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司鉆員的回憶（外二首）

劉澍

注目著這張黑白照片

華北油田技工學校

一排排帳篷

那熟悉的教室，操場

從這里，我們走向了井場

走向了平原，山岡

我成了一名司鉆員

手握剎把

就如戰士上了戰場

高度集中，一絲不茍

司鉆手里有三條命啊

人身，井下，設備

哪一處，都勾連著我的心腸

或烈日炎炎

或雨雪風霜

我都不能離去

因為，這是我生命的崗

女兒的生日，在蘆葦青青的季節

我卻不能為她親送一件禮物

那我就給她寫信吧

這一寫，竟寫出了十八年的思量

女兒捧著一摞書信

說這是父親給她最美的禮物

祖國的大地，油田

竟與她的生日相連，相連的

還有她的歲月，歲月里的成長

單調的曠野

養成我不善言談的性格

但莫說我心底單調啊

我每次想到：從我的腳下

石油流向城市、鄉村、軍營

我就想到祖國的富有，盛強

想到我也是多么富有啊

我的生活遼闊，遼遠

遼遠到地平線的遠方……

氣化任丘聯想

由一種無知無奈造下的罪行

壓在我心頭四十余年

母親做好了面食

等待柴草燃燒的火焰

我在山坡掃草

我在草甸掃草

為煙囪每日里能夠繚繞起

帶著飯香的炊煙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忽在一天清晨發現

山坡沙石裸露

草甸也刮起了褐黃的塵煙

在任丘西大塢三村

我默默注視著農家灶臺

藍色的火苗

我的思緒飛向故鄉的原野

華港燃氣集團的近景遠景

氣化任丘

氣化京津冀、蘇浙滬、晉蒙豫

我的塞北家鄉也在這藍圖上

有個幸福的點

我的心稍稍有些慰藉

我家鄉的山還會青

期待綠茵還會鋪進我的草甸

你是田野吹來的涼爽的風

你是我少年的燈盞

在那如夢的豆焰燈下

我學著如畫的漢字

母親做著無盡的針線

現如今，你是百姓家灶膛的火

你是壁掛爐里灼灼的溫暖

無煙

田里的秸桿歸田

草甸里的草，喂足牛羊

或歸沃草甸

你是一縷涼爽的風

吹進了城市

行駛的汽車燃燒著你

沒有尾煙

只因你是涼爽的風啊

天空的霧霾一點點散去

城市的天空將會是淘洗過的

我多想融進那柔絨的蔚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