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久不變的選擇（中篇小說連載4）

李葆鴻

周德才在鎮面粉廠的銷售科工作，由于天資聰明而且是中專生，很快就提拔當了銷售科科長，每天都能碰到自己村子里的相親們，或是拉著架子車，車上滿滿的小麥，來廠里交小麥后，再換成面粉本，家里要是缺吃了就來面粉廠領取自己的面粉。記得還是1988年交夏糧的一天早上，周德才和母親拉著自己家的架子車，拉了一車的麥子，一共有6蛇皮袋子小麥。去清水鎮糧站去交公糧，快要到糧站了，周德才隱約看到前邊也有一個小伙子和一個中年男人拉了一車麥子，周德才覺得是自己的初中同學高偉，周德才快步走了過去，拍了拍這個男子的肩膀小聲喊了一聲說“你是高家莊的高偉嗎？”高偉聽到別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初中同學周德才。周德才讓母親在架子車旁等一會兒，自己和高偉說一會兒話。周德才說“高偉，好久沒看見你了，每年的秋糧和夏糧怎么都沒看見你？” 高偉說：“我初中畢業后，跟我姐去北京了，我姐中專畢業后去北京工作了，我也去投靠我姐了，就在北京一家廚師培訓學校學廚師了，后來在一家五星級飯店當廚師了，一干就是打了五年，我姐人漂亮找了一個北京人結婚了，我也想在北京成家立業，可是廚師收入不高，我只是初中畢業也沒有什么文化，而且我也不帥，所以打工五年后也沒有成家，家里人覺得都25歲了，別在外地打工了，所以就讓我回家了。”周德才說：“現在是商品經濟，婚姻不像以前了，你看那四大天王讓多少少女生為之陶醉！現在是個性慢慢張揚的社會，尤其香港和臺灣的電影和電視劇，里邊的男明星是很多女孩子的偶像！女孩子也尊重自己內心的感情需要了！我們村的牛善德娶了一個四川的媳婦，剛開始日子還有些窮，這個女的還能忍受，但是生完孩子還是那樣窮，而且牛善德長的的是尖嘴猴腮，臉蛋皮膚也黑！她生完老二后，就跑了，回她四川老家了，牛善德回四川請過一回，但是沒有多大的作用。就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牛善德現在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而且兩個都是男孩，最可憐的就是他的老母親了，一個人要照顧他，還有兩個小孫子！”高偉說：“德才別說了這些不愉快的事，咱們久別重逢，以后多聊聊，你可以經常到我家來，我有空也可以去你家！對了，我聽說我爸說，每次交公糧，都是一個我初一·（三）班同桌李婉婷在記賬，等會讓她照顧一下咱們！你認識她嗎？”周德才說：“你也知道，咱們當時也是在上初二才認識的，初一的時候我在八班你在三班，咱們一年級一共有八個班，每個班四十個人，總共320多人，我也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認識了！高偉說：“咱們是好朋友了，等會到了糧站我幫你介紹一下她了！”兩個人拉著架子車，他們的父母分別在后邊推著，使架子車能夠更快一些。一會兒就到了糧站了。等他們到了糧站一百米遠的距離，交糧的群眾分成兩列，兩邊都是一家一戶拉著自己家的架子車，車子上放著蛇皮袋子裝的小麥，將袋子摞在一起，有的架子車放著8袋小麥，有的架子車放著5袋小麥。家里條件好的駕駛著小四輪的拖拉機。六月天的季節，正是天氣最熱的期間。高偉也排著隊站在中間。周德才覺得站著沒事，就走到了高偉面前，對高偉說：“高偉，你說這6月下旬，這樣熱的天，鄉親們也不怕熱，都積極交公糧？”高偉看著周德才詫異的說：“你不知道嗎？你真的不知道？咱們都知道每年夏糧豐收以后，各村的書記和村長都會挨家挨戶地催公糧，這是任務，一次催覺得不要緊，也沒在意，第二次催就覺得不好意思了，畢竟很多事還要在村委會蓋章了，要通過書記村長了，所以不能不給書記和村長的面子。可是還有一個原因你知道嗎？”周德才愣愣地站在那里，腦袋向左看，腦袋又向右看，但是還是不明白什么原因。高偉看到了他為難的樣子，樂著說：“德才，你家只有你一個孩子，你也沒結婚。這我也能理解，我的小侄子，最近學校不讓他上學了，我哥問了問我小侄子，小侄子說：“我哥家沒交公糧就不讓他上學了，說了交了公糧，拿了收據，讓班主任來看了以后，證明你家交了公糧后，才讓你家小孩繼續上學！”你看這樣熱的天，交公糧這樣積極，就跟這個原因是分不開的！，現在各個小學都期末考試，這是最關鍵的時間，考試不及格是要留級的，所以學生家長為了孩子能考一個好成績趕緊來交公糧，保證孩子不留級！上學對于農村孩子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這可是魚躍龍門的大好機會。所以你便看到了交公糧的這樣壯觀場面，有孩子的家長都是迫于壓力了。對于農村孩子來說這是改變自己階層面貌的唯一機會，所以那個孩子家長不積極交公糧呢？我哥在工廠上班忙，沒有積極交公糧，我那侄子天天鬧著要上學，所以我哥這個周一向廠里請了假，和我嫂子拉著架子車來交公糧了，我侄子又歡天喜地地去上學了！”他們拉著架子車走到了糧站的門口兩邊的墻壁上，左邊是“種田光榮”，右邊是“賣糧有功”。站門懸掛的標語是“歡迎農民兄弟前來售糧、小麥糧食收購以質論價、優質優價”。

高偉和周德才進了糧站以后，只見兩個糧站工人，旁邊抬著蛇皮袋子裝的小麥，一個女生坐在長條凳上，前邊放了桌子。只見一個女孩趴在桌之上，記錄著麥子的重量，然后很麻利地開好了收據。這個女孩苗條的身材，皮膚很是白凈，瓜子臉，柳葉眉。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襯衣，一條女仔褲，和一雙白色運動鞋！高偉對周德才說：“那就是我的初一同桌李婉婷，長得不錯吧！”周德才看在了眼睛里，但是印象可記在了心里。周德才對高偉說“她有男朋友嗎？男朋友肯定也很厲害吧！”高偉說：“你開啥玩笑呢？人家可是所長的千金，男人幾個人能入她的法眼！不過德才你可以試試！因為你現在也是鎮面粉廠的銷售科科長，一米85的大個子，模樣也很是帥氣，說不定能入她的法眼！”周德才急忙說：“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去追呢？你不是上學時在日記本上貼的都是香港和臺灣的女明星！那些是虛的東西，可是眼前是真正的大美女，你怎么退縮了？”高偉說：“我家是普通的農家子弟，我現在又是在村里的村辦工廠打工，很普通的一個人，而且我也長得不帥，既沒有個頭也沒有臉蛋，人家肯定看不上我！我倆肯定沒戲！你倆到挺合適！我可以給你倆當紅娘！”周德才拍拍高偉的肩膀說：“那好了！多謝你的美意了！”在交糧的時候，周德才也沒敢多問李婉婷一句話。當他們把糧食交完以后周德才和高偉就拉著空架子車回家了。不過周德才看到李婉婷的時候，心情是愉快的，心情是爽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