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崔立
下班高峰的地鐵上,手機鈴聲的驟然響起將我從半醒半睡間吵醒。電話接通了,是媽的聲音:“還沒到家啊,我和你爸晚飯都吃過了……”
困意依然如潮般襲來,我說:“哦,我知道了。媽,你有什么事嗎?我很困。”媽趕忙說:“哦,沒事沒事。你睡吧。”
電話掛了,我突然睡不著了,看著眼前站滿的男男女女:我們都是這匆匆城市忙碌人群中的一員啊。
剛到家,打開門,10歲的女兒像旋風般向我撲來,鉆進我懷里,說:“爸爸,我要元旦禮物。”我愣了愣:哦,這么快又元旦啦,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女兒見我沒說話,趕快提醒我說:“爸爸,你可答應過我的。”
老婆笑瞇瞇地,也站在那里。
去年春天,我和女兒達成了約定:期末考試,她只要語文、數學、英語三門功課總分考到285分以上,就能得到想要很久的一個大大的美少女戰士玩具。
那是我們拉過勾的。
為了能夠達到這個分數,女兒確實很努力。她起得早了,上學第一個到教室。她說:“爸爸,早點去我還可以預習。”放學回家,她就待在房間里認真做作業。做完作業后,她在客廳里玩了一會兒,馬上又跑回了房間。她說:“爸爸,我再去看會兒 書。”
我愣愣地看著她:這么自覺在以前可從沒有過的。女兒像是知道我想什么,回過頭朝我一笑,說:“爸爸,我可記得我們的約定哦。”
期末考試,女兒成功了:三門功課總分289分。
離圣誕節還有一周,晚上,我和老婆走到周邊的購物中心去選購美少女戰士玩 具。
我的手機又響了,一接,又是媽。她說:“這個元旦,你們回來嗎?”
我說:“媽,我不是說過不回來了 嘛。”
媽說:“哦哦,忘記了,再問問你。”
電話掛了,我摸著手機,看著老婆。
老婆也看著我,說:“我們的女兒也一天天長大了……”
她的話,突然讓我的心猛地一動。
這個周末,離元旦還差兩天。
一大早,我開車將我們一家三口從城市載回農村老家。三個多小時后,我們到了爸媽的身邊。
雖然我們的到來讓爸媽有些猝不及防,但從他們的臉上,我看到了難以掩飾的歡喜。
爸說:“我去村口買瓶酒。”邁著矯捷的步伐,他極快速地走了出去,一溜煙兒就沒影了。
媽說:“我去殺只雞。”她去了雞棚。遠遠地,我們就聽到了雞撲閃翅膀的聲 音。
晚上,我和老婆走進爸媽的臥房,帶著女兒,捧著買好的禮物:給爸爸買的外套,給媽媽買的內衣,還有給女兒買的美少女戰士。我們笑瞇瞇地將禮物遞到了他們的手上。
我說:“祝我們大家元旦快樂!”
女兒使勁拍著手,快樂地呼喊著,說:“這是我見過的最大、最美麗的美少女戰士 了!”
媽說:“啥是美少女戰士?”
女兒捂著嘴笑:“奶奶不知道什么叫美少女戰士哦,有點low……”
“漏?漏啥?啥漏了?美少女戰士是漏的?這要快點拿去商店換新的!”媽一臉懵。
我們忍不住哈哈大笑。女兒捂著肚子,笑得特別歡。
爸媽看著我們在笑,也不由地笑起來,笑出了一臉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