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記者 謝曉 南方周末特約撰稿 龔菁琦

南方周末記者 謝曉
南方周末特約撰稿 龔菁琦
發自湖南長沙
實習生 陳瑞迪
朱亞文不常寫微博。大寒那天,他為《聲臨其境》寫了一段話:“在觀摩其他嘉賓精湛演繹的同時,尿急、微汗、舌根發苦,這些癥狀一一浮現。現在回想,真算是入行以來少有的緊張。沒轍,只要是和表演沾邊的活兒,無論大小必須嚴謹對待,更何況是配音!”
在當期節目中,朱亞文和他的開場詞“寶貝兒”,很快成為熱點話題。節目播出后一周,朱亞文八次登上網絡熱搜,微博粉絲增加三十多萬。
南方周末:參加節目前,你想過播出后的效果嗎?
朱亞文:怎么可能會想到。節目組最初給我發來一個節目小樣,有王剛老師、侯勇老師、潘粵明,都是非常好的演員。這檔節目可以讓我在演員職業技能的保護之下,與觀眾互動和交流,我覺得蠻有安全感的。
我對自己的聲音很熟悉。這是我職業技能的一塊,在這個節目上被放大了,但它只是我創作工具之一而已。
南方周末:準備的過程,對你來說是費力還是挺輕車熟路?
朱亞文:我對錄音棚和配音是熟悉的,以往的經歷都是配自己的角色,但這次是去配其他優秀演員的經典段落,其實是有壓力的,而且不小。我挑了《亮劍》《白鹿原》以及《夏洛特的煩惱》。《白鹿原》這段最難,我不能像《亮劍》那樣完全配得跟李幼斌老師相同,我只有多聽、多看,至于現場能投入多少,其實有點未知。
南方周末:后來你是怎么達到張嘉譯配白嘉軒的效果,你的表現其實已經超出了配音的范疇,更像在演戲?
朱亞文:我不能把情節像背書一樣背出來,那樣的情感是不真摯的,需要有一個東西瞬間打動我。我只是模仿了張嘉譯老師的形態,盡管也投入了情感,但和他在創作過程中凝練的沖擊力和揮灑的感覺相比,還差得很遠。我是在演,但也是在嘉譯哥之前的表演框架里面,努力地想要用情緒填滿這個框架。我希望在這樣一個節目里配出心動的感覺,這個有了,我挺開心。
南方周末:你選擇《亮劍》和《白鹿原》里的片段來配音是出于什么考慮?
朱亞文:《亮劍》和《白鹿原》除了技術以外,還有一種真誠。作為演員,我們最害怕的就是在配音過程中找不到心動的感覺了,只是技術性地填空。這兩部作品必須要有一些技術性的支持,還需要特別濃烈、真摯的情感。我想用真摯的東西打動觀眾。
我跟李幼斌老師一起拍過兩部戲,對他的聲音以及聲音控制的狀態很熟悉。我和張嘉譯老師在《黃金時代》里合作過一場戲,對他嗓子里渾厚冒泡的感覺很清楚。我有一定的聲音塑造能力,說它是技術也行,本能也行。
南方周末:你覺得聲音表演在整個表演里占到多大比例?
朱亞文:這不是一個比例的問題,臺形表也都很重要。臺詞可能是音畫藝術里最直觀的,負責講述。如果演員喪失了講述這一職能的話,不能稱為演員。臺詞好的演員不一定是好的演員,但好的演員臺詞一定好。
(為了)臺詞真誠,配音要貼合表演及其心理節奏。臺詞不是大眾想象的、演員嘴里說出來的話,是一個復雜工藝產生的信息傳遞。但對演員來說,需要永遠葆有創作的真摯感,而不是技術性表達。很多人說話抑揚頓挫聽上去還不錯,但缺了(角色)性格里的真誠和態度。
南方周末:你演過周恩來總理、作家端木蕻良、土匪余占鰲等各種不同角色,每個角色需要的聲音質感不一樣,你會怎么調整和把握?
朱亞文:比如端木蕻良,不是一個善于在群體當中表達的人,他愿意跟隨,又極度敏感,甚至沒有那么強的責任心,所以對他的臺詞處理要綿柔,微微有一些氣虛的感覺。總理是領袖,還是智者,對他的臺詞處理要讓這個角色更有一種思路感,還是一個親切、明朗的聲音。氣息要非常實,咬字要非常小心。余占鰲呢,當時我就是要破一下自己的嗓子,因為原聲太知識分子了,不像土匪,我就全用擦聲帶的方式表達,可能會比較費嗓。
南方周末:據說,好演員對劇本和臺詞會有一種很特殊的破譯能力,能讀出編劇的想法。
朱亞文:不能說破譯,從技能上來說,是不讓這個臺詞有陌生感的。化解陌生感的方法不是把臺詞背下來,而是大聲朗讀,甚至當著眾人朗讀,過程中你才知道,在什么點上會臺詞失控,當你有了大開大闔之后,再回歸陳述狀態,說起來就會特別有底氣。這是在我身上特別受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