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析西方現代語言學代表人物及其方法論貢獻

姜露露

摘 要：語言學的研究方法和研究理論離不開以索緒爾、韓禮德、布龍菲爾德和喬姆斯基等語言學家對于語言學的深入剖析。對于語言學流派的學習不僅可以幫助學者對于語言學的發展現狀有一個大致的了解，更重要的是，各個語言學流派的觀點和方法論研究對于后來學者研究語言學有引導作用，引導學習者對于語言學進行新的探索和創新。本文在簡述現代語言學流派代表人物的基礎上，也列出了相對應的語言學研究方法，希望能對后來的語言學習者有一些方法論的啟示。

關鍵詞：索緒爾；喬姆斯基；韓禮德；布龍菲爾德；方法論

1 前言

語言學，是對于語言進行科學研究的一門科學。縱觀語言學的發展，自古希臘哲學家開始思考語言到如今語言學發展壯大成一門科學，大致經歷了三個階段：傳統語法階段、歷史語言學、現代語言學，這三個階段也對應著對于語言學的研究，從規定性的，到描寫性的，再到解釋性的。不同的學者對于形式和意義的研究也不盡相同，也可以大致分為三個階段，傳統語法從意義著手，結構主義從形式著手，而也有學者將形式和意義結合起來研究（劉潤清1995）。現代語言學快速發展，各個流派不斷繼承前人的觀點，運用不用的方法論，提出自己新的理論，也對現今我們語言學習者提供了許多方法論的啟示。本文基于此，主要探索以索緒爾、布龍菲爾德、韓禮德、和喬姆斯基為代表的現代西方語言學家對于語言學的研究及其方法論貢獻。

2 現代語言學流派代表人物

2.1 索緒爾-現代語言學之父

索緒爾是一位十九世紀末二十初的瑞士語言學家，結構主義的代表人物和創始人。他的語言學觀受到了美國語言學家惠特尼、法國社會學家迪爾海姆、奧地利心理學家弗洛伊德等人的影響，并且由他弟子于1916年出版了《普通語言學教程》，該書的問世，對于現代語言學的發展具有重大的影響，當代各個語言學流派幾乎都從該書受到了啟發。學者試圖從索緒爾的符號觀、語言觀和系統觀三個方面對其語言學理論進行簡要分析。索緒爾的語言符號觀其實更偏向于心理研究的范疇，他認為語言作為一種符號，其實是音響形象和概念結合起來的心理實體，音響形象，顧名思義就是實際上聽到的聲音在腦海中的形象。而索緒爾又把音響形象成為能指，而概念成為所指。因為能指與所指的關系是任意的，因此符號也是任意的。索緒爾關于符號學的提出，啟發了后世學者，例如皮爾斯等，對符號學進行深入分析，并試圖揭示語言與思想以及現實之間的關系。索緒爾認為語言研究應當首先將語言堪稱一個“結構系統”，從這點來看，結構主義語言學是在此基礎建立起來的，結構主義語言學后來有了分支，分成了布拉格學派，哥本哈根學派和美國結構主義學派。而索緒爾又認為“語言是符號系統”，哥本哈根學派正是在此基礎上，建立了語符學。

索緒爾在方法論上的突出貢獻是：首先他認為語言學研究對象應該分為語言和言語，語言是話語背后的邏輯系統，言語是語言的實際使用。這個觀點的具體研究方向又可以進一步分為外部語言學和內部語言學。接著索緒爾認為語言的研究途徑應該是分為共時研究和歷時研究，并且只有共時研究下才能更好的描寫語言的符號關系。索緒爾的語言觀和研究方法，相對于歷史語言學對于語言規定性的研究，無疑是進步的，而且他所確定的研究對象和方法也為現代語言學的研究提供了許多想法和思路。

2.2 韓禮德-系統功能語言學

韓禮德是一位出色的英國語言學家，是系統功能語言學的創建人。他主要是受到了倫敦語言學派代表人弗斯的語言觀和語義學和布拉格學派和哥本哈根學派的影響，語言的符號性、普遍性以及變異性是其核心理念（胡壯麟，朱永勝，張德祿，2008）。韓禮德在弗斯和馬林諾夫斯基的基礎上提出了著名的“語域”，他認為語言是社會過程的產物。因此他更加看重語言的社會功能這個，也是系統語言學的特點之一。系統語言學是以系統作為基本范疇，而語言也是一個“系統”。在系統語法中，語言材料是基本層次，接下來便是實體、形式、和情境（如圖1所示）。實體又分為語音實體和文字實體，形式又有詞匯和語法形式，情境可分的比較多實體和形式這兩個層次連接在一起便是音位學，形式和情境連接在一起產生語境。受到索緒爾的連鎖關系的啟發，他認為一句話也由許多單位組成，橫向連鎖軸，即結構，縱向選擇抽，即系統（如圖2所示）。系統語言學更側重對于個別語言及個別變體的描寫，并且在方法論上希望從數據統計來驗證假設，使得結論更加有說服性。

2.3 布龍菲爾德-行為主義

布龍菲爾德開創了結構主義語言學，他在美國語言學界的地位猶如索緒爾在歐洲語言學界的地位（劉潤清1995），他的《語言論》作為一部教科書開創了美國結構主義語言學流派。布龍菲爾德受到心理學關于行為主義代替心靈主義革命的影響，提出了刺激—反應理論，并且這一理論很好地應用在語言教學。他主張實證論，決定論，機械論（劉潤清1995），并在《科學的語言學諸方面》明確提出了語言研究的四項原則：1、科學只能同當時當地每一官場這都能感受到的現象打交道（嚴格的行為主義）；2、科學只能同處于一定時間地點坐標上的現象打交道；3、科學只能采用能導致實際操作的初始陳述和預斷（效驗主義）；4、科學只能采用與物理現象有關的常用術語中通過嚴密的定義得出的那些術語（物理主義）（劉潤清1995）。

2.4 喬姆斯基-轉換生成語法

喬姆斯基作為美國就結構主義的反動（劉潤清1995），對現今語言學各個流派具有深遠的影響，各個語言學流派都會或多或少對照喬姆斯基的觀點來建立新的觀點。而喬姆斯基提出的轉換生成語法這種革命性的變革，更是影響了心理學、計算機語言學等各個方面，使得現今的語言學進行跨學科的研究。喬姆斯基的語言學管大致可以分為五個階段：1、古典理論階段，以《句法結構》（1957）為代表作，該階段喬姆斯基強調了語言的生成能力，引入了轉換規則，語法描述中不強調語意。他提出了三種語法，有限狀態語法，短語結構語法，轉換語法；2、1965年《句法理論的若干問題》一書的發表表面他的理論進入了標準理論階段，前一階段存在了若干問題，一個是轉換規則太過于強大，一個普通的句子可以無限制的任意修改或刪減。二是這個規則產生合格句子的同時也會產生不合格句子。于是，喬姆斯基將認為語法模式包含語意部分，在標準理論階段，生成語法囊括句法，語義和語音，句法部分為語法核心；3、第三階段從1972到1977年，喬姆斯基的《深層結構、表層結構和語義解釋》是標準理論發展到擴充式標準理論的轉折。喬姆斯基在主張標準理論時期認為表層結構在語義解釋上不起作用。而在擴充式標準理論時期，喬姆斯基把語義解釋與表層結構聯系了起來（靳凡2016）；4、自1980年為第四階段，是修正的擴充式標準理論階段，基于標準理論遺留下來的問題，如：轉換規則的力量仍然強大，可以隨機變化，派生名詞與相關動詞的語義屬性相同，但是其實是不規則的，而且語義轉換是受深層結構的影響，轉換不會改變句子意義（胡壯麟2011）。他提出了《管轄與約束理論》，該理論包括了X-bay理論、主位理論、界限理論等理論。該理論的提出改變了方向，使學者關注到語言中的“空語類”，但是學者們并不確定這些理論是否適用于所有的語言；5、1992年《語言理論的最簡方案》的發表，標志著轉換生成語法進入最簡理論階段的新階段。這一理論是基于兩個問題提出的，一個是人類語言能力的普遍條件是什么，一個是普遍條件對于語言能力的支配程度。喬姆斯基認為語言的使用系統由詞庫和運算系統組成。轉換生成語法的第五階段又稱約束理論階段，研究重點轉向原則系統，核心是支配理論。（胡壯麟2011）

喬姆斯基的語言觀：喬姆斯基從開始思考最基礎的“語言是什么”，然后觀察兒童對于語言的模仿，（劉潤清1995），推斷出普遍語法，普遍語法是一切人類語言必須具有的原則、條件和規則系統，代表了人類語言最基本的東西。（Chomsky 1994），并且認為普遍語法是構成語言學習者的“初始狀態”的一組特性、條件和其他東西，所以是語言知識發展的基礎（喬姆斯基《規則與表達》）。隨著轉換生成語法的成型與發展，兩個概念逐漸明顯，即語言能力的初始狀態和最終狀態，也可以說是普遍語法和個別語法。（Chomsky 2013）并且闡述從普遍語法到個別語法過程中，需要區別語言能力和語言應用。而研究語言能力就是為了建立一種反映語言能力的生成語法（劉潤清1995）。如果為了從具體語言出發，探索語言普遍規律，學者們必須要做到觀察充分性、描寫充分性和解釋充分性。

3 方法論貢獻

從索緒爾以來，語言學的理論著作里都有對研究方法的討論和論證，因為語言學正是建立在可靠的科學方法論上才成為了一門真正的科學。（諸孝泉2006）。即使是不同語言學流派的理論觀點不同，但是他們都很注重對于語言材料的收集和整理。語言學作為一門經驗科學，基本工作就是要完成從經驗事實到理論構造的過程。（諸孝泉2006）。索緒爾區分語言研究分為共時研究和歷史研究，并且更加注重共時研究，是因為共時研究更能夠揭示出語言的特征，而且對于同一時期同一語言的研究更加成分。而研究對象更側重為語言而非言語，這也啟發了喬姆斯基的觀點，應該側重研究語言能力而非語言應用。韓禮德也是同樣，側重對于某一語言的分析，并且他更加注重語言的社會功能，特別是語境。系統功能語言學認為語言具有社會功能，語言的意義存在于具體的使用中，脫離語境就無法確定語言的意義（白鴿2014）。系統語言學收集日常生活的語料，用數據統計的方法證明自己的觀點更加具有科學性。系統語言學注重對語篇的觀察和描寫分析，使用功能切分法則，從不同的層面分析語言構成成分所表達的功能（朱永生2002）。布龍菲爾德提出的科學研究的四項原則也有重大意義。喬姆斯基運用數學方法對語言進行轉換生成的描述也是一個突破性的舉動，他用演繹的方法分析語言，并且用高度理想化和公式化加以表達，清晰而簡介，更加類似數學定理（崔文影2006）。

因此，語言學先驅們對于語言學的研究可以給今后的語言學學習者以下的方法論啟示：

1、學者在進行語言研究之前，要首先確定語言研究的對象和范圍，研究對象是語言能力還是語言應用，研究的是口頭語還是書面語，該語言的使用群體，該語言使用者的分布范圍，該語言的社會使用情景，是偏學術的還是偏日常生活的。然后根據語言的使用來進行數據的收集。

2、語言收集的途徑有多種，可以進行數據庫的統計，也可以對口頭材料進行錄音或者記錄。如果研究的是語音，那就需要使用錄音筆進行材料收集。

3、收集好語料之后，就要對語言進行分析。語言研究者可以對語料進行數據分析，將收集到的語料可以分類做成圖表，能夠直觀地觀察出語言使用的規律，然后進行總結。

4、語料的分析也可以用數學方法，進行語言的演繹，將其規律做成數學的公式，直觀地描述出語言或者語法使用的規律。

5、語言的研究要做到觀察充分性、描寫充分性和解釋充分性。

6、語言研究者要有批判精神，要能夠正視別人對于自己理論研究的批判，也要有自我批判和修正精神，不斷地完善自己的相關理論，不斷完善自己的研究方法。

7、語言學的研究要不斷地順應時代的發展變化，特別是現在有許多技術軟件，對于語言的分析都很有用處。例如，以語音學軟件為例，研究者可以使用Praat進行音頻的識別和自主切割，用Phonedit進行數據分析。對于句法學軟件，可以使用excel對數據進行簡單錄入，對于數據的處理也可以運用SPSS或者R。這些軟件的使用，都需要語言研究者不斷地進行學科交叉學習和順應時代發展。

語言學家們不斷改善自己對于語言研究的方法，并且提出新的理論，使得語言學蓬勃發展。語言學現今也發展出來很多分級學科，例如計算機語言下和神經語言學等，語言學的跨學科研究也對別的學科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特別是近幾年我國對于應用語言學和認知語言學的發展迅速，語言學學習者更不能僅僅局限于單純的語言研究，更要和別的學科積極交流，并且積極做出理論與實踐的創新。

4 結語

中國學者對于語言學的研究應該要植根于中國實際的發展，對語言學進行深入的鉆研，不能僅僅對于流派進行概述。結合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5月17日哲學社會科學座談會上所講的哲學社會科學的特點應該體現在三個方面：第一，體現繼承性、民族性；第二，體現原創性、時代性；第三，體現系統性、專業性。我們應該建立理論自信，構建中國主體性、原創性的理論。（文秋芳2017）語言學家先驅對語言進行不斷的探索，后代的語言學習者要學習他們不斷追求真理的精神，更重要的是在學習和研究語言學理論的同時，吸取借鑒其所用到的方法論，對語言學進行進一步的研究和創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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