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艷林
(中國計量大學法學院,杭州 310018)
企業標準改革,既是中國全面深化市場經濟體制改革中的應有之義,也是中國標準化工作改革的重中之重,更是《標準化法》本次修改中制度演進的亮點。由于對企業標準本身固有屬性的認識,尚未得到充分的揭示和討論,時下流行的一些觀點對于部分改革措施的解讀及一些地方或部門出臺的引領性政策,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偏差和跑調,反映在《標準化法》修改上,對于企業標準制度如何完善,也就有了不同的主張。有感于此,本文欲從企業標準的本源——邏輯的起點和事實的真相——開始,回溯企業標準改革設計與措施的理論基礎,對于《標準化法》修改中的制度演進及今后的法律實施,提出初步的看法和意見。不當之處,敬請專家教正。
企業標準就其本源,是企業內部使用的技術工具。借助這個工具,企業生產出市場需求的產品。這個工具,愈有技術的秘訣和獨特的價值,市場對其產品也就愈加歡迎和肯定。今日中國之宣紙、白藥,美國之可口可樂等等,莫不如此。于是在工業革命之前的手工作坊時代,標準這個工具是不對外示人的。因而企業標準至今對社會而言,一般是一面潔凈的“白屏”。
由于工業革命的不斷發展,技術和機械越來越居于主導地位,以至今天的現代企業中:采用機器體系進行生產,科學技術在生產中的作用日益提高,勞動分工精細、勞動協作嚴密,生產過程的各個環節具有嚴格的比例關系和高度的連續性,企業外部有著廣泛而密切的聯系,企業標準這個工具,也就沁入企業機體的每一個角落,呈現出企業目標——發展和營利的價值趨勢[1]10-17。因為離開標準,企業就無法生產出合格的產品;不僅如此,若不遵守標準,企業就可能工傷事故不斷,嚴重的會機毀人亡!而冷酷的市場,更會將不能滿足社會期待標準的產品和廠商驅逐出去。由此,企業標準也就成了企業生存、發展和實現利潤目標的基礎與保障。
基于互換和市場合作而生成的協會標準[2]12-13,最終將標準化從一個技術性的簡化與統一問題,發展成為一項社會活動。以研究工業標準化原理和方法著稱的著名標準化學家松浦四郎指出[3]12+21:標準化活動是克服過去形成的社會習慣的一種運動(原理6);標準化是一項社會活動,各有關方面應相互協作來推動它(原理4)。這里用標準改變習慣,讓標準成為新的習慣,標準也就成了規范各方行為的規則。有關各方于此既包括上下游產業的廠商,也有用戶和消費者,更有謀取利益最大化的團體與政府。以企業為基點的現代標準化活動,通過互相反饋、信息交流的雙循環形式,和開放的精神形態確立起來(見圖1)。

圖1 以企業為基點的現代標準化活動
以此來觀察和解釋企業及其標準化實踐,我們能看到理論解釋和多樣性實踐符合性支撐的場景嗎?
馬鞍山市星新機械材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星新機材)①這個案例由馬鞍山市質量技術監督局俞騫先生撰寫,發表在湖南大學侯俊軍教授的項目報告中,本文引用時有刪減,對敘述的邏輯也進行了再加工。特此說明,并向俞騫同志和侯俊軍教授致謝。,是一家冶煉一種特殊用途鋼錠的中小企業,其產品主要供應給客戶鍛煉加工成石油井口裝置中的套管頭油管頭、四通本體等符合美國石油學會API 6A規范的各種強度等級的零部件產品。由于產品質量已經超過了國際標準的要求,星新機材產品不僅在國內有良好的市場,還通過其國內客戶的渠道銷售到了美國和歐洲市場,如美國墨西哥灣、歐洲北海等世界海上油田都有星新機材產品的身影。星新機材的市場及標準化活動實踐是:
海上油田井口裝置是一種機械承壓設備,一旦出現問題,后果相當嚴重。為了確保采油生產安全,若一家公司使用的井口裝置產品出現了質量問題,會向所有使用了該產品的公司通告。因此,一次質量問題,丟失的不是一家企業的訂單,而可能是整個市場。星新機材作為產品原坯料的供應商,必須在源頭冶煉出符合國際標準的鋼錠,才能保證下游客戶鍛造生產出安全合格的井口裝置零部件。
星新機材收集研究了美國石油學會API Spec 6A《井口和采油樹設備規范》、美國鋼鐵學會AISI 8630牌號鋼標準,以國際標準作為生產出合格產品的依據。然而,由于海洋井口設備使用的環境復雜惡劣,各個廠家又提出了比AISI 8630更高要求的企業標準,以充分保障海上石油開采的安全。為此,星新機材又找到美國FMC、COMERON、GE三大石油設備制造商以及挪威阿克等公司的企業標準,進行全面深入地研究,對比各家企業標準中各項技術指標,準確掌握了各家公司標準中關于鋼錠中C、Si、Mn、Cr、Ni、Mo等合金元素含量的細微差別,為產品研發確定了精準的標準起點。
由于國外客戶提出了比美國鋼鐵學會AISI 8630牌號鋼更為嚴格的企業標準,各家公司標準中規定的鋼錠的化學成分指標又存在細微的差別,星新機材如果按不同的公司標準進行生產,每批產品的化學成分各不相同,必將增加企業生產的復雜程度,不利于公司推進標準化生產;如果按同一標準生產,公司就要縮小產品中合金元素含量的指標范圍,使質量指標在很小的范圍內波動,以符合各個企業標準的要求,這又大大增加了產品生產的控制難度。
南京迪威爾公司是星新機材最大的客戶,星新機材和迪威爾公司共同研究這一難題,最終決定按同一標準生產,一則有利于提高產品質量,避免多個標準生產造成的復雜局面;二則質量波動非常小的鋼錠,有利于確保鍛造加工后的產品各方面性能的均衡一致。通過在產品標準上和南京迪威爾公司成功的合作,為雙方創造了雙贏的局面,南京迪威爾公司穩定的產品質量通過了全球廣泛認可的美國石油學會API Q1的體系認證,并成為唯一一家同時進入全球三大石油設備制造商采購系統的中國企業。
目前我國鋼鐵產品的國家標準:GB/T 699-1999《優質碳素結構鋼》、GB/T 700-2006《碳素結構鋼》、GB/T 1591-2008《低合金高強度結構鋼》和GB/T 3077-1999《合金結構鋼》中,均沒有與AISI 8630和國際各家公司基于AISI 8630制定的企業標準化學成分相符的鋼牌號,而且AISI 8630中關于有害元素磷、硫殘余量的規定,比國家標準中特優級鋼更加嚴格。鋼鐵產品化學成分的不同決定了生產工藝的不同,這就意味著對企業而言沒有現成的標準化生產過程可以借鑒,企業必須自己探索出一套標準化的生產過程,才能保證冶煉出的每一批每一件產品的化學成分符合企業標準的要求。
企業為此組織研發、生產技術人員,成立了專門的標準化工作組,共同研究探索生產過程的標準化問題。在反復實踐的基礎上,通過大量的數據對比分析,在控制化學成分的關鍵控制點上找到了最佳工藝控制方法,例如有效消除了冶煉中的“回磷”和“增碳”的危害,確保了錳元素在真空脫氣條件下含量的控制,利用喂線技術精確控制鋼液鋁含量等。公司把這些有效的方法轉化成了精細化的操作標準,富有經驗的操作工人嚴格執行標準的規定,成功地冶煉出了化學成分非常穩定、有害元素含量極低的鋼錠,產品質量的一致性程度非常之高,每一批、每一件產品的化學成分含量幾乎像是被克隆出來的一樣。
由于星新機材的案例,我們應該認識到:自由的信息循環是市場的精髓。企業就是具有市場信息抓捕能力的主體。基于信息支撐,及用戶的同行質量通告慣例,供貨商一次質量問題,丟失的可能是整個市場。產品市場的特性決定產品質量的保障機制。因此,是客戶(或消費者)需求標準決定企業生產標準,而如何實現這一點,則是企業的技術研發任務。
透過星新機材成功的實踐,還可以進一步發現:
首先,星新機材作為一家中小企業的實踐表明,企業標準化既適合大中型企業,也適合中小企業,是企業作為市場主體自然享有的一項權利。盡管和星新機材積極行使標準化權利不同的是,多數企業都消極的不行使或不完全行使這項權利,但這絲毫不會影響企業標準化權利的客觀存在。
其次,企業標準化權利內容的實質是企業獲得的無形資產。對星新機材而言,“在反復實踐的基礎上,通過大量的數據對比分析,在控制化學成分的關鍵點上找到了最佳工藝控制方法”。這里的“最佳工藝控制方法”作為無形資產屬于企業的知識產權。有賴于此“最佳工藝控制方法”,有效消除了冶煉中的“回磷”和“增碳”,穩定了錳含量,控制了鋁含量,保證了用一個標準生產的產品,分別實現符合不同客戶不同質量需求的多元目標。
最后,星新機材擁有并憑借“最佳工藝控制方法”這個企業標準,獲得世界三大石油設備制造商的認可,在嚴苛而又極具專業性的窄逼市場中,獲得供貨商資格,表明并標志著星新機材的這個企業標準具有世界領先水平。該標準由此成為企業立足市場,競爭獲勝,成為國際知名鋼錠生產企業的利器。對此,星新機材采取保護措施,予以屏蔽,即對外以“白屏”的方式呈現,是其權利行使和保護的體現。任何組織和個人都不能侵犯企業享有的這種權利,如強制要求其公開或披露。
現代標準化活動,雖然源自企業并且企業仍然占據著主導的地位,但標準化范式對企業標準卻發生了嚴重的異化,即標準化作為一個社會活動而引入的社會因素尤其是關聯利益方的訴求,使企業標準的本源在標準社會化后逐漸消解,企業的標準化活動不得不反身自求,進入封閉的企業體內,對社會的“白屏”呈象得到強化。
對于什么是標準?二十世紀五十年代 ISO成立標準化科學原理研究常設委員會(STACO)之前,美國的約翰·蓋拉德于1934年出版《工業標準化——原理與應用》一書,之后的幾十年時間內“這本書一直成為開拓標準化工作領域最為經典和具有深遠影響的著作。”[4]其對標準的界定,也最為接近企業標準的實際:
“標準是以口頭或書面形式,或用任何圖解方法,或用模型、樣品或其他物理表示方法確立下來的一項規范,用以在一段時間內限定、規定或詳細說明一種計量單位或準則,一個物體、一種動作、一個過程、一種方法、一項實際工作、一種能力、一種職能、一種義務、一項權利、一種責任、一項行為、一種態度、一個概念或觀念的某些特點。”
STACO成立以后,作為ISO 理事會在標準化原理、方法和技術方面的顧問,它發揮了積極的作用。1962年,ISO理事會修訂后STACO作出的標準定義是:
“標準是經公認權威當局批準的一個個標準化的工作成果。”
這里,“公認權威當局”的引入,使制定標準化的主體由企業、團體拓展到了國家。一方面,這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社會主義國家陣營大量參加ISO并視標準為計劃實施手段的反映;另一方面,也是在計劃經濟體制下企業已從市場經濟主體演變為客體的社會主義工廠的折射。即便如此,ISO的標準定義也不能完全反映政府主導企業標準的愿望。聯合國在此期間的一份出版物,給出了標準的另一個定義[5]:
“政府規定的而且在實踐中采用的或者得到社會贊同的方案才是標準。”
這可能表達與代表了當時廣泛的社會主義國家陣營的立場。于此,被代表的企業和團體徹底的消失或被隱匿了。但很顯然,這個國家主義立場的標準定義和市場經濟國家企業與團體的標準化主體地位也是極不相符的。所以,ISO在20世紀80和90年代,相繼發布了ISO第2號導則的第4、5、6版,2002年,我國根據ISO/IEC聯合發布的指南2: 1996《標準化和相關活動 通用詞匯》,等同采用發布GB/T 20000.1-2002《標準化工作指南 第1部分 標準化和相關活動的通用詞匯》,認為標準是:
“為了在一定的范圍內獲得最佳秩序,經協商一致制定并由公認機構批準,共同使用的和重復使用的一種規范性文件。”并注明:“標準宜以科學、技術和經驗的綜合成果為基礎,以促進最佳的共同效益為目的。”
世界貿易組織(WTO)在TBT協定中,也從規范世界技術貿易措施的角度,給出標準的定義(這個定義對于WTO成員國是有約束力的)。
“標準是由公認機構批準的,非強制性的,為了通用或反復使用的目的,為產品或相關生產方法提供規則、指南或特性的文件。標準也可以包括或專門規定用于產品、加工或生產方法的術語、符號、包裝標準或標簽要求。”
對于ISO和WTO的標準定義及由此形成的標準觀念,本文作者在數年前即已隱約指出對企業標準的不適[2]100,今明確討論的是以ISO和WTO為代表的標準定義和觀念,對企業標準的異化問題。
首先,對于標準的效力,ISO對此采取回避態度,WTO從規范成員國行為的立場出發,明確要求其為“非強制性的”,這對于企業標準顯然是不適用的。松浦四郎指出[3]37:國家標準的實施通常是自愿的,公司實施還是不實施國家標準是自由的;公司標準情況就有所不同,一旦制定,應該強制實施,公司內每個人都必須遵循。李春田先生更進一步提出:在企業里執行的標準,無論是自行制定的,還是自愿采用的其他標準,都具有了強制的性質,是必須認真執行的。[1]20我們也在早前的文章中,對此予以分別的分析,提出企業標準并不是和國家標準、行業標準、地方標準同一意義上使用的標準,企業標準是事實標準,是企業內部的技術文件和生產技術規則,所以它只能“在企業內部適用”。企業標準不僅是企業組織生產的依據,更是企業交貨、驗收、貿易的依據。當企業標準作為企業組織生產的依據時,它具有直接強制性;當企業標準作為企業交貨、驗收、貿易的依據時,則受到合同法上強制性規定的約束。[6]
其次,WTO要求標準是一個文件,ISO 要求標準是一個規范性文件。這對于企業尤其是中小型企業而言,顯然是嚴苛了。如據陜西省質監局對企業產品標準的監督檢查,截至2016年10月31日,企業產品標準信息公共服務平臺上公示的企業產品標準共計3932份,抽取工業領域執行的企業產品標準200份,經分析發現,不合格的標準占76%。除去違反法律法規和強制性標準要求的、無效的、技術指標與檢測驗證方法不合理的之外,其他存在瑕疵的產品標準共計144份,占抽樣總數72%。這里的瑕疵判定,“首先檢查標準結構內容的完整程度,是否符合GB/T 20001.10要求;其次檢查標準格式的規范程度,是否符合GB/T 1.1要求,最后檢查標準中引用文件的有效性、準確性等問題,是否存在過期作廢或者被替代情況,是否存在引用標準錯誤以及前后不一致的情況[7]。”很顯然,瑕疵判定的標準就是規范性要求。高達72%的比例,說明不是企業標準瑕疵的普遍,而是要求企業標準規范性的準則具有缺陷。對企業而言,規范性與國行地標一致的這個要求是不合理的,是對企業標準的重大異化。因為,就是在企業標準化基礎比中國發達許多的日本,企業標準化的要求也是“標準必須文件化”,以防止“因為人員變動后,該方法就會被完全遺忘,責任人不在了,方法也將隨之消失[8]。”所以,引發中國企業產品標準的瑕疵原因,確實是值得檢討和反思的。
最后,對于標準制定的原則和程序,ISO要求“經協商一致制定并由公認機構批準”,WTO要求遵守標準化良好行為準則,也都不適宜企業標準。如日本小松制作所“對策”活動。②案例由日本久米均編寫,本文引用時作了刪減。特此說明并向久米均先生致謝。1962年,當面對美國卡特彼勒公司和日本新三菱重工公司在日本本土合資制造推土機時,以推土機為主產品的小松制作所遇到生存的危機和挑戰,“對策”活動就是公司提升產品質量尤其是可靠性和耐久性的行動。在貫徹“對策”時,社長提出兩大方針:(1)不計成本;(2)無視JIS。尤其是后者,符合JIS(日本工業標準)卻不符合市場要求,對顧客來說就是不好的產品。“對策”實施的結果,就是小松制作所“邁向世界級企業發展的開始”,高層提出的不計成本、無視JIS的兩大強有力的方針成為企業發展的原動力。由此可見,企業標準既沒有“協商一致”,也沒有“公認機構批準”。技術機構和人員圍繞產品質量分析和用戶評價提出的多達1657個問題,在兩大方針的指導下展開的技術攻關和解決方案,是“對策”成功的關鍵。公司不計成本如果還做不出來,表示自己沒有技術能力,既解除了技術方案的成本約束,更構成了技術人員的自我激勵。“活動”的成果構成了小松制作所后來技術標準體系的主要框架。
企業標準體系的建立,主要有兩種途徑[1]21:一是從局部到整體的發展,其特點是由少到多,由局部到全局,逐漸積累,通過不斷地協調和調整,最后形成系統和體系。二是從整體到局部的發展,其特點是在推行ISO 9000和開展綜合標準化的企業中實行。由于體系的復雜和構建的困難,實踐中大到一國法律體系,小到企業標準體系,一般多采用第一條途徑,逐漸積累完成。而在我國的企業標準化實踐中,“企業標準體系”則異化成為了“標準化烏托邦”。
首先,為幫助企業建立標準體系,國家起草并發布了以GB/T 13017《企業標準體系表編制指南》和由GB/T 15496、GB/T 15497、GB/T 15498及GB/T 19273構成的標準族,確立了企業標準體系的一般要求、技術標準體系、管理標準和工作標準體系、評價與改進,推進以“標準化良好行為企業”為主要形式的企業標準體系的社會確認工作。
其次,企業標準化理論,傾心建造企業標準的理論藍圖。[9]界定“企業內的標準按其內在聯系形成的科學有機整體”即企業標準體系,其表現方式是企業標準體系表,包括基礎標準、技術標準、管理標準和工作標準四個系統。
如設定:X=企業標準體系:X1=基礎標準子體系 X2=技術標準子體系
X3=管理標準子體系 X4=工作標準子體系
把上述四個標準子體系之間的關系,填入系統要素二元關系分析表,如表1。

表1 企業標準子體系二元分析表
解得其網絡模型結構如圖2所示:

圖2 企業標準體系網絡模型結構
這樣就可畫出企業標準體系基本結構,如圖3:

圖3 企業標準體系基本結構
再次,企業標準體系一直屬于企業自查自糾的范圍。企業標準體系雖然不斷得到制度建設的強化和支持,但一直屬于企業內部管理的范疇,是企業自我監督檢查的重中之重,而沒有進入外部他律,成為國家監督檢查的事項。如國家對企業標準監督檢查的規定項目包括企業是否制標、采標、備案、標識、符合強標、申請強制認證、按標準檢驗合格后出廠;自選項目包括企業標準的規范性和有效性、標準是否執行登記、檢驗率是否達到100%、檢驗設備配備率是否高于80%,以及是否健全標準化組織系統等。[10]可見監督檢查對象是不包括企業標準體系的。這種脫節,直接導致企業標準體系要么雷聲大雨點小,要么直接流于形式。
最后,企業采標狀況失衡,一些地方的情況令人堪憂。如據新疆質監局調查發現[11]:自治區《質量興新發展戰略綱要》提出,到2015年規模以上企業主導采標率要達到85%,可2014年才達到50.08%,與目標差距還是很大。在對全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1230家、登記產品2993個、執行標準2833項分析之后,統計發現執行國際標準的僅占0.5%,執行國標行標的占72.1%,執行地方標準的占1.19%,執行企業標準的占21.2%,未填寫的占5.2%。在地方標準化能力和企業標準化能力都比較弱矮的情況,不從問題出發,徒談企業標準體系,只能是“烏托邦”!即使在標準化能力相對較強的東部,“一個共同的疑惑:這個標準體系有什么用?”仍然在不少企業和地方標準人員中存在。究其原因,來自企業的觀察一語道破玄機:“也就是說,企業標準體系的結構產生的功能,不能滿足企業發展的要求。”[12]這可能就是中國標準化產生異化“迷宮”的根源。誠如標準化專家孟浩先生分析的那樣:當人們把注意力集中在“文本”上的時候,思想意識中便“不知不覺”地把它們從標準化活動的整體中“分離”出去,視為一種“外在的異己的力量”,而自己卻在同標準化的真正內涵疏遠起來……[13]
對于企業標準如何治理,觀察近百年來的標準化實踐,可以發現,存在著市場主導和政府主導兩條路徑。中國企業標準化改革的實質,就是從路徑上由政府主導改革為市場主導。
這也是西方傳統市場經濟發達國家如英、美、法、德等國家的實踐,尊重企業標準化作為企業產權的延伸表達,喻其為私標準;承認企業標準“白屏”社會的特性,喻其為事實標準;鼓勵企業以標準為載體的聯盟,豁免反壟斷法的適用;激勵企業單獨或聯合公開事實標準,作為制度安排,保護專利進入標準后的權利行使;為保護消費者權益,抑制企業標準權利濫用,國家另行通過懲罰性賠償法律制度校正市場質量信息的失衡。歸結起來,企業標準市場主導治理的實質,就是在企業面向市場和消費者擁有懲罰性賠償之間,政府作為第三方扮演評介、仲裁和制度供給的角色。
這是后發展中國家基于工業強國和科技立國的戰略采取的過渡性措施,典型的有中、日、俄三國。由于中國和前蘇聯及東歐社會國家,采用行政主導管理企業和企業標準的做法,國內一般視此路徑為計劃經濟的應有之義,是不全面的。二戰后,日本改行經濟民主化和自由化的市場經濟。但其1949年頒布的《工業標準化法》和1958年生效的《出口檢驗法》及后來的《藥業法》、《建筑基準法》和《勞動安全衛生法》等,仍然確立了政府主導的標準化體制,強制性標準和強制性檢驗及其壟斷性的認證標識,對于日本經濟的騰飛和樹立日本制造產品質量的國際信譽,發揮了保障作用。所以,松浦四郎強調:“某些強制性規定對于實現開創性歷史新紀元的工業化規劃,在初期似乎是必不可少的。由此可以說,工業標準化在計劃經濟管理體制制度下,尤其是在發展中國家,將會得到大力推行。”[3]36-37僅就日本而言,這種制度實施了近五十年,經歷了四次修改,才逐漸完成市場主導治理的轉型。在轉型的過程中,有一點是需要特別強調的,日本《工業標準化法》配設的法律責任少而輕,且四次修法也沒有隨著經濟的高速增長,加大或增強懲戒措施和罰款力度。政府管制企業標準最極端的措施,一是將企業界定為社會主義的生產工廠,剝奪其制訂標準的權利;二是國家標準全部被賦予強制執行的效力。這就是社會主義計劃經濟條件下的標準化,其最根本的特征,是“以法律程序規定出技術和管理方法的最先進形式”,諸如提高產品的技術水平和質量、提高勞動生產率、合理地利用并節約各種資源等微觀經濟層面的任務,也統一由政府以決定或命令的形式實施,這也是長期以來,標準化法歸為行政法的原因。1985年,蘇聯標準化實行六十年時總結的經驗認為:“標準化的原則只有在社會主義社會才具有無限廣闊的應用范圍,并起到真正的革命性作用。”[14]
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推行,這種極端的情況隨著企業市場主體地位的確立和維護而被更加富有彈性的標準化機制所取代:一是企業獲得制定、實施和修改標準的完整權利;二是國家標準從標準就是法規的一律強制,走向包括推薦性標準與強制性標準二元一體的結構。上世紀80年代末期的中國《標準化法》,就是因為從制度上建構和支撐著的這套標準化機制,具有開放而富有彈性的調適功能,既可以引入國際標準和外國先進標準在國內適用,又可以用強制性標準和WTO的技術法規相匹配,所以成了中國現代轉型社會的法制建設中,最富有生命力的法律現象。
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逐步建成,以及民營企業、三資企業的大量出現,企業作為市場獨立主體的地位,得到了法律、政策和政府的認可與保護。在企業標準問題上,政府在融入世界經濟一體化的過程中,建立起從管理到治理即由強制企業接受他律到企業自主自律的工具鏈:
(1)登記—政府核準;
(2)備案—告知政府;
(3)認證—第三方評定;
(4)自我聲明—消費者選擇;
現代一般認為,登記和備案兩項,是政府的低管制措施,而認證和自我聲明,則屬于市場自律行為。前兩項作為特例,主要適用于安全領域,如食品、藥品和化學化工危險品的管制措施,匹配強制性標準和政府監管,后兩者則是市場經濟條件下的通行做法,但政府也可以通過制度建構如修改強制認證產品目錄、要求聲明內容等方式,進行最低限度的干預。
由于中國標準化法賦予政府以三種方式分別集結介入標準化工作:一是中央政府標準化行政主管部門,可以代表國家制訂國家標準,統一管理標準化工作;二是中央政府行業行政主管部門,代表行業制訂行業標準;三是地方政府,可以制訂地方標準。客觀上使標準化活動中產生并持續存在著政府博弈問題。這種博弈格局,一般而言,對企業標準化工作是有邊際利益的,但有時也會因權力的霸蠻帶來傷害。如著名標準化專家王平先生考察發現,在半導體照明(LED)產業聯盟標準活動中,政府管理多重主體的存在不僅僅造成在政府自己組織制定的三級標準中產生矛盾,而且對民間的標準化發展也帶來不利影響。由于半導體照明產業的重要性,社會上出現了各級政府多頭支持成立標準聯盟的情況。半導體照明領域近年來就出現了十幾個類似的產業聯盟,每一個聯盟都有自己的政府背景,每一個聯盟都要做標準化工作,互相之間出現不買賬、爭權力、爭利益的情況。有些聯盟甚至在開標準化會議的時候不顧及標準化“公開、透明、協商一致”的宗旨,把其他聯盟的參會人員拒之門外。有的企業和檢測機構的專家抱怨有的地方政府在推動聯盟標準化的做法,認為他們實際上搞的是地方保護主義。[15]所以,如何改革政府部門的標準化機構及其職責配設問題,將是企業標準化治理是否理性與可預期的關鍵。
中國目前正在進行的企業標準化改革,是標準化工作改革的重中之重。自2015年3月國務院公布《深化標準化工作改革方案》以來,經《消費品質量與標準提升規劃》和《“十三五”技術標準科技創新規劃》等一系列改革文件的重述,改革的主要措施,集中表達在以下四個方面:
(1)全面取消企業標準備案制,切實減輕企業負擔,為企業技術標準創新松綁。
(2)實行企業產品標準和服務標準自我公開聲明制,公開聲明的方式由企業自由選擇。
(3)建立標準領跑者制度,鼓勵企業基于創新和專利,制定優于國際標準、國家標準、行業標準的企業標準,培育市場競爭優勢。
(4)支持專利與標準結合,鼓勵社會團體建立健全團體標準中專利處理、管理、收益分配等制度措施,推動社會團體成員自有和共有專利融入團體標準,提升協作創新、全產業鏈創新效益和效率。
這四個方面的制度重構,前兩項是向企業標準本源的回歸,后兩項是針對企業標準“白屏”現象采取的破解措施,相信通過這四個方面的全面改革,猶如企業競爭是市場活力的源泉一樣,企業標準權利的承認、保護和自由的行使,也一定能夠豐富市場標準的有效供給,提升產品質量,助推中國制造。
對于企業標準改革措施如何理解和推行,是立足于市場還是立足于政府?因角度不同,看法自然迥異,推行方向也難免出現南轅北轍。其中的兩種評論意見,一種認為自我聲明的本質是備案制,另一種認為自我聲明是企業的基本義務,都是本文作者持有不同意見的,有單獨討論的必要。
一是自我聲明的本質是備案制。第12屆中國標準化論壇特等獎論文“基于信息對稱理論優化企業產品標準公開聲明制度的研究”一文,提出“備案制和自我聲明公開制兩者的本質都是標準備案”。兩者雖有相異之處,但相同點卻是剛性的,如都應在產品標準發布之后30日內進行,有效期都為3年[16]。
我們認為,“自我聲明的本質是備案制”的觀點和意見,是一種誤解。因為備案制和自我聲明兩者之間,恰好在本質上是完全不同的。首先,自我聲明的本質,是企業標準權利自律行使的表達,而備案制則是對企業標準權利他律約束的限制。聲明重在自律,備案貴在他律,性質完全不同。其次,自我聲明是市場經濟條件下,產品質量自我承諾在全球范圍內的通行做法,歐盟、美國和國際標準化組織如ISO,都承認并支持企業的這種權利表達,日本甚至鼓勵政府和社會團體,面向社會進行服務標準的自我聲明。這些產品標準和服務標準的自我公開聲明絲毫都沒有備案的意味。最后,備案制是政府部門規制企業標準的最低措施,在產品發布后30日內報送備案材料且符合審查要求,和一份有效備案的有效時間為3年,以及據此進行的監督抽查等等,是備案制必定會要求的條件(這些條件當然可以修改,但必不可少),而自我聲明,既不附帶也可取消這些條件,所以它們不是自我聲明本身具有的。至于一些部門和地區在企業標準自我聲明改革試點階段,提出這些附加要求,甚至將自我聲明套進登記制的框架,都只能證明人們對自我聲明性質的理解與認識,需要一個過程而已。倘若將此提升到理論必然性與合理性的證成,肯定是一個不該發生的認識論錯誤。
二是自我聲明是企業的基本義務。來自國標委和中標院的專家,從自我聲明公開制度建設面臨的困境和自我聲明與備案制的延續性上,提出“企業產品和服務標準自我公開應該為企業的基本義務。企業產品和服務標準一旦在相應平臺自我聲明公開,企業就必須嚴格遵守國家的相關法律法規,為自我聲明和公開的內容負責。”[17]
在制度延續性考慮的良苦用心并不為改革設計者接受,宣布“全面取消企業標準備案制,切實減輕企業負擔,為企業技術標準創新松綁”之后,自我聲明基本義務的觀點和主張,其脆弱性就毫無遮攔地表現出來:基本權利在哪?歸哪個主體享有呢?權利主體的義務,是權利行使的自規則?還是他律克求的義務?
我們認為,在備案制成為改革的對象時,支撐備案制的法律法規理所當然地也成了修改的對象。從制度演進的角度講,在新的法律未被制訂出來之前,舊的法律對新的事物,是不具備解釋能力和支持意愿的。所以,試圖以舊的法律法規約束新的事物,設定基本義務,也是不合法理的。
綜合本文以上三部分的研究,我們的主張可以歸結為以下五點:
一是企業對于企業標準,獨立而自由地享有制定、實施、廢除或修改的權利,并靈活決定標準的形式是口頭的,或書面的,或實物的,但不管是哪一種形式,在企業內部都是強制實施的。
二是在現代標準化觀念對企業標準產生嚴重的社會異議時,企業為實現發展和盈利的目標,對企業標準采取“白屏”的遮蔽性保護措施。為了鼓勵企業解除標準屏蔽,實現市場信息的開放循環,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國家承認企業標準權利的同時,亦尊重企業自由地行使產品標準和服務標準的自我聲明公開方式。這些方式包括但不限于:
(1)在產品上公開;
(2)在標簽上公開;
(3)在說明書上公開;
(4)在企業網站門戶上公開;
(5)通過廣告公開;
(6)在招投標文件中公開;
(7)在參加或采標的團體標準提供組織平臺上公開;
(8)在參加或采標的行業標準提供組織平臺上公開;
(9)在采標的地方標準提供組織平臺上公開;
(10)在采標的國家標準提供組織平臺上公開;
(11)在采標的外國標準提供組織平臺上公開;
(12)在采標的國際標準提供組織平臺上公開;
三是對于企業標準自我聲明公開的內容,不宜由法律法規強求一致,而宜于交給市場,由競爭選擇決定需求的方式決定。減除企業負擔和解除企業標準創新束縛的任務,由此而實現。
四是政府通過法律法規建構制度,激勵企業產品標準和服務標準自我聲明公開的重心,是賦予企業市場進入資格與競爭的優勢,換取企業標準的自我聲明公開。標準領跑制度和專利進入標準制度,就承擔著這樣的任務,并借力實現技術創新和產業提升的國家戰略。
五是政府另有它圖的追求。企業標準作為工具的自我聲明公開,并不是政府追求的價值。政府之所以通過法律法規建立正式制度介入此事,意義之所在還是產品質量的承諾和消費者力量的貫通。所以,西方市場經濟國家一條成功的經驗是在標準和標準化之外,建立產品責任的懲罰性賠償制度,構成企業標準自我聲明公開的市場信息雙向循環的制度通道,在市場懲治和國家激勵的平衡作用下,推動企業市場主體地位的鞏固和發展。而這已經不是《標準化法》所要承載的任務和所能扮演的角色了。修訂《中華人民共和國產品質量法》或在正在編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分則中,對此予以回應,方是恰當的選擇。
為此,《標準化法》修改在企業標準本體規范上進行,方為適宜。立法機構正在審議的《標準化法(修訂草案)》二審稿,也正是如此界定和推進的。唯在條文的設計即制度建構上,尚有進一步完善的空間:
《標準化法》修改前,企業標準規定在第6條第2款的標準制定、第15條的認證和第17條的標準化要求中,基本沒有獲得立法技術上的重視,和企業標準的主體性也不匹配。現在,《標準化法(修訂草案)》二審稿在第18條、19條、27條和28條都有針對企業標準設定的內容,除第28條是原第17條的對應修改外,其余三條都是本次法律修改新增設的條款,構成立法技術和結構設計上的一大亮點。
《標準化法(修訂草案)》二審稿第18條規定,“企業可以根據需要自行設定企業標準,或者與其他企業聯合制定企業標準,國家鼓勵企業制定高于推薦性標準相關技術要求的企業標準”。這一條規定,相對于修改前《標準化法》二審稿第6條2款“企業生產的產品沒有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的,應當制定企業標準,作為組織生產的依據。企業的產品標準須報當地政府標準化行政主管部門和有關行政主管部門備案。已有國家標準或者行業標準的,國家鼓勵企業制定嚴于國家標準或者行業標準的企業標準,在企業內部適用”,其創新在于:一是刪除備案制;二是將鼓勵的標尺,由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兩類,表述為推薦性標準,既優化了立法語言,又悄悄擴展了政府標準在此的作用空間,地方標準作為推薦性標準由此進入企業,彌補了舊法表述的疏漏與不周延之處;三是改變企業標準的從屬地位,將僅在“沒有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的情況下,才制定企業標準,修改為“企業可以根據企業需要制定企業標準”,凸顯法律的與時俱進,企業標準的本源由此得以確認和彰顯。
《標準化法(修訂草案)》二審稿第27條建構了企業標準自我聲明公開制度,規定“國家實行團體標準、企業標準自我聲明公開和監督制度。企業應當公開其執行的強制性標準、推薦性標準、團體標準或者企業標準的編號與名稱;企業執行自行制定的企業標準的,還應當公開產品、服務的功能指標和產品的性能指標。國家鼓勵團體標準、企業標準通過標準信息公共服務平臺向社會公開。企業應當按照標準組織生產經營活動,其生產的產品、提供的服務應當符合企業公開標準的技術要求。”制度的基本構成包括:
一是將企業標準自我聲明公開的適用范圍,從企業標準擴大到團體標準,這是一個創新。這項合并規定,無論是從技術,還是成本,都是最佳的。
二是企業標準自我聲明公開制度的核心,由“聲明公開”擴展為“聲明公開”和“監督”,將隱匿的公權力,明示出來,這是一個進步。
三是將聲明公開的內容,明確界定為強制性標準、推薦性標準、團體標準或其他企業標準的編號和名稱;企業執行自行制定的企業標準的,還應當追加公開產品、服務的功能指標和性能指標。為了保護企業的技術秘密,刪除了立法過程中,呼應公開“檢驗方法”的要求。
四是對于自我聲明公開的方式,企業可以根據市場競爭和需求自主選擇決定。徹底改變了立法過程中限定企業“應當”到指定平臺公開的硬性要求,法律的態度是鼓勵企業通過標準信息公開服務平臺向社會公開,至于企業最終如何選擇,則是企業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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