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紫薇
(黑龍江省圖書館,黑龍江 哈爾濱 150090)
公共圖書館作為文化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肩負著開展社會教育,推廣全民閱讀,提高全民綜合素質的重要職責,在未成年人群體中也承擔著社會教育、提供知識、提高素質等多重作用。當前在中小學教育體系中,應試教育取向的閱讀服務難以跟上未成年人日益活躍的思想與不斷開闊的眼界,閱讀內容也無法適應未成年人的實際需求。對于公共圖書館而言,如何在全社會宣傳和推廣未成年人閱讀的重要性,引導未成年人樹立正確的閱讀取向,充分滿足其閱讀需求,分享閱讀快樂,使未成年人群體能夠科學閱讀、快樂閱讀、均衡閱讀,值得深入思考與研究。
近年來,我國公共圖書館閱讀推廣服務開展日漸深入,未成年人的主體受眾地位日漸凸顯,未成年人閱讀推廣工作也得到高度重視?!度耖喿x“十三五”時期發展規劃》中明確提出應大力促進少年兒童閱讀;2018年起施行的黨的十九大后第一部文化立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中第四章第三十四條明確提出:政府設立的公共圖書館應當設置少年兒童閱覽區域,根據少年兒童的特點配備相應的專業人員,開展面向少年兒童的閱讀指導和社會教育活動,并為學校開展有關課外活動提供支持。有條件的地區可以單獨設立少年兒童圖書館。這也是首次以法律形式將未成年人群體納入公共圖書館服務范圍。在國家與社會日益關注未成年人閱讀需求的背景之下,公共圖書館進一步做好未成年人閱讀服務工作也成為義不容辭的責任。而長期以來,公共圖書館服務對象主要為成年人,未成年讀者服務沒有受到足夠重視。而未成年人閱讀是社會閱讀的重要組成部分,公共圖書館豐富的資源,專業化服務與優良的氛圍,具有未成年人閱讀推廣服務的獨特優勢,關注未成年人閱讀服務,培養未成年人良好閱讀興趣與習慣,是新時代賦予公共圖書館的新要求,也是公共圖書館的社會責任所在。[1]
基于宏觀層面來看,未成年人閱讀是全民閱讀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直接關系著未來國民素質提升與民族文化的傳承。同時,未成年人閱讀推廣服務也是全民閱讀國家戰略的重要切入點與突破口,對推動全民閱讀,構建和諧社會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從未成年人群體層面來看,求知欲強,可塑性高,這一階段是培養閱讀習慣,打下終身學習堅實基礎的關鍵時期。為其搭建閱讀平臺,營造閱讀氛圍。從兒童時期推廣閱讀、引導閱讀,在潛移默化中培養兒童、青少年群體良好的閱讀習慣,是當前公共圖書館推行全民閱讀的必由之路,也是《公共圖書館法》施行背景下義不容辭的責任。[2]
2018年4月發布的第十五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報告顯示,我國未成年人閱讀率以及閱讀量保持持續上升的態勢,其中17歲以下未成年人閱讀量為8.8本,同比增長近0.5本,圖書閱讀率達到84.8%,與上年基本持平,增長不明顯,且0-8歲兒童人均閱讀量為7.2本,與上年相比略有下降。同時,與成年人相比,未成年人參與閱讀活動的積極性要更高。[3]調查顯示,未成年人在紙質閱讀率、閱讀活動參與度等指標上均高于成年人,并且在數字閱讀以及紙質閱讀消費金額上也遠高于成年人。未成年人閱讀率與閱讀量的上升趨勢都給圖書館閱讀服務工作帶來新機遇,加強未成年人閱讀指導與推廣迫在眉睫。
報告數據顯示,數字化閱讀日漸普及,公眾接觸數字化媒介的時間在不斷增長?;ヂ摼W發展的大趨勢下,未成年人的數字化閱讀比例也不斷增加,互聯網拓展了未成年人的知識獲取空間與渠道,“淺閱讀”“輕閱讀”等碎片化閱讀模式成為潮流,也更受未成年群體歡迎,調查顯示超過70%的青少年都接觸過此類閱讀方式。[3]互聯網與新媒體為未成年人打開了新大門,也一定程度上分散了閱讀注意力,多元媒介氛圍下,未成年人閱讀內容與模式都發生巨變,其對于手機、平板等移動智能終端設備有著天然的親近感,雖然在互聯網環境下也能夠實現有效閱讀,但閱讀質量與效率問題值得關注。如何給未成年人營造綠色安全的數字化閱讀環境,減少不良信息對未成年人的干擾,也成為新時期閱讀推廣服務面臨的新問題。
報告顯示未成年群體普遍缺乏科學閱讀服務指導,超過80%的學齡前兒童需要科學系統的閱讀指導,缺乏明確閱讀目標與計劃,尤其是兒童群體的閱讀更需成年人幫助。調查數據表明超過85%的0-8歲兒童閱讀為親子共讀方式,需要成年人支持,同時,多數中小學生在閱讀上需要家長與教師指導,尤其是閱讀書目推薦以及閱讀興趣激發等方面。
但就現狀來看,未成年人閱讀指導需求的不斷增長與當前閱讀指導缺位、閱讀指導功利化等問題形成鮮明沖突。當前公共圖書館未成年群體閱讀服務缺位,開展的閱讀推廣活動多為簡單的借閱服務等,部分經濟不發達地區圖書館更是缺乏連續性、針對性閱讀推廣服務,也使未成年人閱讀服務質量受到影響。同時在未成年人閱讀指導上普遍存在利益化、教條化、功利化等現象,家庭、學校以及社會的誤導使孩子逐漸失去閱讀興趣,摧毀了孩子的想象力。雖然未成年人均閱讀8.8本的數據并不低,但若追根溯源,必然有相當一部分為功利性閱讀,調查顯示約七成兒童閱讀的圖書非自己喜歡,是大多為家長與教師要求閱讀的書籍,如心靈引導類、知識提升類書籍。未成年人群體純粹以興趣為出發點的閱讀在功利化閱讀、應試教育面前顯得力不從心。[4]
由于升學壓力不斷加大,課業負擔重,未成年人多難以自主安排課余時間,閱讀時間有限。且許多家庭缺乏閱讀氛圍,圖書館等場所無法保障隨時開放,未成年人閱讀場地選擇性有限。調查顯示,39.6%的未成年人提出“沒時間閱讀”,28%認為“老師和家長不允許閱讀課外書目”,其原因在于個別教師以及家長不愿讓學生閱讀課外書目,怕影響學業與成績。閱讀時間不足也成為未成年人所面臨的主要問題。
公共圖書館針對未成年人的閱讀推廣,需要依托優良的空間與氛圍協助其養成閱讀習慣,靠著科學的館藏發展制度以及體系完備、組織有序的管理保障閱讀質量,憑借富有創意的模式提升兒童、青少年等群體閱讀興趣。具體應做好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公共圖書館需創設針對未成年人的閱讀環境,提供無障礙閱讀設施。如結合低齡兒童特性,創建親子閱讀場地,滿足親子閱讀需求;開設未成年人專座、服務窗口等,提供針對性、個性化服務,便于其高效利用圖書館閱讀資源空間。積極創立少兒圖書館,開設少兒借閱部、少兒電子閱覽室、少兒國學館、少兒繪本館等;開展經典誦讀館,向未成年人免費開辦誦讀培訓班,引導未成年人從經典中汲取知識;開展“悅讀堂”,結合生動有趣的故事吸引少年兒童體驗閱讀樂趣,愛上閱讀。如成都武侯圖書館,作為國家一級圖書館,在功能設置上規劃建設“少兒閱覽創作館”“兒童館”“親子互動體驗館”等,并結合地方文化特色開設“三國文化館”“國學堂”等功能區,給未成年人帶來了豐富的閱讀與創作空間,并且定期開展電影課堂,將閱讀服務功能與電影娛樂教化功能相融合;開展繪本故事匯、手工藝品制作、繪畫課堂等各式各樣的未成年人閱讀活動。
其次,在法規制度等方面為未成年人創設良好的閱讀氛圍,例如設立法定未成年人閱讀日,定期舉辦相關閱讀推廣活動等。深圳市早在2016年便實施了《深圳經濟特區全民閱讀條例》,將4月23號定為“深圳未成年人讀書日”,由相關部門主辦,公共圖書館、閱讀聯合會等聯合策劃,為未成年人帶來系列精品閱讀活動。至今深圳未成年人讀書日活動已舉辦三屆,獲得良好的社會反響。[5]
公共圖書館在閱讀推廣服務上受人員、經費等多重因素制約,其服務依賴于多方參與。在未成年人服務上,公共圖書館應加強與政府、社會團體組織等多方合作,共同開展閱讀推廣服務。例如與教育局、宣傳部等政府機構合作組織地區中小學讀書節等活動;利用企業冠名等模式吸引社會資本參與,解決互動經費問題,并加強與地方媒體合作,通過新聞報道的廣告效應提升閱讀推廣效果;與地方科研機構開展閱讀指導、閱讀調研等工作,不斷創新圖書館服務模式,引入社會力量參與圖書館服務工作,為未成年人閱讀推廣服務提供支持。
其次,有效整合服務資源,取長補短,加強經驗交流。地方公共圖書館需加強同先進圖書館間的交流,推動館際合作,學習先進圖書館未成年閱讀推廣實踐經驗與成功做法,形成自身特色化閱讀推廣活動;統一平臺,促進資源共享,主動適應新時期未成年人閱讀特征與圖書館發展形式,充分利用公共圖書館資源優勢、人才優勢等,推進互聯網公共圖書館建設,構建線上線下融合的平臺,開設微信公眾號等自媒體平臺,使公共圖書館資源實現即時共享;[6]館校合作,共促閱讀推廣,將科普展覽、知識講座等資料帶入校園,做好閱讀推廣中的組織者、引導者角色,讓更多未成年人認識圖書館、走入圖書館。
公共圖書館需結合未成年人身心特征,開展豐富多樣的閱讀活動,吸引其參與到圖書館活動當中,逐漸愛上閱讀。首先,立足圖書館陣地,搭建內容豐富的閱讀平臺,開發主題性閱讀資源。如“國畫圖解二十四節氣”“鏡頭中的城市”“紀念中國抗日戰爭80周年展”等主題展覽、攝影作品展,充分結合未成年人年齡特征與實際閱讀需求開展閱讀導航。再如尋求閱讀同詩詞的融合點,開展未成年人詩詞朗誦大賽,推出“詩詞進校園”“古詩詞接龍”等活動,引導未成年人誦讀文學經典。同時可開展詩化作品等活動,引導未成年讀者通過繪畫、閱讀等各類創作模式,實現對古典詩詞的全新演繹與解讀。
其次,搭建生活化、體驗式閱讀平臺,實現閱讀服務“生活化”。依托主題活動,將閱讀與地方民俗、時令特色、日常生活等緊密結合,讓閱讀更“接地氣”,提升未成年人閱讀參與感與獲得感。如在民族傳統節日端午期間,結合屈原歷史文化故事以及《楚辭》等經典詩詞作品,并針對性開展劃龍舟、包粽子等活動,親身體驗傳統佳節中濃厚的書香與文化傳承。充分圍繞未成年人閱讀習慣,以閱讀為主線,引導未成年讀者在活動中體驗閱讀給生活帶來的影響,感受閱讀快樂。
此外,利用多重手段構建未成年人數字化閱讀平臺。具體應順應“互聯網+”時代數字化閱讀大趨勢,推進數字圖書館建設,購置引入電子書借閱機、少兒自助借還機、少兒觸摸一體機等先進閱讀服務設備,使圖書館閱讀資源更為豐富,未成年人閱讀更為便利;加大圖書種類與數量的豐富程度;數字資源應成為圖書館主推資源,如易趣少兒動畫館、國學啟蒙教育庫等數據庫引進,創建未成年人互聯網閱讀服務平臺,構建適合未成年群體的數據庫,不定期更新書目與相關活動信息,滿足閱讀信息需求。[7]同時結合自身數字資源優勢,向未成年人群體提供健康、安全的互聯網資源,推薦專業性強、安全可靠的閱讀網站,并結合圖書館閱讀活動,中小學實踐活動等進行數字化閱讀宣傳,開展形式多樣化的數字閱讀活動,引導未成年人學習數字閱讀技術。
首先,創新閱讀推廣模式,開展各類閱讀推廣活動。例如將閱讀推廣活動與時尚流行元素相結合,積極探索未成年人樂于接受的閱讀服務模式。如浙江嘉興市圖書館邀請中國著名攝影家等專家學者,開展攝影技巧等研究專題講座,引導未成年人體會閱讀多樣性,尋找到閱讀興趣點。創設閱讀推廣平臺,如結合“少年強·中國夢”主題活動,愛國主義教育讀書活動、中華經典誦讀活動等,創新閱讀推廣活動內容形式。結合地方民俗文化活動、年度主題活動等開設主題閱讀;積極探索社區閱讀、親子閱讀、自然閱讀等各類閱讀服務模式;打造具有影響力的閱讀活動品牌,如校園讀書節、小作家夏令營、作家進校園等活動,讓未成年人品味閱讀參與快樂,變“閱讀”成“悅讀”。[8]
其次,通過鼓勵引導等模式吸引未成年群體關注閱讀,參與閱讀。例如深圳市圖書館推行的“少兒智慧銀行”,為鼓勵少兒讀者養成良好閱讀行為,激發閱讀興趣,以“智慧銀行”進行閱讀積分的模式讓其積累閱讀智慧財富,少兒讀者每借閱1本書籍,便可獲得1積分,圖書館建立起少兒讀者的閱讀檔案,形成個性化閱讀推薦,并為少兒讀者提供相應的積分優惠等活動,這一模式值得公共圖書館借鑒與參考。
同時,積極構建與家長和學校交流溝通的平臺,促進與家校的合作,實現未成年人閱讀深入推廣。未成年人群體尤其是兒童的閱讀需從家庭起步,與家校聯合,鼓勵參與圖書館講座等相關活動,引導家長參與到孩子的閱讀行為當中,給予有效指導;圖書選取上也可讓家長參與,多組織館內交流活動,圖書館與家長互相交流孩子閱讀行為與問題,共同促進閱讀服務工作的展開。加強與學校合作,如在學校中設立流動圖書館,與中小學圖書館合作,促進資源共享,并基于學校圖書館,以班級故事會、讀書會、征文比賽等為載體推廣未成年人閱讀,豐富學校閱讀活動內容形式。[9]同時通過家長閱讀教育、閱讀知識講座、書目介紹等活動,提升家長、教師等對未成年人閱讀活動的重視,用更主動的態度去引導未成年人閱讀,為其創設良好的家庭與學校閱讀氛圍;在圖書館內設置“家長書架”,放置兒童教育學、家庭教育、兒童心理學等書刊,讓家長掌握孩子身心特征,拓寬知識面,進而用言行鼓勵孩子,引導其養成愛閱讀的習慣。
全民閱讀深入實施與《公共圖書館法》施行背景下,公共圖書館需充分結合自身優勢與特征,為未成年人提供全面開放的個性化服務,成為名副其實的公共文化設施,成為新時期文化孕育的土壤,為未成年人閱讀貢獻應有力量。同時,隨著未成年人閱讀特征的變化與圖書館事業的發展,公共圖書館也應不斷跟進新的服務需求,吸收與借鑒先進理論與經驗,開展更多符合未成年人需求的閱讀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