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商鞅變法“刑無等級”政策

彭棖智

（云南師范大學歷史與行政學院，昆明650500）

1 政策解讀

所謂壹刑者，刑無等級，自卿相、將軍以至大夫、庶人，有不從王令、犯國禁、亂上制者，罪死不赦。這段話說明了商鞅的司法原則：從丞相、將軍到普通百姓，如果有謀反犯上的行為，都是判死罪，并且一概不能赦免，不能將功抵罪，即便是忠良之臣和孝子，如果他們犯法也得按法處置。懂法和執法的官員，如果不依法執行國君的法令，那就是無法赦免的死罪，并且牽連他的父族、母族、妻族。商鞅設立專門的刑事依法量刑并且按罪處罰，這樣一來擺脫了地位和權力之人對法律的理論和司法實踐中的干擾，也確立法律本身的平等性。用嚴重的刑法來對行為進行約束，其中對于當時的情況對于優勢人群也進行了約束[1。

2 價值觀分析

歷史上，對于治國方略的選擇，儒法兩家各執一方，法和德在空間上此消彼長。商鞅認為西周朝時期德刑互補的治國傳統，在現今已經無法滿足當權者秦孝公的要求，商鞅推行法治的目標是實現富國強兵與中央集權，他的法律制度不僅是圍繞著農和刑法而展開的，其中農是根本，刑是為了促進農進行生產的手段，也為了限制舊貴族，加強君權。于是商鞅發起了對貴族特權的挑戰，按照學者邱端端的說法，中國傳統法律是特權法，它以維護不平等的社會關系為特征，淵源于以血緣等級關系為基礎的社會制度。在戰國時期，血緣的紐帶逐漸松弛，這也就為“刑無等級”思想的產生打開了一條路，除君主外，所有人無論貴賤都必須嚴格遵守法律，違法者必將得到懲罰。面對強大的貴族勢力，商鞅敢于提出這種主張，為后世的人們反抗特權奠定了基本的理論基礎。

3 過程模型分析

分析政策形成的原因，商鞅用否定舊法的方式來闡述新法的優秀。他抓住了秦孝公想要集權的心思和權力的價值偏好，把權力收歸，削弱貴族和民眾的權力，并加強國力。當時的環境下，禮樂崩壞使得貴族的權力和地位過于強大，國內要平定，當時的秦孝公王權微弱，朝中各大貴族權力大，軍隊大權在貴族手里，貴族內斗不斷。制訂法令和刑無等級無疑正得孝公心。在史記中在商鞅與甘龍在秦孝公面前辯論時說出的“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治理國家不能按照一成不變的方法，要靈活的根據時局變動情況來變通，舊法已經跟不上時局變化動蕩，否定了守舊派的治國之道，終于讓秦孝公讓商鞅實施變法。拉開了變法的序幕。“故明君不道卑、不長亂也；秉權而立，垂法而治，以得奸于上，而官無不；賞罰斷，而器用有度。”在商君書一言中商鞅向秦孝公論證了國家的法規執行與君主的直接關系。英明的君主不會放松統治措施，并且根據法律治理國家，需要按罪論刑，按功論賞，不管是朝堂上的人都要依法處理，讓官吏也不敢犯法。只有統一刑罰，讓刑罰有一個量度的依據，國家才能安定，國力才能強盛。然后商鞅在后面又給秦孝公分析了現在的各國君主之所以失敗的原因，他們效法古代的方法卻沒有結合現在的實際情況，濫用獎賞，減少使用刑罰。減少刑罰的結果導致犯罪率上升，使得獎賞的方法沒有了效用。用于獎賞的錢用盡了，犯罪率卻變得更高了，這樣反而使得國家越來越動蕩。所以正確的方法是重用刑法，輕獎賞，筆者認為商鞅此言中暗含只有統一的刑法被民眾所知，統一按量定刑罰才能治理國家。進一步向秦孝公論證了統一刑罰在現今的重要性。這樣的政策適應當時形勢要求。這樣才能使得國家強盛，法律得以推行讓民眾信服新法。

4 執行階段分析

新法在秦國施行了一年后，有上千的百姓到國都說新法不方便。正當這時，太子觸犯了新法。商鞅說：“新法不能順利推行，是因為上層人觸犯它而免于刑法。”并將依新法處罰太子的老師。利用太子的身份把法律平等的思想灌輸到每一個階層，又加強了法律的公信度。建立一個理想的法治社會,必須有一整套法律傳播的體制,使法律在社會有效地推行，商鞅明確說道“為法令置官吏”。他要求所有與法律有關官員都要學習法令，這些精通法令的官吏便會傳播法令，這樣便從制度層面上保障法律傳播范圍擴大。“法者,布之于百姓者也”。法律應作為傳播的內容,向百姓公開發布。明確提出要使“天下吏民無不知法”。“為法,必使明白易知”。“行令，令明白易知”。在商鞅看來,法令傳播的內容應讓不同階層的大部分的人都能夠明白,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擴大傳播范圍,并且能夠讓人們準確無誤地理解和接受傳播信息。他說:“夫微妙意志之言,上智之所難也。故夫智者而后能知之,不可以為法,民不盡智;賢者而后知之,小可以為法,民不盡賢。”[2]由于在社會中不同階層之間的差異性,因此要想使傳播內容為最大多數的受眾所接受,必須使法令傳播的信息內容淺顯易懂。“避禍就福,而皆自治也”。商鞅拋棄了儒家教化傳播的思想,他認為“以刑治則民威,民威則無奸,無奸則民安其所樂。以義教則民縱,民縱則亂,亂則民傷其所惡。”在他看來只有人們了解法律規范,百姓了解做了哪些行為將會遭到懲罰,做了哪種行為將會受到獎勵,從而將每個社會成員都納入一個統一有序的社會體系中,這樣把法令傳播開來,可以促使吏民彼此相互監督,共同遵紀守法，最終建立理想的法治社會。

5 政策評估

商鞅的新法在推行了十年后，人們路不拾遺，山林里沒了盜賊，家家富裕充足，百姓都很滿意。人們勇于為國家打仗，不敢為私利爭斗，社會秩序安定。商鞅變法順應了歷史發展，推動奴隸制社會轉型，大大推動了社會進步和歷史的發展。通過改革，秦國廢除了舊的制度，創立了適應社會經濟發展的新制度。中央集權的實行，鞏固了中央統治；發展了封建經濟，壯大了地主階級經濟力量；同時，壯大了國力，實現了富國強兵，為秦統一全國奠定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