖德捏了她一把。

36.縣公 安 局院子 外 日唐祖德開車駛入。

37.派 出 所 食 堂 內 日

人幾乎走盡，潘焱、邱為國在餐廳一角用餐。

邱為國：“要真像你所分析的怎么辦？”

潘焱：“先弄清案情再說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說實在的，我也希望我的分析是錯誤的，是自作聰明，把一宗簡單的案子復雜化了。”

邱為國：“前些年縣里是有過不少傳聞，說是東風廠的轉讓存在權錢交易，可上面來了調查組，后來就風平浪靜了。再說，縣委那老書記事后還提升了，當了市人大副主任。你想，要真有問題還能高升？老書記還是為我們霞江縣干了不少好事的。臨走還提拔了一大批干部呢！老三不就是那年提局長的嗎？”

38.拘 留 所 內 日

潘焱：“什么？丁二寶給放了？張所長，案子都還沒結呢！”

張所長：“他是初犯，又沒造成任何后果，也沒有贓證，還是零口供。對年輕人還是教育為主嘛！”

潘焱：“誰讓放的？”

張所長：“這個……潘隊長，請原諒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39.郊 區 外 日

警車上，邱為國開著車。

潘焱：“準是老唐找了老三，老三給放的。”

邱為國：“你看，人家就比我有靈活性。早知這樣，還不如我前天就把他放了，還給了老戰友面子，落下個人情。哎，你說我這一根筋是不是太落伍了？”

潘焱：“你以為老三下令放丁二寶，僅僅是給老五面子？講戰友情？”

邱為國：“哪還能是什么？你又有什么分析？”

潘焱：“老五是通過老三才和老書記扯上關系的吧？”

“那可不，沒有他這大秘書引薦，他，當年不過一個小老板，哪能攀得上大書記呀？”邱為國似有點兒開竅地說，“哎，接著分析。”

潘焱未語，似在沉思。

邱為國想了想：“哦，我明白你的思路了。莫非當年賣東風廠的事，老三也沾上邊了？”

“沾沒沾邊我不知道。”潘焱轉移話題，“哎，你說巧不巧，我們剛想要提審丁二寶，丁二寶就在我們前一腳給放了。”

“是呀，就像偵探片里的情節一樣巧！”說到這兒，邱為國笑了笑，“哎，老二，你該不會懷疑我是‘內鬼’吧？”

“不是沒這可能！”潘焱也笑了笑，“右拐，直接上局里！”

40.縣 公 安 局 外 日

警車駛入，潘焱、邱為國下車。

41.劉 建 華 辦 公 室 內 日

聽見敲門聲，劉建華：“請進！”見進來的是潘焱、邱為國，忙熱情地起身相迎：“喲，兩位老戰友‘聯袂’而來，難得難得，坐！”

潘焱、邱為國坐下。

劉建華一邊沏茶一邊說：“來得正好，我們的老連長今兒個托人給我捎來了兩瓶好酒，今晚上我家喝兩杯去，好多日子沒在一起聚聚啦！”

邱為國：“是啊，打你當上局長，我們聚得就少多了。”

劉建華對潘焱：“看看，看看，四弟這是在批評我呢！行，今晚我先自罰一杯！”

潘焱：“局長，我們是來匯報案子的。”

“哦？又出什么案子了？”劉建華轉對邱為國，“又是你轄區內的？”

邱為國點頭：“還是前晚那宗入室盜竊案。”

劉建華：“嫌犯不是抓到了嗎？聽說還是老二給設計的‘甕中捉鱉’，全局都傳為美談呢！”

邱為國：“可嫌犯被釋放了。”

劉建華驚訝地：“放了？誰讓放的？”

敲門聲響。劉建華：“請進。”

唐祖德推門而入，驚喜地：“喲，三位老哥都在呀！”

劉建華：“巧了，老五，我還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唐祖德：“是嗎？有啥好事呀？”

劉建華：“老連長送我兩瓶好酒，今晚一塊兒聚聚！”

“行，我這就訂座！”唐祖德說著掏出手機。

“你有兩個臭錢不是？”劉建華說，“今晚在我家！”

辦公桌上電話響。劉建華接電話：“王主任呀，您好……哦，新聞發布會，明天八點……好，我這就布置下去。”他放下話筒：“好消息，潘焱，監察委要給你‘平反昭雪’了！”

潘焱和龍、唐都露出興奮神色。

劉建華：“本來呢，一弄清情況后我就提出立即召開這新聞發布會的。可紀委說為慎重起見，沒找到爆料人之前還不能匆忙下定論！”

潘焱：“爆料人找到了？”

劉建華：“找到了，明天他會在會上和網上都公開道歉。”

唐祖德對潘焱：“你不知道呢，為了盡快找到爆料人，老三是親自在網警辦督陣，硬是熬了一宿！什么是戰友情，這就叫戰友情啊！”

42.街 道 外 日

警車上，邱為國開著車：“看來，我們錯怪老三了。”

潘焱未語。

“今天你該特高興呀，要‘平反’了，怎么還皺著個眉頭？”

潘焱：“放點音樂吧！”

“好咧！”邱為國高興地打開音響，“這就對了！”

車內響起《便衣警察》的主題歌：“幾度風雨幾度春秋……”

潘焱：“換個輕松的吧！”

‘換不了，我車上就這一張碟。“

“天天就聽這個，也不嫌單調？”

“你們不都叫我‘一根筋’嗎？我還真什么都是‘一字號’，喏，就一個小窩，一個女人，連聽歌也是一張碟。哈哈……”

43.縣 公 安 局 院 子 外 日

唐祖德上車。車上的雪兒：“怎去這么久，等得煩死了！”

“哥一會兒就讓你樂！”

44.街 道 外 日

紅燈亮，邱為國停車。車上仍響著《便衣警察》主題歌的旋律。

不一會兒，唐祖德的車超了上來，也停下等紅燈。他沒注意到邱為國的車。

邱為國：“這不是老唐的車嗎？喲，又換了個妞兒。”

潘焱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女孩。

邱為國：“瞧，人家就不像我們，一個小窩，一個女人。”

潘焱皺皺眉頭：“這女孩怎么像個‘小姐’？”

邱為國欲開窗，潘焱制止：“別，別讓老五難堪。”

“他才不會難堪呢，正好讓他顯擺顯擺。”邱為國正說著，拐變綠燈亮了，唐祖德的車左拐后疾馳而去。

直行綠燈也亮了，邱為國啟動警車。

警車上，潘焱接聽手機：“哦，老五啊……不是說好在老三家嗎？”

豪車上，唐祖德對著手機：“那還不得把三嫂給累壞了。這樣吧，干脆熱鬧點，你們把夫人都帶上，對了，還有蕾蕾。”

警車上，潘焱對著手機：“……202富豪包廂……好，晚上見！”

邱為國：“改了老五請客？”

潘焱：“嗯。”

邱為國：“這個老五啊，精著呢！我看，這是‘堵嘴宴’。”

潘焱：“喲，我看你也得‘平反昭雪’了。”

“怎么了？”

“給你摘掉‘一根筋’的帽子呀！”

“我再笨也沒笨到這程度呀，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豪車上，雪兒嬌聲地：“我也要去。”

唐祖德：“你去算什么？”

“候補夫人，備胎太太唄！”

“明明是打胎太太嘛！”

二人嬉鬧。

45.酒 店 富 豪 包 廂 內 夜

四對夫婦加上姚蕾，滿滿一桌。

服務員不斷上菜。

劉建華：“老五啊，你這是滿漢全席呀！”

唐祖德：“難得一聚，還不得豐盛點？放心吃！三哥，這戰友聚會，私人埋單，不違背廉政規定吧？”見姚蕾在給大家斟酒：“蕾蕾，讓服務生來，你坐下。”

姚蕾：“難得四對爸媽都在，給我一個孝敬的機會嘛！”

唐祖德對眾人：“瞧，我們的女兒嘴多甜！二哥、二嫂，主要還是你倆從小教育有方啊！”

潘妻：“大家的功勞！我們只不過多出了點力罷了。”

姚蕾：“各位爸爸、媽媽，我先敬你們一杯，感謝——”

唐祖德：“等等，蕾蕾，待會兒有你敬的機會。我們今晚聚會的第一主題是祝賀二哥洗刷冤屈、恢復英模榮譽，大家舉杯！”

46.何 文 輝 家 樓 道 內 夜

身穿工作服的雷鳴站在梯子上安裝監控，何文輝開門探頭懷疑地問：“誰？干什么啦？”

雷鳴：“供電局的，檢查線路。”

47.富 豪 包 廂 內 夜

姚蕾：“五爸，這下該輪到我了吧？”

唐祖德：“別急，現在我宣布第二主題，那就是：兄弟義重，戰——友——情——深！大家舉杯！”

劉建華：“等等，我補充一句，這個主題也是我們四家人聚會的永恒主題！我相信，這個主題我們將終生維護、年年演繹、不斷深化、不斷升華！”

唐祖德：“高，三哥的水平就是高！好，大家為永恒主題干——杯！”

48.何 文 輝 家 內 夜

何文輝正在接電話：“……好，安全到達了就好，萌萌，你放心，我會注意安全的……省巡視組到來之前，我深居簡出、閉目謝客就是……”

49.富 豪 包 廂 內 夜

姚蕾敬酒：“我也有兩個主題。這第一主題是感恩，謝謝各位爸媽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第二主題是祝愿，祝愿我們這個大家庭永遠和順、和諧、和和美美！”

唐祖德：“這是必須的！哈哈哈，蕾蕾說得真好！對了，我還有個提議，下個月10號，也就是8月10日，是我們五位戰友立生死牌20周年紀念，我們四個帶上蕾蕾到九江大堤去，祭奠她父親——我們的好戰友，重溫那艱苦、悲壯的一幕，怎么樣？”

劉建華：“我贊同！不忘初心，這是最生動的一課！”

50.何 文 輝 家 內 夜

兩個黑影將被捆綁的何文輝裝進大麻袋，何文輝掙扎著。

51.富 豪 包 廂 內 夜

唐祖德：“你們幾個婆娘就別瞎鬧了。我們的蕾蕾已經名花有主了！”

劉妻：“是嗎？蕾蕾。”

蕾蕾：“別聽五爸瞎說！”

唐祖德：“臉都紅了不是，我瞎說。”

劉妻：“是大學同學？”

唐祖德：“二哥的徒弟，得意門生。二哥，我沒說錯吧？”

“我哪有什么徒弟呀，你以為我們警察真是緊擦緊擦——”潘焱邊比劃著擦鞋動作邊說，“鞋匠呀！”

眾人被他逗樂。

唐祖德手機響，他看過來電顯示后走出包廂。

這時邱為國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包廂外一角，唐祖德聲音很低：“好，千萬不能出半點差錯……”

包廂內，邱為國接完電話：“對不起，我得先撤了。”他起身，走到門口時回頭：“二哥，你來一下。”

包廂門口，潘焱問：“什么事？”

邱為國輕聲地：“何老女兒又報案了......”

52.何 文 輝 家 內 夜

潘焱、邱為國在看室內監控視頻。視頻上，兩蒙面人正綁架何文輝，何文輝掙扎……

邱為國：“兩人都蒙著臉——”

“別急，雷鳴一會兒就到。”潘焱說。

53.街 道 外 夜

雷鳴駕著摩托，風馳電掣。

54.何 文 輝 家 內 夜

雷鳴到。

潘焱挺兇地：“你干什么去了？”

雷鳴怯怯地：“蕾蕾說有飯局，讓我幫她看店去了。”

潘焱：“快看看你裝的那監控！”

雷鳴忙掏出手機。

三人在看雷鳴手機上的視頻，視頻上，兩歹徒一高一矮，分別在開鎖、望風。此時，他們未蒙面。

潘焱：“雷鳴，你搞幾張截圖，多復制幾套！”

55.新 聞 發 布 會 會 場 內 日

許多記者已到場。

劉建華問一干警：“潘焱怎么還沒來？”

“他讓我向您請假。”

劉建華：“什么？請假？給他恢復名譽，他倒請假？”

56.居 民 小 區 外 日

潘焱、邱為國拿著視頻截圖在走訪小區保安、居委會主任、抱著“小白”的陳大媽等。

57.新 聞 發 布 會 會 場 內 日

主席臺上，坐著劉建華、監察委主任及相關當事人：王大山、姚蕾、酒吧女服務員、爆料人等。

監察委主任：“事情真相就是這樣，各位記者有什么質疑會后還可以找當事人提問。現在，請縣公安局劉建華局長講話。”

劉建華起身敬禮。

58.山 上 外 日

一幢孤零零的破屋。

59.破 屋 內 日

屋內陳設簡陋，住著何文輝和三個歹徒。

高個子歹徒手里拿著一副撲克：“老頭，不用怕，我們老大交代過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他只是讓我們哥仨陪你來這鄉間小屋度度假。怎么樣，會斗地主么？”

何文輝：“斗地主？當然會了。我參加斗地主的時候你們還沒出世呢！”

“喲，瞧瞧，老賭棍呢！”高個子歹徒笑對兩同伙說，“那來兩把！”他將撲克牌往桌上一甩。

何文輝愕然。

60.新 聞 發 布 會 內 日

劉建華：“無庸諱言，在我們的警察隊伍里，確實有敗類，有害群之馬，但那是極個別的。霞江縣的警察隊伍，我作為局長，可以坦然地說，是一支紀律嚴明的隊伍；可以驕傲地說，是一支不忘初心、砥礪奮進的隊伍；更可以無愧地說，是一支清明廉潔的隊伍！尤其是像潘焱同志這樣的刑警，他們是在和平年代過著戰爭生活的人，是一支甘灑熱血寫春秋的隊伍！”

全場掌聲雷動。

61.王 大 山 家 內 日

王大山正逐張地看著視頻截圖，搖搖頭：“不認識，但我可以去問問我那些兄弟們。”

潘焱從公文包里又掏出一疊圖片：“要盡快！”

62.一 酒 家 內 日

王大山對一桌的兄弟們：“大哥今兒個找諸位來，是有一事相求。”

漢子甲：“大哥不必客氣，您的事就是我們大伙兒的事，說，是砸場子還是搶碼頭？”

王大山厲聲地：“放屁，你還想‘二進宮’呀！”

63. 潘 焱 家 內 夜

夫妻倆躺床上。

見丈夫輾轉反側，潘妻：“還在想案子呀？”

潘焱：“你不是也沒睡嗎？”

“我是在想閨女的事。你說，這蕾蕾和雷鳴戀愛，我這當媽的是該贊同呢還是該反對？”

“雷鳴那孩子挺不錯的，是塊干刑警的好料。”

“可問題就在這里。”

“你什么意思？”

“你想想，我嫁了你這個刑警就已經吃夠了苦頭。別的都還不說，就說你每次出警吧，我哪天不是心驚肉跳的。我這心臟病、高血壓就是給嚇出來的。”

“嚇什么呀？我不是‘潘不死’嘛！”

“你就吹吧！反正，在這個家，我可不想讓蕾蕾吃二遍苦受二遍罪！”

64.戰 友 酒 吧 內 夜

客人已散盡，姚蕾、雷鳴坐在“生死牌”照片下方的臺子上喝飲料。

雷鳴：“蕾蕾，我倆還真有緣呢！”

姚蕾：“是嗎？”

“你看，你叫蕾蕾，我叫雷鳴，這合起來不就是一對雷人夫妻嗎？”

姚蕾笑：“你真逗，跟我爸學的吧？”

雷鳴：“可我感覺我前途堪憂啊！”

姚蕾：“為什么？”

“你看看，我那些哥們，過一道岳父岳母關就焦頭爛額的，可我得過四道關呀，比關云長才少一道，那還不得粉身碎骨、馬革裹尸？”

65.王 大 山 家 內 日

王大山對著手機：“潘警官，有門了！我的一個兄弟蟬頭認出了那個高個子，他真名徐虎，外號‘黑皮’，他們倆同過牢房。剛剛他還和黑皮通了話呢……”

王大山身邊坐著“蟬頭”。

66.刑 警 隊 院 子 外 日

潘焱站在警車邊上：“把黑皮的手機號報給我，讓蟬頭十分鐘后再給他掛電話……”潘焱聽完掏出本子記上號碼，撕下給雷鳴。

雷鳴跑步奔向大樓。

67.山 上 破 屋 內 日

三個歹徒在“斗地主”賭錢，何文輝躺在床上。

黑皮將贏的錢收起：“好了好了，該吃飯了！”他起身，手機響。

68.刑 警 大 隊 外 日

潘焱、雷鳴、眾刑警匆匆登上警車。

69.山 間 公 路 外 日數輛警車疾馳。

70.山 上 破 屋 外 日

只剩兩個歹徒還在賭，不見黑皮。

突然，刑警破門而入。

潘焱：“不許動！”

兩歹徒嚇得屁滾尿流，束手就擒。

何文輝驚喜。

潘焱仔細打量兩歹徒后，問：“黑皮呢？”

歹徒甲：“黑、黑皮？哪有什么黑皮呀！”

潘焱：“老實點！”

何文輝：“他到鎮上的‘野味餐廳’喝酒去了。”

71.小 鎮 外 圍 外 日

警車停下。眾刑警下車后，潘焱：“你們去把守幾個路口，我和雷鳴進鎮子。”他和雷鳴已換上便服。

72.小 鎮 街 道 外 日

潘焱、雷鳴來到“野味餐廳”前，從落地玻璃大窗見一高個子男人正在靠里頭的一角獨自喝酒。二人仔細辨認著。雷鳴輕聲地：“就是他！”

潘焱點頭：“你在門口守著。”

雷鳴：“不，丁隊，我進去吧！”

“王大山說，黑皮可能帶著槍。”

“那更該我去！”

潘焱嚴厲地：“服從命令！”

73.野 味 餐 廳 內 日

黑皮一邊喝酒一邊警覺地察看四周，不時地摸摸褲子右邊的口袋。

“來了，蘑菇土雞湯一碗！”一位穿著店服的中年男服務員端著一碗熱湯來到黑皮桌前，“對不起，老板，讓您久等了。”說著，他給凳子絆了一下，湯潑在了黑皮右手上。

“哎喲！”黑皮被燙得大喊，“你找死呀！”

“對不起，對不起。讓我看看！”服務員一邊道歉一邊緊緊抓起黑皮的右手，并說時遲那時快地從他右口袋里拔出了手槍。

黑皮大驚，想甩脫右手卻甩不脫，迅即左手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朝服務員胸前猛地刺去。

服務員并未躲閃，匕首落處發出“咚”的一聲響。

雷鳴奔來將黑皮按住。

“哈哈哈……小子，沒想到你大爺是條‘鐵漢’吧！”服務員說著掀開工作服從胸前取出一只不銹鋼托盤。

服務員脫下“偽裝”，原來他是潘焱。

74.何 文 輝 家 外 日

兩位刑警將何文輝護送回家。

75. 潘焱辦公室 內 日

潘焱、邱為國討論著案情。邱為國：“小偷入室而不偷，綁匪綁后而沒索要贖金，奇案！兩個奇案接連發生，而且沖著同一個對象。我想，這兩案必是同一人主使。”

潘焱：“對，現在關鍵是要查出這個幕后主使人究竟是誰。”

76.何 文 輝 家 內 日

何文輝對兩個刑警：“能不能請你們潘隊長來一下，我要當面致謝 。”

77. 潘 焱 辦 公 室 內 日

潘焱問剛進門的雷鳴：“怎么樣，有口供了嗎？”

雷鳴搖頭：“黑皮什么也不說。那兩個說是黑皮要他們干的，一人只是得了一千塊錢。我看他們可能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電話機響，潘焱接聽：“……好，我這就來！”

78.何 文 輝 家 外 日

何文輝：“潘隊長，請原諒我原先對你的怠慢。今天，我把什么都告訴你。”

潘焱：“謝謝何老的信任。”

79.劉 建 華 家 書 房 內 夜

劉建華對唐祖德：“臭棋，又是一著臭棋，你自己收拾殘局去吧！”

唐祖德：“三哥，我要收拾得了還來找你嗎？”

80. 潘 焱 家 內 日

潘焱：“何老說，入室盜竊、綁架，主使者肯定是同一人，他是一招失敗又來一招。總之，是要阻止他向省巡視組舉報。”

邱為國：“那他說了主使者是誰嗎？”

“他怎么可能確定呢？但有一點他敢肯定，一定是在東方機械廠轉制時，官商兩方‘黑色利益鏈’上的人。”

“那老五可是這‘鏈’上的啊！”

姚蕾、雷鳴回家。姚蕾：“喲，四爸來了。”

邱為國：“哎，下班了？”

潘妻聽見動靜走出臥室。

姚蕾：“二爸，我要給您記一等功！”

潘妻：“給你爸記功，為什么呀？”

潘焱：“哦，我明白！是酒吧生意更火了吧？”

雷鳴：“火。火得很呢！”

潘焱：“這新聞發布會一開，等于給你酒吧做了個免費大廣告，對不對？”

姚蕾：“對呀！沒想到壞事變好事了！二爸，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為這給您記功的？”

潘焱：“你爸是干什么吃的呀！”

姚蕾：“怪不得人家夸你料事如神！哎，那你再料料，我今天還有什么好事？”

潘焱略一思考后：“準是你五爸又送你什么禮物了唄！”

姚蕾驚訝地對雷鳴：“瞧，神，還真是神乎其神！”轉對潘焱：“那你再猜猜，送了什么？”

潘焱：“高檔化妝品？”

姚蕾：“再往高里猜！”

潘焱：“法國L V包？”

蕾蕾：“再往超高里猜！”

潘焱：“難道還送你一輛車不成！”

“對了！”蕾蕾亮出一車鑰匙，“瞧，瑪莎拉蒂，說是提前送我的嫁妝。”

潘焱意味深長地一笑，對邱為國：“瞧，有錢就是任性！”

81.劉 建 華 家 內 夜

臥室，劉建華輾轉反側。

劉妻：“怎么，又睡不著？”

劉建華：“你睡，我抽支煙去。”

床頭柜上的電話鈴響，劉妻不悅地：“誰呀，半夜三更的還來電話，討厭！”她拿起話筒，沒好氣地：“誰呀！……哦，是老書記呀，在，他在。”

劉建華連忙抓過話筒。

82.小 區 外 夜

月光下，潘焱、邱為國邊走邊聊。邱為國：“二哥，你還記得么？小學五年級時，我寫過一篇作文，得到語文老師表揚。”

潘焱：“記不得了。”

邱為國：“那是我寫作文唯一的一次得表揚啊！記得我寫的是，我在馬路上撿到了一毛錢，是交給警察叔叔呢，還是悄悄藏起來，留著買冰棍吃。我腦海里于是便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紅衣小人堅持交，黑衣小人堅持不交。后來，還是紅衣小人打贏了。”他邊說邊在一長椅上坐下。

潘焱也隨著坐下：“現在又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是吧？”

邱為國點頭：“難道你不是嗎？‘曾經生死與共，一生禍福同當’，畢竟是發過血誓的戰友啊！”

潘焱：“可我們的人生中不只發過這一次誓啊！記得在部隊我倆是同一批入的黨。”

“我明白二哥的意思，要不，怎么會有兩個小人兒打架呢！哎，你這里就沒小人兒打架？”

“打呢，但不管怎么的，我們還是得把案情弄清楚。結案了，看老三怎么處理吧。”

“也對，真是老五干的，他如果說放一碼，我看我倆也就算了，來個順水推舟、借坡下驢得了。”

潘焱沉默。

邱為國：“唉，這些天我老睡不著，二十年前的事老在眼前浮現。”

潘焱：“我也是。咳，歷歷在目啊！”

83.一組回憶鏡頭

洪濤滾滾，江邊一片軍民抗洪的忙碌景象。

大堤的一段，潘焱對四位戰士：“第四次洪峰即將到達，大堤將面臨更嚴峻的考驗，首長要求我們誓死保衛大堤！我已代表大家立下軍令狀，保證分給我們五個人守護的這一段不出問題！大家有信心沒有？”

四戰士（劉建華、邱為國、唐祖德、姚蕾爸）齊聲響亮地：“有！”

一塊破損的大木板，劉建華用紅筆寫上“生死牌”三字，接著又寫上“誓死護堤，人在堤在”的誓言。

五戰士刺破手指，用鮮血簽上名字。

驚濤拍岸。

大堤出現滲漏，五人緊急處理險情。

五壯士搏擊洪流。

電閃雷鳴，暴雨傾盆，五戰士夜筑圍堰。

……

84.小 區 外 夜

電閃，雷鳴。

潘焱：“要下雨了，早點回吧。”

“嗯。”邱為國起身，“糾結呀！”

85.刑 警 隊 院 子 外 日

潘焱開摩托來到，雷鳴奔了過來：“潘隊！”

潘焱：“快，準備一下，一會兒跟我去提審黑皮！”

雷鳴：“黑皮越獄了！”

“什么？越獄？”潘焱大驚。

“幾位局長都趕到拘留所去了呢！”

86.拘 留 所 內 日

潘、邱趕到。劉建華正聲色俱厲地：“玩忽職守，你這所長是怎么當的！”

張所長怯怯地：“我， 我也沒料到。昨晚雨那么大，監區漏雨，外面的水又漫進來，一片混亂……”

劉建華：“越是混亂就越是要警惕嘛！監區進水，你腦子也進水了嗎？”

87.邱 為 國 辦 公 室 內 日

邱為國吃驚地：“真是意外啊！”

潘焱：“不，我看并不意外。上回，丁二寶被放；這回，黑皮又越獄。拘留所一向警衛森嚴，他黑皮能飛檐走壁？”

邱為國：“你是說這回也是有人故意所為？”

潘焱：“老邱，我來是請你派幾個人。”

“干嗎？”

“輪流去何老家旁邊蹲守，一定要保護好何老。那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老人。要說一身正氣、嫉惡如仇、無私無畏，你我都差遠了！”

邱為國：“你認為他還有可能出事？”

潘焱：“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四弟，我有種預感，我們將要面臨的糾結、考驗會比我們昨晚想象的嚴重得多！你那兩個小人兒還不知要斗多少個回合呢！”

88.高 速 公 路 外 日

嶄新的紅色“瑪沙拉蒂”上，姚蕾開車，車上是潘焱夫婦和雷鳴，車里放著流行音樂。

姚蕾：“二爸，今天外婆七十大壽，你干嘛不讓我告訴那三位爸爸呀？”

潘焱：“一告訴他們，場面就鬧大了。你還想讓爸再讓人曝光一次呀？”

89.鄉 間 盤山公路 外 日

“瑪莎拉蒂”上，司機已換成雷鳴。

姚蕾：“雷鳴昨晚給我講了你那天胸藏鋼盤、刀槍不入的事，真精彩，都可以上電影呢！”

潘妻：“還精彩呢，他呀，老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

姚蕾：“爸，你真的一點也不怕死嗎？”

潘焱：“世上沒有不怕死的人。你二爸當警察這十多年，總結了一條：敢死未必會死，怕死未必不死。能不死，當然，決不送死。”

“‘沒死，就得活出點味，活出點彩。’潘隊，我沒記錯吧？”雷鳴轉對蕾蕾，“你二爸呀，這一類的話太多了，我都記了一大本呢！”

姚蕾：“是嗎？那好，你給我二爸編個《九命貓語錄》吧！”

潘焱笑：“行！雷鳴，辦成了，我把你彩禮給免了！”

姚蕾嬌羞地：“爸！”

90.小 修 車 店 前 外 夜

一漢子在修摩托。王大山走了過來：“蟬頭，你的發財機會來了！”

蟬頭：“發財？別逗我玩了。”

“真的，你看。”王大山遞上手機，“網上在通緝黑皮呢，賞金五萬！”

“他不是給抓了嗎？”蟬頭接過手機看。

王大山：“越獄，逃了！”

91.鄉 村 外 夜

月光下，一棟二層小樓，窗內已無燈光。里頭隱約傳出手機鈴聲。

92.小 樓 內 夜

一間臥室內，潘妻起身伸手到丈夫一側的床頭柜上拿起手機，生氣地關了：“吵死人！”

潘焱鼾聲如雷。

93.邱 為 國 家 內 夜

臥室，熟睡的邱為國被手機鈴聲吵醒：“喂，你好。”

94.小 修 車 店 內 夜

王大山在店內打手機：“你是邱所長嗎？我是王大山。潘隊長叮囑過我，有重要情報要是找不到他就找你。”

95.邱 為 國 家 內 夜

邱為國接聽電話，匆匆起床。

96.小 修 車 店 內 夜

王大山打電話：“黑皮在云峰鄉山背村有個姘頭，他很有可能會藏在那里，這小子離不得女人……”

97.派 出 所 院 子 外 夜

警員緊急集合，隨邱為國登上警車。

98.盤 山 公 路 外 夜

深山，密林，急流，峭壁。

兩輛警車盤山而行。

一車上，坐著邱為國和蟬頭。

99.山 上 外 夜

一幢孤零零的石屋，窗內燈光明亮。

蟬頭帶路，警員們疾步來到。

100.石 屋 內 夜

兩臺賭桌上，賭徒們賭得正歡。

黑皮身邊，坐著一個妖冶女子。

101.石 屋 外 夜

眾警察靠近小屋。

窗口，蟬頭對邱為國耳語。

102.石 屋 內 夜

警察突然破門而入。賭徒們大驚失色。

103.石 屋 外 夜

幾個賭徒分散逃竄，警察們追趕。

邱為國追趕著黑皮，黑皮被一石頭絆倒，邱為國撲向黑皮。

懸崖邊，二人搏斗。

邱為國不敵黑皮，被推下懸崖。

……

104.鄉 村 小 樓 前 外 晨

潘焱在打電話：“大山，昨晚你打我好幾個電話是嗎？什么事呀？”

105.鄉 村 小 樓 內 日

潘妻在給老母梳頭。

潘焱氣沖沖地進來。一把抓住妻子，厲聲地：“誰讓你關我手機的！”

潘妻嚇一大跳：“我見你好不容易才睡個安穩覺——”

沒等妻子說完，潘焱盛怒地猛抗搧妻子一耳光：“你——你害死老四了！”

106.劉 建 華 辦 公 室 內 日

一警察進來：“劉局，找我有事？”

劉建華：“立即起草一份向邱為國同志學習的通知。”

107.唐 祖 德 辦 公 室 內 日

唐祖德對一下屬：“去，給我買一塊最豪華的墓地，這是我最親密的戰友。”

108.邱 為 國 墓 前 外 黃 昏

潘妻連三叩首后欲起身。

潘焱命令地：“磕！接著磕！給我再磕響點！”

立一旁的姚蕾：“爸！”

陳大媽抱著小白與好些個大爺、大媽、小孩朝山上走來。

陳大媽：“白白，一會兒你可得給邱伯伯磕幾個頭啊！”

白白叫了一聲，似是答應。

一只手往墓前的兩小杯里斟酒。

潘焱拿起酒杯：“四弟，哥敬你一杯！……你那紅小人兒厲害，這次又是他打贏了……你……你怎么匆匆就走了呢……你不是還約好我要找唐祖德談談，勸他懸崖勒馬的嗎？沒想到，你竟懸崖……失馬……四弟，安息吧，再也不會有兩小人兒打架讓你糾結了……”

109.劉 建 華辦公室 內 日

潘焱：“為什么不讓我提審兇手？”

劉建華：“老二，老四的犧牲，我相信，你的心情一定也像我一樣的沉重、悲痛，你就好好休息些日子嘛！”

潘焱：“你難道不希望盡快為老四報仇，早日將兇犯繩之以法嗎？”

劉建華不悅地：“這全局就你能？我已經設專案組了。作為被害人的戰友，你得回避！”

110. 潘 焱 家 內 夜

臥室內，潘焱悶坐。

姚蕾端來一碗面條：“爸，媽給您煮的夜宵。”

潘焱：“不吃！”

潘妻進來：“你都一天沒吃了。”

“離婚！”潘焱站起身，沖著妻子，“明天就跟我辦離婚去！”

111.何 文 輝 家 內 夜

黑暗中，隱約可見床上一對全身赤裸的男女。

“砰”的一聲門響，燈亮了，幾個警察沖了進來抓人、拍照……

112.居 民 小 區 外 夜

何文輝與女子被押上警車，眾居民圍觀、議論。

113.何 文 輝 家 內 日

雷鳴對潘焱：“里頭、外頭的監控都被拆除。”

潘焱問一民警：“昨晚你當班，為什么放陌生女人進來？”

民警：“那女的說她是推銷老年人保健品的，何老訂了一套，她是來送貨的。我哪知道——”

潘焱：“后來呢？”

民警：“進去不到10分鐘治安大隊的人就來了。”

潘焱思索著：“出兵神速啊！”

114.治安大隊杜隊長辦公室內 日

杜隊長給潘焱沏茶：“哎呀，大英模光臨，蓬蓽生輝呀！潘隊有何指教？”

潘焱：“杜隊真會開玩笑，我來是想提審何文輝。”

“何文輝？哦，就是那個強奸犯吧？”

“強奸？不是說嫖娼嗎？”

“開始我們也以為只是一般的賣淫嫖娼，可一審問，那女的原來是良家女子，是上門推銷保健品給老頭迷奸了。”

“哦？”潘焱一驚，“杜隊長，我來審何文輝，因為他是我前兩個案子的當事人。另外，如果可以的話，也想順便見見那個女的。”

“那女的做完筆錄后就放了。”

“放了？那應該留下了她的聯系方式吧？”

“對不起，我們得保護受害人的隱私。”

“那我就提審何文輝去。”潘焱起身。

杜隊長擋住，陰陽怪氣地笑著說：“潘大隊長，我好像從沒插手過貴隊的工作吧？”

115. 潘焱辦公室 內 夜

雷鳴正向潘焱匯報：“小王是我讀警校時住上下鋪的鐵哥們。他參與了這起強奸案的審訊。他說何老一直大呼冤枉，說那女的進門沒多久就讓他試喝一種保健劑，一喝就昏迷了過去。他還說，我都70多了，就是有色心、色膽，也不成呀！可那女人一口咬定她強奸——”

潘焱：“你能不能讓你這同學給你看看審訊時的錄像？”

“行！”

“你要記住那女人的外貌特征，我們關鍵是要找到這個女的！”

116.戰 友 酒 吧 內 夜

里頭幾乎座無虛席，姚蕾在吧臺忙碌著。

唐祖德走了進來：“喲，生意真的是不錯嘛！”

姚蕾聞聲抬頭，親熱地：“喲，三爸！”

“開那車感覺怎么樣？”

“那還用說，三爸送這么貴重的禮物，真是讓女兒受寵若驚呀！”

“美女就得配名車嘛，我總不能讓我這么漂亮的女兒開個一二十萬的破車吧？有車了，多帶你二爸、二媽出去玩玩，特別是你二爸，勸勸他別還是那么不要命的工作，讓他想開點，人生莫測呀，你看我那四哥——你四爸，這說沒就沒了……”

117.潘 焱 家 內 夜

電視里正播放著關于開展“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的新聞。

潘焱神態興奮地看著。

門鈴響，潘焱起身開門。

雷鳴進來：“潘隊，我看到審訊視頻了，還偷錄了一小段。”他邊說邊在手機上點擊，然后遞給潘焱看。

視頻上，一年輕女子正在回答警察的訊問。

潘焱感覺那女子似曾見過，腦子里迅即閃現曾坐在唐祖德車上的女子。

潘焱一驚。

臥室，潘妻在哭泣。

客廳，雷鳴：“才看過一眼，你就能斷定是她？”

潘焱：“錯不了。而且我可以初步判斷她極有可能是個三陪女。明天，你就安排人到全縣的娛樂場所去一一排查，注意，都穿便衣。人估計不會在縣城了，但一定要弄到她的身份信息。”

“嗯。”雷鳴點頭，從包里掏出一疊材料，“這是何老十年前在市第一醫院男科就診的全部病歷資料和醫院開具的證明。”

潘焱接過翻閱：“這就足以證明是栽贓陷害，目的和綁架案一樣：就是控制何老的人身自由。”

“嗯。”

“雷鳴，這幾天你看新聞了嗎？中央天天強調‘掃黑除惡’，省廳、市局也都下發了文件，形勢對我們十分有利啊！”

“對。我這就帶人排查去！就是大海撈針，我也得將她撈出來！”

118.山 村 外 日

鞭炮陣陣，一家小型超市開業。

雪兒在興奮地張羅著。

119.山 區 公 路 外 日

一輛警車上坡。雷鳴開車，潘焱坐在副駕駛座。

120.村 委 會 前 外 日

警車前，潘焱與一村干部交談。

121.小 超 市 內 日

雪兒正接待顧客，忽見一警車朝村子開來，一驚。

122.雪 兒 家 內 日

雪兒飲泣。

潘焱和氣地：“別哭了，我們知道你家里窮，是被迫干這一行的。你老爸是前幾年因為舉報村干部侵吞征地款而遭報復被打殘的，對吧？”

雪兒點頭。

潘焱：“那么，我來講另外一位舉報者的故事給你聽聽，好嗎？”

屋外，雷鳴在對一柱拐杖中年人說著什么。

室內，潘焱：“你覺得他是不是一個和你父親一樣，是個為了大家的利益，敢于打抱不平、有正義感的好人？”

雪兒點頭。

潘焱：“可他就是被你誣陷強奸了你的那位老人。”

雪兒一怔。

潘焱：“孩子，我還知道你從小聰明好學、樂于助人，是個很誠實的孩子，多次得過‘三好學生’獎狀。”

雪兒聽著又哭了起來，且哭得更為傷心。

室外，一柱拐杖中年人對圍觀鄉親：“都回去吧，警察同志說了，是和我家小雪一起打工的姐妹出了點小事，來找她調查的。”

室內，潘焱：“誣陷是犯罪行為，但只要你坦白交代，說出真相，并且檢舉幕后指使者，就可以減輕甚至免于刑罰。”

雪兒淚流滿面：“真的嗎？”

“叔叔決不會騙你。”潘焱說著掏出紙巾遞給雪兒，“我也有個女兒，正好和你同年呢！”

雪兒擦干眼淚：“叔叔，我……我坦白！”

123.山 區 公 路 外 日

警車拐彎、下坡。車上有雷鳴、潘焱、雪兒。

他們與另一輛警車會合。

124. 潘 焱岳母家 外 黃昏

雷鳴開著警車在小樓前停下。車上下來潘焱、雷鳴、雪兒和兩個青年警察（其中一位是曾守在何老家的警察。他倆穿的是便衣）

125. 潘 焱 岳 母 家 內 黃 昏

潘焱對二老介紹來客：“爸，媽，這幾位都是蕾蕾的大學同學，在省城工作的。他們想在這兒住幾天，過過鄉村生活。蕾蕾忙，走不開，她讓我送過來。爸，媽，你們可得替蕾蕾好好款待啊！”

二老喜滋滋地答應。

126.劉 建 華書房 內 夜

劉建華氣極：“連下三步臭棋！”

唐祖德：“三哥，不是棋臭，是對手太高明！連雪兒他都能找得到！”

“人在哪兒？”

“不知他們藏哪兒去了！”

“雪兒一反水，我們就得放那老頭兒。那你就玩完了！”

“這霞江城恐怕不單是我會玩完吧？”

“你什么意思？”劉建華說著從書桌上找出張字據，“給！” 唐祖德接過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撕碎。

“你——”

“三哥，休斯頓的別墅你難道也能說是問我借的？那產權證上的業主寫的可是令郎啊！”

“你這是威脅我？”

“不敢。三哥。我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拿出個辦法。”

“打邱為國死后，潘焱是鐵了心要為他報仇。我還能有什么辦法！”

127. 潘 焱 家 內 夜

臥室，床上，潘焱：“為國的頭七，明兒你去給他燒點香。”

“好。”潘妻連忙答應，“你呢？”

“我忙著呢！”

電話鈴響。潘妻接聽：“哦，老三啊！在，他在。”

128.劉 建 華 辦 公 室 日 內

劉建華：“二哥，老四犧牲，心情還沒調整過來吧？”

潘焱：“你不也一樣嗎？”

“就是呀，昨晚我還夢見他呢！怎么樣，我給你個散散心的機會。我們縣網上通緝的二號嫌犯有線索了，在新疆喀什的一個工地。新疆沒去過吧，那可是異域風情啊！”

“可我手頭上的案子還沒辦完。”

“先放一放。”

“放不了，老四是讓黑皮害的，我得盡快查出他的幕后指使！”

“不管怎么的，這次追逃是個更為緊迫的任務。追逃組組長老弟我認為非你莫屬。”

“謝謝局長抬愛。可我實在去不了。我老婆昨晚又發了心絞痛，我得送她去住院呢！”

劉建華將臉一沉：“潘焱同志，作為一個黨員、一個英模刑警，是公事當先還是私事當頭？”

潘焱：“劉局長，我說過我潘焱三把火，得留一把火為家！”

劉建華：“不去，我停你的職！信不信？”

“信。”潘焱點頭，“劉局長。”

129. 潘 焱 家 日 內

潘焱匆匆回家，對妻：“快，住院去！”

“我這好端端的，住什么院呀？”

“好什么呀？你，高血壓引發心動過速、心律不齊、心衰、心悸、心絞痛！”

“你這是咒我呀！”

130.鄉 村 小 樓 前 外 日

雪兒在幫著外婆擇菜。一便衣警察在晾衣。

雪兒：“外婆，我們在這兒打擾您了。”

外婆：“我高興呢！看著你呀，我就像看到蕾蕾一樣。你們倆啊，長得還真有點像呢……”

另一便衣警察在“觀風景”，似發現可疑情況。

131. 潘焱辦公室 內 日

潘焱對雷鳴：“立即送雪兒去市公安局，我已經和李副局長聯系過了。”

雷鳴疑惑地：“為什么？”

潘焱：“別問這么多，一定要確保安全，不能出任何岔子！”

雷鳴：“是！”

132.綠 州 市 公 安 局 外 日

一輛黑色轎車駛進大門，在大樓前停下。

雷鳴和雪兒下車。

133.病 房 內 日

潘妻在輸液。

“媽，我三爸、五爸來看您來了。”姚蕾進門，身后跟著滿臉堆笑、兩手無空的劉建華、唐祖德。

134.拘 留 所大門前 外 日

一出租車上，何女見父親柱著拐杖蹣跚地走出大門，忙下車奔上前，抱住變得衰老許多的父親大哭。

父女倆登上出租車。

出租車開動。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也啟動，車上坐著雷鳴等警察。

黑色轎車將何氏父女一直護送至家門口。

135.何 文 輝 家 內 夜

電視上播放著“省監察委巡視組進駐本縣”的新聞。

何女在給父親揉背，何文輝激動得老淚縱橫：“等到了，爸總算等到這一天了！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母忘告乃翁！琴兒，老爸不用等你家祭了！”

136.街 道 外 日

一輛黑色轎車緊隨一出租車。

兩車先后在縣監察委樓前停下。

何女陪父親下出租車，何女提一鼓鼓囊囊的大公文包，已染過發的何文輝西裝革履，氣宇軒昂。

黑色轎車里，雷鳴：“瞧，何老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拐杖都扔了，精神抖擻得很呢！”

潘焱笑：“那當然了，壯士出征嘛！”

137.唐 祖 德 辦 公 室 內 日

站在落地窗前的唐祖德、劉建華看到了對面樓下何老父女下車的一幕。

二人神色黯然。

138.機 場 安 檢 處 內 日

一戴墨鏡者遞給安檢員護照。

“先生，請稍等。”安檢員看過護照后起身。

戴墨鏡者警覺地轉身欲走，排隊安檢的人中躍出幾個便衣警察將他逮住，戴上手銬。

一人除去他的墨鏡。

他是唐祖德。

139.機 場 露 天 停 車 場 外 日

一輛囚車前站著潘焱、雷鳴。

幾個便衣將唐祖德押來。

一輛警車疾馳而來，急剎車。車里走出劉建華。

唐祖德如獲救命稻草地：“三哥，三哥，你得救救我，救救我呀！”

劉建華威嚴地：“誰是你哥！你這敗類、人渣！”他以閃電般的速度掏出手槍對準唐祖德。

“砰”的一聲槍響，唐祖德嚇得癱倒。

“劉局，別太沖動。”潘焱收起自己的手槍，“畢竟戰友一場嘛！”

原來是他的一槍搶先將劉建華的槍擊落。

140.何 文 輝 家 內 夜

何女在給父親揉肩：“爸，該可以跟我回廣州去了吧？”

何文輝爽快地：“好，去，去！”

電視中正播放新聞：“霞江縣公安局原局長劉建華今天凌晨墜樓身亡……”

“聲音再大點！”何文輝專注地看著。

電視中緊接著播放的是“市人大副主任、原霞江縣委書記林光宗涉嫌收受巨額賄賂、買官賣官被起訴”的消息。

何文輝慨嘆：“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盡倒霞江春啊！”

何女笑：“爸，您這是篡改古詩！”

何文輝爽朗地大笑。

141.九 江 大 堤 外 黃 昏

潘焱領著蕾蕾、雷鳴登上大堤。

佇立大堤，望著滔滔長江，潘焱的腦海里頓時閃現五兄弟立“生死牌”、奮戰洪濤的一個個畫面。

姚蕾和雷鳴在安放獻給父親的花圈、祭品。

姚蕾抬頭看著二爸：“本來四個戰友約好一起來的，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雷鳴：“你發現你爸變了嗎？”

“當然發現了，人瘦了許多，話少了許多，酒量卻大了不少……”

夕陽似火，波光粼粼。

鷹擊長空，江濤拍岸。

默默佇立的潘焱在霞光的映襯下，宛如一株大樹、一尊雕像。

……

本劇為【“江西故事中國夢”江西文學重點扶植工程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