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覓純凈的南極之旅

祝杰

去南極的夢想終于實現了。

2017年2月25日，我與驢友劉本濤、蘇梅、張麗君一行在阿根廷最南端的烏斯懷亞登上Sea Adventure號探險船，開始了南極之旅。

當晚，探險船緩緩駛過比格爾海峽。這是一道以達爾文當年考察船的名字命名的海峽，很有名氣。出了這個海峽，就是合恩角，世界上風浪最大的魔鬼海域，在這里不知有多少船葬身海底。再往南就進入德雷克海峽，這個海峽風浪暴戾，讓很多想去南極的人望而卻步。我們通過時正遇到風暴，船長很智慧，先是躲在比格爾海峽出口，避其鋒芒，然后又搶在第二個風暴到來之前極速穿行。即使這樣，船也免不了大角度傾斜，搖晃，在船上行走跌跌撞撞，要緊緊抓住扶手才行。早餐時，船一傾斜，盤子、碗、杯一下子都摔到地上。

900多公里寬的海峽，航行了三天，當船長宣布28日晚上11點25分跨過南極圈時，全船歡呼雀躍，顧不上極地寒風凜冽，大家集聚在前甲板以香檳酒碰杯相慶，拍照留念（我們這次航行的主題就是跨圈之旅）。

闖過驚濤駭浪，就是一個靜謐的南極天堂。

天尚未亮，我們的船進入南極半島的Crystal Sound海域，一個冰清玉潔的世界，冰雪覆蓋的陸地上銀峰聳立，深藍色的海面上滿眼千姿百態的冰山、浮冰。如夢如幻，如詩如歌。世界上竟然還有這么一片純潔的地方！我們這些俗人，從混沌的塵世走進這方凈土，什么煩惱都會拋到腦后。

漸漸地，太陽吐出了紅暈，把山峰、浮冰、天空、海面全部染成粉紅色，美得令人窒息。大家都被景色懾住，沒有人說話，只聽見快門咔嚓咔嚓作響。等太陽完全躍出水面，眼前又回到白與藍的世界。

南極的落日也格外輝煌，尤其是夕陽沉入海面的瞬間，雪山自不必說，海面漂浮的冰山，浮冰都紅得令人難以置信。船上晚餐時間也正是落日時間，晚飯總是被冷落，大家寧可餓著肚子也不愿意錯過美景。有時吃著飯看到窗外晚霞緋紅，撂下刀、叉就跑到甲板上。后來遇到好天，干脆把餐桌擺到甲板上，大家邊吃邊欣賞美景。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都在這神奇的海域巡游，登陸，徒步，爬山，探尋南極動物、鳥類，憑吊南極探險先驅的遺存、參觀科考站、久遠年代的捕鯨中心等，天天處在緊張和興奮之中，每天活動結束后大家都會感嘆：美得不可思議！

南極大陸的冰川是最壯觀的，綿延上百公里，幾千年形成的冰層，透著幽藍，一塵不染。南極的冰川體量超巨，乘沖鋒艇近距離靠近冰川，仰望高聳的冰墻，只有敬畏的份兒。冰川一般以每年3-7米的速度向下移動，擠壓，崩裂，不時發出雷鳴般的轟響。

崩塌斷裂的巨大冰塊漂到海里就是冰山。冰山在海上漂流，融化，斷裂，形態各異，形成南極獨特的一道風景。我們去過一片號稱冰山畫廊的海域，印象極深。在巨大冰山之間巡游，奇形怪狀的冰山次第掠過，或白，或藍，或形似駝峰，或狀如鱗片，不由得會驚嘆大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

海上巡游帶隊的姑娘總說：這么好的景致，我們何不熄掉橡皮艇的發動機，任其漂流，誰都不許說話，靜靜地傾聽大自然的聲音—-海里魚發出嘶嘶聲、飛鳥的鳴叫聲、冰川崩裂的響聲。這確是一種享受。在南極的日子里，探險長也經常安排我們徒步爬上山坡，靜靜地躺在雪地里發呆，享受這片寧靜，這份愜意。

瑪格麗特灣是這次跨圈之旅緯度最高的地方，雪山環繞，海面平靜如鏡，岸邊集聚了4000多對企鵝。這樣的好地方哪能逃過人類的野心，英國人和美國人早年都在這里建立了規模較大的科考站和補給中心。我們除了登陸參觀英、美科考站和看企鵝外，還在這里搞了南極跳水。我們同行的兩位女士蘇梅和張麗君也上演了冰窟跳水的壯舉。

南極是鯨魚的樂園，3月更是看鯨的季節。開始我們在船上遠遠看到鯨魚噴出水柱，都會激動不已。后來竟然安排我們乘沖鋒艇（橡皮艇）去追蹤鯨魚。鯨群白天睡覺浮在水面，小艇慢慢靠近它們，靜靜地觀察等待。它不時噴出巨大的水柱，或者把頭伸出水面，最扣人心弦的是，它突然拱起身下潛，巨大的尾巴翹到水面，帶起串串水珠，動作緩慢而優雅。幾只上百噸重的龐然大物在小艇旁邊翻騰，著實也把我們驚呆了，我問帶隊，乘橡皮艇看鯨有沒有危險，他說，鯨魚對人類很友好，從來沒有發生鯨攻擊人的情況。隨后我們又找到幾對鯨魚拍照，直到午飯時間過了才戀戀不舍地返航。晚飯后探險長又通知發現鯨魚，大家奔上甲板，竟然有十幾條鯨魚從船頭穿過，這是群殺人鯨，體重都在一百噸左右，它們不時躍出水面，嬉戲、翻騰，掀起的巨大浪花在夕陽下色彩斑斕，場面嘆為觀止。我這才感到相機的無奈，它根本無法記錄這宏大壯美的瞬間。

我們在南極大陸和諸島登陸十幾次。不管在哪里都會遇到憨態可掬的企鵝。企鵝是南極當之無愧的主角。這個季節小企鵝正在換羽毛，身上一塊塊補丁似的羽毛，煞是可愛。小企鵝不怕人，在我們身邊轉來轉去，快速扇動一對小翅膀盯著我們，一臉茫然，很萌。企鵝在陸地上步履蹣跚，但一到海里覓食就游刃有余了，我們經常拍到企鵝躍出水面，像海豚一樣。

比起企鵝，海豹則特別慵懶，整日躺在浮冰上挺尸，一動不動。

南極回來，驢友們都說很值，若有機會還要再去。我們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美景，但都不及南極的純凈、和諧讓人心動。南極的純凈是廣大的純凈，天穹那么通透，海洋那么清澈，雪山那么潔白，冰川那么晶瑩；南極的和諧是天地萬物的融洽友善，動物自由自在，又與自然融為一體。南極是造物主給地球留下的瑰寶。

去南極其實是尋覓內心的純凈與和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