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倩
摘 要:裝飾是基于人類對美和幻想的雙重追求這一本能而產生的。裝飾往往通過其藝術表現形式來傳達情感。地方建筑的裝飾藝術具有明顯的地域特征及時代特征,文章針對吉安地區宗祠門樓裝飾藝術研究進行深入系統的學術研究,并力圖通過對江西宗祠門樓裝飾的藝術角度分析其審美特征及成因。宗祠門樓裝飾藝術的發展離不開當時的社會文化條件和其特殊的地理環境,而特有的歷史文化則催生了獨具特色的宗祠門樓裝飾藝術,傳遞著豐富的歷史文化信息,是各地區文化在長期交融中所形成的地域文化的物質載體,具有極高藝術價值。
關鍵詞:吉安;宗祠;門樓;裝飾
一、宗祠門樓建筑基本概況及類型
宗祠是用來祭祀的建筑,祠堂的規模、裝飾、地理位置往往都較為講究。吉安是有著深厚文化歷史底蘊的地區,保存有大量的宗祠建筑,其中以富田、渼陂、釣源、金灘等地最具典型性。
本文的研究以宗祠門樓為對象,針對其造型及裝飾進行新的理論研究。經作者實地調研及查閱相關資料,吉安地區的宗祠門分為院墻式、屋宇式、牌樓式類型,其中明朝時期的宗祠多以院墻式、屋宇式相結合,清時期則以牌樓式為主。院墻式宗祠門即在宗祠主體建筑的前方以院墻相圍,宗祠的大門則開設在院墻之上,有些還會在門廳之外加設影壁或門廊。屋宇式即宗祠門為一座門廳,正中央開設大門,門頭上懸門匾,門兩側有門聯,往往裝飾以木雕、彩繪、石刻、泥塑等。牌樓式宗祠門是指以牌樓的形式加在大門上作為裝飾,而不是真正的獨立式牌樓門,材料結構形式多樣,造型精美,極具當地特色。
誠敬堂(王氏宗祠),位于吉安青原區富田鎮陂下古村,建于明朝中期。其宗祠門的建筑類型為牌樓式,其中該門樓是開設在門廳上,材料以木質結構為主。誠敬堂的門樓是一座立體的木結構門樓,但仍為門廳的一部分,并非獨立的牌樓,造型豐富,具有強烈的立體感。其宗祠大門是依附在門廳上的牌樓結構,樓頂高出門屋的屋頂,凸顯大門。門屋為三開間,前有門廊,中間的開間開大門,門樓中央字牌書寫“蘭桂馥馨”,中門的門頭上懸掛“王氏宗祠”匾額。左右兩個小開間各開一扇小門,左右兩根立柱都高于屋頂,上方為一高兩低的木結構屋頂,組成門牌樓,門樓前方設有廣場及池塘,極具當地特色。
敦仁堂(譚溪胡氏宗祠),位于吉安青原區富田鎮陂下古村,始建于明朝萬歷年間。其宗祠門的建筑類型以院墻式和屋宇式相結合,其中院墻式為極具當地特色的“朝天門”。“朝天門”為磚石結構。敦仁堂與富田村其他的祠堂又有所不同,祠堂前方以院墻相圍,大門開設在院墻之上,門上建有門頭,門洞上方中央門牌刻著“朝天門”三個字,且極具特色的是大門朝向因當地風水學說影響并不是設在祠堂的正前方,而是設在祠堂側面。“朝天門”整體高于圍墻,外墻與大門為褚紅色,然后飾以白色塊狀紋,加以彩繪、雕塑進行裝飾。正門朝里一面設有一木質藻井和門廊。在圍墻內面設有與內里屋宇式大門相對應的影壁。屋宇式門為五開間三門,中間三開間往里收,形成門廊,造型簡約、古樸。
崇孝堂(匡式娘娘祠),位于吉安青原區富田鎮陂下古村,建于明朝時期,由照壁、聚星池、參亭、廂房、朝樓、享堂等組成。其宗祠門的建筑類型以院墻式和屋宇式相結合,當地又名“梳妝樓”,極具特色。其獨特之處在于其內部的屋宇式門樓之上再加建一閣樓。這種祠堂式的門樓在其他祠堂中是前所未見的。
永慕堂(梁氏宗祠),位于吉安地區的渼陂古村,始建于南宋初年,元末被毀,明朝正德年間重建,清乾隆年間又經加建,是典型的明清結合式的建筑,五開間三進式布局,是牌樓式的典型代表。
三槐第,位于吉水金灘燕坊古村,宋末明初建,清乾隆年間重修,三開間三進,是牌樓式的典型代表。
歐陽氏總祠,位于興橋鎮的釣源古村,建于明正德年間,五開間三進,為屋宇式典型代表。
二、門樓裝飾的地域特征及時代特征
建筑裝飾都是依附于建筑本身,門樓裝飾則是依附于宗祠建筑的裝飾藝術形式。吉安地區的宗祠門樓裝飾藝術與當地的人文環境與自然環境是密不可分的,受到了時代與文化的影響。藝術往往表達了人們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傳達了當地人民的思想情感,任何的藝術形式都會受到時代的制約與影響,建筑裝飾則通過裝飾藝術的形式進行表現。吉安地區歷來崇文重教,耕讀傳家,受到廬陵文化的熏陶影響,宗族文化對吉安地區家族祠堂的裝飾藝術有著緊密的聯系。吉安地區的宗祠在發揮其祭祀功能的同時,還在裝飾藝術中,處處彰顯功德業績,具有傳承祖訓、教化后代的作用,使得吉安地區的宗祠門樓的裝飾具有鮮明的地域特征及時代特征。
吉安地區宗祠門樓的裝飾工藝主要集中在宗祠門樓建筑的屋頂、屋脊、門扇、門框及門上的其他附加裝飾,如門神、門聯、祈福物、辟邪物、應時裝飾物件等。在宗祠門樓的建筑裝飾類型方面主要以彩繪、泥塑、漆飾、木雕、石雕等為主要裝飾類型。題材多數為植物、動物、人物、山水、典故等,多以單體或組合形式進行藝術表現。整體的裝飾風格,明朝時期略顯莊重,以簡約質樸為美。到了清朝則逐漸變得造型多樣、富貴華麗、精工細作,裝飾手法也更為豐富。
渼陂古村的永慕堂,宗祠規模宏大,布局精美,造型獨特,該門樓開設在門廳上,是一座立體的木結構門樓。宗祠大門依附于門廳上的牌樓結構,樓頂高出門屋的屋頂,凸顯大門,門屋為三開間,前有門廊,中間的開間開大門,門樓中央字牌書寫“翰林第”,中門的門頭上懸掛“梁氏宗祠”匾額。左右兩個小開間各開一扇小門,左右兩根立柱都高于屋頂,上方為一高兩低的木結構屋頂,組成門牌樓。其中宗祠門樓風格極具當地特色,門樓的屋頂造型尤為獨特,屋角高翹,當地有“飛檐翹角坡屋頂,青磚黛瓦馬頭墻”的說法。屋脊上裝飾有寶瓶,正吻飾有“鰲魚翹首”,屋頂的翹角上裝飾有鳳紋,門樓立柱及門楣之上都裝飾有吉祥動物,如喜鵲、龍紋、獅子等,立柱上都裝飾有寶瓶,象征四季平安,吉祥如意,雀替則裝飾以“福、祿、壽”為主題的雕飾。整體造型為“官帽”結構,在當地稱之為“喜鵲聚巢”,是吉安地區家族祠堂的木構牌樓造型的典型特征。敦仁堂,其宗祠門的建筑類型以院墻式和屋宇式相結合的“雙門”,院墻式為極具當地特色的“朝天門”。“朝天門”外墻與大門為褚紅色,然后飾以白色塊狀紋,以彩繪、雕塑進行裝飾。屋檐裝飾有卷草與鰲魚,頂部裝飾有“魁星點斗”。endprint
通過以上具體案例分析,吉安古建裝飾具有物質與藝術的雙重屬性,通過建筑裝飾所表現的內容題材,都具有象征和比擬的意義,人們的思想和愿望通過神話宗教等進行表達,表現人與自然的關系和“天人合一”的思想。建筑通過裝飾進一步表現了某些更為具體的思想,如“鰲魚翹首、魁星點斗、喜鵲登枝”都象征文章顯達,獨占鰲頭之意。這些建筑裝飾的內容無不表達了人們向往科舉成才的美好愿望。在建筑裝飾的主題形象上,動植物、山水、人物等都進行了藝術的加工與變形,被高度簡化和概括,成為藝術的符號,甚至出現帶有情節性的畫面內容,如“漁、樵、耕、讀”的木雕、彩繪,極其生動地表現了人們的人生理想和追求。作者通過這些宗祠門樓裝飾的表現內容及手法進行深入的考察和分析,吉安地區宗祠門樓建筑裝飾上都具有鮮明的地域特點和時代特征,人們渴望通過科舉改變命運,所以在建筑的裝飾造型上必然呈現這種特點。這也說明任何一種藝術形式的表現內容都脫離不了那個時代的社會生活,帶有一個地區、一個民族物質生活和形態的印記。
三、宗祠門樓建筑裝飾的研究意義
宗祠建筑裝飾的藝術研究,在江西地區目前尚未形成成熟的研究體系,主要以建筑的空間型制研究居多。而對于宗祠門樓裝飾藝術研究在學術領域之中也多以社會學、考古學、建筑學等角度的研究居多,主要以考古研究及現有的文物為基礎,對宗祠門樓裝飾藝術進行全面的、綜合的研究。或者是從社會學角度對宗祠門樓裝飾藝術的發展、變遷做了全面的研究分析。而卻鮮少有從門樓裝飾造型特征的角度對于明清宗祠門樓裝飾藝術進行深入的研究。作者通過查閱到的目前關于家族祠堂的裝飾藝術特征文獻史料來看,對于家族祠堂的門樓裝飾藝術特征研究,多集中在古徽州等地。江西地區有著非常豐富的傳統宗祠遺存,其建筑型制、構造裝飾以及文化內涵又有著濃郁的地方特色。同時又受到周邊省份如安徽、湖南、浙江、廣東、福建等地文化藝術的影響,在本土文化藝術的基礎上與外來藝術的交融之中形成了自身的特點。目前對于江西地區的宗祠門樓裝飾藝術研究也只是鳳毛麟角,未形成完整的系統體系。有些則是從建筑形態的內容方面論述,并未對其進行深層次的挖掘研究。本文有針對性地對吉安地區的宗祠門樓裝飾藝術研究進行系統性的梳理、研究,為江西宗祠門樓裝飾藝術地進一步研究提供理論參考依據。通過研究特定的視覺符號與其承載的意義之間的關系,其外在形式與其依存的物質、文化空間的關系,為今后地域文化視角下的民間裝飾藝術的發展帶來啟示。
在以地域文化視角下的民間裝飾藝術為背景,深入研究吉安宗祠門樓裝飾藝術,其本身就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本文針對吉安宗祠門樓裝飾藝術研究進行深入系統的學術研究,并力圖通過對江西宗祠門樓裝飾的藝術角度分析其審美特征及成因,包括如何有針對性地借鑒傳統文化的優秀成果,作出相應的學術努力。通過系統研究富田宗祠門樓裝飾藝術研究,由此探索其新的審美特征和新的理論對策。借鑒傳統藝術的成功經驗和相應的理論成果,針對當下江西宗祠門樓裝飾藝術研究發展探索相應的對策思路,對構建具有民族特色的當代裝飾藝術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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