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在恩施（外二首）

田文鳳

雨是從后半夜開始的

叮叮嘣嘣

頂棚上，雨棚上，屋檐上

醒來后的清晨

接近于暮色四沉

唯有清江

這塊清亮的鏡子

映照擁擠的建筑

雨說停就停了

大光普照，雨后通透

山中那些掛著花花旗子的隆起

人間的另一種建筑物

佩帶花環的句號

瞪著吊兒郎當的人間

山上很閑，山下很堵

電梯與隧道

從恩施到野三關有多少隧道？

我告訴你啊：十三個

穿過那些隧道時

燈光形成無限循環的小數點

我常恍惚

那光柱要把我帶向將來

還是歷史

在單位乘電梯時

我常恍惚

是要升天

還是入地

奇了怪

每次短暫的乘電梯

我都會想起隧道

而穿越

那么長那么多次隧道

我一次也沒有想起電梯

香晨記

整了一個可以吃的面膜

躺在藤椅上

植物清香一汩一汩的

往我鼻腔里面鉆

呀！麥苗粉，蘆薈汁

混合在一起

原來可以這么好聞

音樂停了，右邊窗外有鳥唱歌

左邊窗外是車聲

我自動過濾的耳朵

選擇性地迎取鳥語，屏蔽車聲

這些歌唱家

它們并不知道

此時一個敷著面膜的女人

正在傾心收聽它們的現場直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