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平+劉天愛
基金項目:2017年度寧夏回族自治區研究生教育創新計劃項目,項目號:YCX1716。項目名稱:家庭內部談話語碼轉換的個案研究。
摘 要:本文以山東省濟南市一個三代人的家庭為調查對象,通過對這家人使用濟南話、南京話、連云港話和普通話的情況進行調查,依據調查得來的自然談話語料,從社會語言學和會話分析的角度入手,分析家庭談話語碼轉換的社會及心理動因,其中社會動因主要包括交談話題、交談對象、和角色分析;心理動因主要包括權威意識和教育意識等等。
關鍵詞:語碼轉換;社會動因;心理動因
作者簡介:蔣平,女,漢族,北方民族大學2015級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社會語言學;劉天愛,女,漢族,北方民族大學教授,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社會語言學。
[中圖分類號]:H0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05--02
一、引言
在一次交談中說話者使用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語言或語言變體(包括方言和普通話)的語言現象被稱為“語碼轉換”,語碼轉換是社會語言學的重要研究領域,而語碼轉換不僅發生在對外交際的對話之中,在家庭談話中也屢見不鮮。
目前,國內對家庭談話中語碼轉換現象研究較少,主要有祝畹瑾的《家庭談話語碼轉換剖析》和郭現瑩、王欣的《家庭談話中語碼轉換的社會動因案例分析》。本文通過對山東省濟南市一個三代人家庭使用濟南話、南京話、連云港話和普通話的情況進行調查,根據收集到的自然談話語料,剖析談話人進行語碼轉換的社會和心理動機。
二、調查對象研究與分析
本文的語料收集對象具體情況如下:
外祖父,86歲,會說南京話、濟南話和普通話;
外祖母,84歲,會說連云港話和濟南話,能聽懂普通話,但不會說;
姨媽,61歲,會說連云港話、濟南話和普通話。
舅舅,57歲,會說濟南話、南京話和普通話。
母親,53歲,會說濟南話和普通話。
我,26歲,會說普通話和濟南話。
本文試圖通過對一家三代人常規語碼的分析,來研究家庭語碼轉換的社會和心理動因。常規語碼,是指在家庭談話中說話者與不同的人交談時經常使用的語言情況,本次調查對象的常規語碼使用具體情況如下表:
三、語碼轉換的社會動因分析
在現實生活中,說話者進行語碼轉換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如交談話題、交際場合、交談者的關系等;說話者有時會根據不同的談話對象選擇或改變語碼[1]。在家庭談話中,交談者之間都說親人,并不存在其他復雜的社會關系,因此并沒有發現社會身份、經歷以及文化程度等社會因素對交談者的語碼使用選擇有明顯影響。影響家庭語碼使用的社會因素主要是交談話題、交談對象以及角色關系等等。
1.交談話題
說話者有時會根據交談話題的改變來選擇語碼,比如在外祖父和“我”的一次交談中,開始外祖父詢問“我”學習和工作的情況和意向,話題比較嚴肅正式,外祖父是使用普通話和“我”交談的,但經過母親的打岔話題轉向了“我”個人情感問題,這時外祖父轉而使用了濟南方言來與“我”進行交談,以此拉近距離詢問“我”情感狀態的近況,這顯然是話題改變帶來的語碼轉換行為。
2.交談對象
例一:(大年三十晚上,舅舅說表姐懷了二胎,正在家養胎,過年來不了了。我指著電視里面的一個小姑娘說。)
我:姥兒看,這像不像歡歡(表姐的女兒)小刻兒?(濟南話)
外祖母:可不唄,現在小歡歡都要當姐姐了。(濟南話)老頭子,立睡卓啦?還沒揣面呢!(連云港話)
外祖父:屋么睡!(南京話)
在例一中外祖母在和我對話時使用了濟南話,在和外祖父對話時使用了連云港話,這是明顯的由于交談的對象改變而改變語碼的行為,因為我不會連云港話而外祖父會。
3.角色關系
例二:(大年三十下午,我教母親掃福字,母親對著墻上貼的福字掃。掃福字是支付寶發起的網絡活動,集齊五福可以收到紅包。)
我:姥爺,我進你書房拿個紙筆去。(普通話)
外祖父:坐著,姥爺給你拿去。(普通話)
母親:你要紙北干么個?(濟南話)
我:寫個“福”字掃啊,媽,你對著墻掃多累呀。(濟南話)
外祖父:晨晨(我的小名),三張夠不夠?(普通話)
我:要一張,一張紙就夠啦!姥爺!(普通話)
(過了一會兒,我正在拿中性筆寫福字,舅舅走了過來。)
舅舅:呵,晨晨練字吶,拿個毛北練啊。(濟南話)
我:哎喲舅舅,這哪是練字!(濟南話)
當我和外祖父說話時用了普通話,和母親還有舅舅說話時用了濟南話,這與對話者之間角色關系變化也有關系,因為外祖父、母親和舅舅都具備說普通話的語言能力,因此這并不僅僅是說話的對象改變而產生的語碼轉換行為,更多的是受到了角色關系變化的影響。外祖父是這個家里的最長者,同時又是教育工作的從事者,在家里非常有威嚴,在與外祖父對話時我會下意識地會選擇較為正式的語碼,也就是普通話來進行交談。而與母親和舅舅之間的相處更為隨意,因此與母親和舅舅交談時會轉而選擇濟南話進行交談。
四、語碼轉換的心理動因分析
在家庭談話中,各個成員之間經常轉換語碼,但這并不是毫無理由的,而是受說話者的社會心理因素制約,在家庭談話中語碼轉換主要受談話者的權威意識和教育意識等心理因素的影響。
例三:(大年三十晚,外祖父說起自己當兵的故事,說了很久。)
姨媽:爸你可白絮叨了,說了八北遍了!(濟南話)
外祖父:不說啦,我去揉面。晨晨跟我去不?(濟南話)
我:不去。(普通話)
外祖父:喲,快十點了,你還不去睡覺?(普通話)
我:才十點,早呢!(普通話)
外祖父:一天到晚老看著你那手機!(濟南話)
母親:她可離不了她那手機,睡覺都抱著。(濟南話)
我:誰睡覺抱著呢!(普通話)
外祖父:還頂嘴,快去去去。(濟南話)
外祖父與“我”交談時常用的語碼時普通話,而在這一對話中外祖父第一次催“我”去睡覺時用的是普通話,而在“我”沒有給予他期望的回應以后轉而用濟南話責備“我”看手機,在我頂嘴后更是用濟南話以譴責的語氣來教育“我”。外祖父從說普通話到濟南話這一語碼轉換的行為意在凸顯自己作為長輩的威嚴,這種威嚴使用濟南話更能凸顯權威和力量,從而對我進行教育,換而言之外祖父主要是為了樹立自己的權威從而達到對“我”進行教育的目的才有意地轉變語碼,權威意識和教育意識是這一語碼轉換現象發生的主要動因。
五、結語
本文以山東省濟南市一個三代人的家庭為調查對象,通過對這家人使用濟南話、南京話、連云港話和普通話的情況進行調查,根據收集到的自然預料分析了家庭談話語碼轉換現象產生社會動因和心理動因,其中社會動因主要包括交談話題、交談對象和角色關系,心理動因主要有權威意識和教育意識等等。
注釋:
[1]羅志如,厲以寧.二十世紀的英國經濟[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41;238.
參考文獻:
[1]祝畹瑾《社會語言學概論》,湖南教育出版社,1992.
[2]徐大明、陶紅印、謝天蔚《當代社會語言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
[3]祝畹瑾《家庭談話語碼轉換剖析》,《語言文字應用》,1997.03.
[4]郭現瑩 王欣《家庭談話中語碼轉換的社會動因案例分析》,《文化縱橫》,2010.01.
[5]車彬彬《語碼轉換產生的社會和心理動因探析》,《安徽文學》,2014.0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