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夫人外交與中國形象的多維建構

■ 彭祝斌 李成家

“第一夫人”的稱呼源自美國。1857年,第15任美國總統詹姆斯·布坎南確定了“first lady”(第一夫人)這個膾炙人口的稱呼。①此后,這個稱呼被推廣到全世界,成為國家元首夫人的特稱。在傳媒高度發達的當代社會,第一夫人外交已成為構建國家形象的重要途徑,受到世界的特別關注。國家形象“是一個綜合體,它是國家的外部公眾和內部公眾對國家本身、國家行為、國家的各項活動及其成果所給予的總的評價和認定②”。由此可見,國家形象包括對外形象和對內形象兩方面。本文側重從對外形象維度探討國家形象,即“他國媒介、民眾對特定國家的總體印象,它直接影響到國際輿論對特定國家的整體評價”③。

一、第一夫人外交在國家形象建構中的重要作用

第一夫人外交始于美國,但早期的美國第一夫人在女性政治權利受限的背景下,并沒有特別的政治地位,主要是作為總統夫人陪同總統出席一些活動,只是一種禮儀的存在。1920年,美國憲法修正案第19條獲得通過,女性也擁有了選舉權,這是男女平等在政治領域的體現,同時美國女性的權利意識也在不斷覺醒和提高,這些都為美國第一夫人外交創造了條件。美國第32屆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的夫人埃莉諾·羅斯福(簡稱“埃莉諾”),是第一夫人外交的開創者,她“開辟了第一夫人外交職責這個嶄新的領域,由于富蘭克林·羅斯福的行動不便,埃莉諾承擔起了更多的責任,而最為矚目的是她的外交能力”④。二戰期間,她代表羅斯福總統出訪英國,又親臨戰爭前線慰問士兵,激勵了美軍及其盟軍的士氣,受到了熱烈歡迎與廣泛好評。羅斯福總統去世后,埃莉諾也一直活躍在國際舞臺上,并擔任聯合國人權委員會主席,直接推動了《世界人權宣言》的起草和通過。可以說,埃莉諾是第一夫人外交的開創者,甚至被贊為“世界第一夫人”。埃莉諾的外交活動,大大提高了美國的國際聲望,塑造了美國的大國形象,也提升了第一夫人的政治地位和社會影響,成為后續美國第一夫人們學習的榜樣。

自埃莉諾起,美國的第一夫人外交步入快速發展和成熟階段,在國家外交和國家形象建構中發揮重要作用。比如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她氣質高貴、舉止優雅,被稱為“最美的第一夫人”。1961年春杰奎琳出訪法國,魅力十足的她贏得了法國社會的熱烈追捧,并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法國民眾對美國的形象認知。“法國之行是杰奎琳時尚風格的至高點,法國驚詫地重新發現了美國這樣一個新社會——朝氣蓬勃、胸懷世界、精通世故,大有希望充當各文明民族的領導。……站在丈夫身邊,杰奎琳不僅僅是一位穿著體面大方的女士,而且是一位具有前瞻性遠見的國家代表。⑤”此后,美國第一夫人外交日益普遍,獨立性也不斷增強。尼克松總統夫人帕特、卡特總統夫人羅莎琳、克林頓總統夫人希拉里、小布什總統夫人勞拉、奧巴馬總統夫人米歇爾等,都有過單獨出訪的經歷,她們的外交活動成為外國人民認知美國的一個重要窗口。如希拉里、米歇爾都積極投身第一夫人外交,希拉里被稱為“美國最有權勢的第一夫人”,她的外交帶有明顯的“女強人”風格,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讓他國民眾感受到了美國的強權國家形象；米歇爾在外交活動中則表現得更平民化且充滿活力。2014年3月,米歇爾帶著母親和女兒一同訪問中國,開創了美國第一夫人外交活動中“三代同堂”的先例,這有助于拉近與向來注重家庭生活的中國民眾的心理距離。她熱心地關心青少年教育與成長,與中國學生進行深入交流,甚至與中國學生一起踢毽子、學書法,塑造了和善可親、熱心公益的美國第一夫人形象,讓中國民眾對美國也有了更多的認識。

第一夫人外交已在世界范圍內被廣泛推行,第一夫人的外交表現已成為一個國家面向世界的形象窗口,既展示著第一夫人的個人魅力,也體現著國家政治與外交、經濟與社會的發展形象。例如,金正恩擔任國家元首后,朝鮮第一夫人李雪主陪同金正恩出席國內活動已成為一種常態,這與此前不為外界所知的朝鮮第一夫人迥然不同,讓世界看到了朝鮮的新面貌。2018年4月27日,朝鮮領導人金正恩與韓國總統文在寅在板門店舉行歷史性會晤,朝鮮第一夫人李雪主與韓國第一夫人金正淑也共同出席了在板門店韓國一側“和平之家”舉行的晚宴,“兩位夫人的著裝都選擇了象征春天的暖色系,暗含朝鮮半島迎來了春天”⑥。這是朝鮮第一夫人首次亮相國際舞臺。之后的6月19日,李雪主陪同金正恩訪問中國,雖然沒有單獨的外交活動,但她的陪同出訪具有重要的象征意義,體現了朝鮮政府日益開明的態度、跟國際外交接軌的理念,以及執政理念的轉變。據媒體報道,朝鮮勞動黨在2018年4月20日召開的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上作出決議:決定從2018年4月21日起停止核試驗和洲際彈道導彈試射,并決定集中一切力量進行社會主義經濟建設⑦,外界普遍將此解讀為向來“神秘封閉”的朝鮮將走向“改革開放”。因此,從李雪主的外交表現,我們可以感受到正在走向現代與改革開放的朝鮮形象。

第一夫人越來越成為國家外交中的重要角色,并形成了鮮明的風格。清華大學國際關系學系趙可金教授認為:“第一夫人”在公共外交中主要承擔三種外交角色,一是首腦公共外交的“左膀右臂”；二是政府公共外交的“形象大使”；三是社會公共外交的“橋梁紐帶”⑧。有研究者總結了不同國家與地區第一夫人外交的特色:美洲國家崇尚自由、民主,因此美洲的第一夫人外交表現出更多的獨立性；非洲國家發展相對緩慢,在國際社會中的聲音比較微小,致使非洲的第一夫人在開展外交活動時更傾向于采取聯合行動；歐洲國家有著悠久的貴族傳統,且時尚理念一直領先全球,因此歐洲第一夫人外交具有濃厚的時尚氣息；亞洲國家在儒家文化圈的影響下,女性更加注重道德的修為,因此第一夫人外交表現較為內斂含蓄⑨。第一夫人外交普遍取得了良好的成效,“從美國總統奧巴馬的夫人米歇爾·奧巴馬到法國前總統薩科齊的前妻塞西莉亞,從俄羅斯總統普京的前妻柳德米拉到約旦王后拉尼亞,這些單獨出訪的第一夫人們搞外交,風頭往往能賽過留守國內的男主人們”⑩。原因在于,在全球化與信息化時代,第一夫人作為各國最受矚目的女性之一,在外交活動中是媒體報道的焦點,也是民眾關注的熱點。

二、中國第一夫人的外交特色

新中國成立后,中國《憲法》明確規定男女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享有平等權利,男女平等還作為基本國策寫入了中國共產黨十八大報告。隨著男女平等思想深入人心,我國女性的地位和權利不斷提高,并在各職業領域取得重大成就。但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我國政府對第一夫人參與外交活動并無規定,當時的第一夫人江青雖然活躍在國家政治舞臺上,但并未擔負第一夫人的職責。1959年劉少奇擔任國家主席后,第一夫人王光美開始出現在國家外交舞臺,成為新中國首位陪同國家元首出訪的第一夫人。“改革開放以來,在鄧小平、李先念、江澤民、胡錦濤等領導人支持和帶領下,‘第一夫人’外交獲得了快速發展”“王冶平:陪同出訪常態化；劉永清:外交活動多樣化；彭麗媛:外交活動主動化”。2013年以來,第一夫人彭麗媛在國際外交舞臺和中國形象建構上的作為,將新中國的第一夫人外交提升到了新的高度,并形成了與眾不同的外交特色。

一是主動外交。近年來,中國第一夫人外交呈現出明顯的主動外交特點,第一夫人不僅陪同國家主席出訪,而且也作為主人接待來訪。主動外交既體現了中國政府的第一夫人外交理念與態度,也體現了中國第一夫人在外交中的積極作為。例如,2014年3月,時任美國第一夫人的米歇爾應彭麗媛邀請訪華,彭麗媛熱情接待了米歇爾及其母親、女兒一行,并全程陪同她們訪問游覽了北京、西安、成都等城市,米歇爾稱贊彭麗媛是熱情和藹的東道主。在2014年的上海亞信峰會與加強互聯互通伙伴關系對話會、2015年的博鰲亞洲論壇、2016年的G20集團領導人杭州峰會、2017年的北京“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等重大國際政治經濟活動中,彭麗媛也都邀請外國第一夫人或其他政要夫人參觀訪問,或帶領她們感受中國歷史與文化藝術之魅力,或共同參加公益活動,由此加強了彼此間的聯系與交流。

二是單獨外交。中國第一夫人近年來也開始在單獨的外交活動中發揮重要作用。自2013年3月以來,據人民網公開報道統計,截至2016年4月15日,習近平主席共計出訪20次,夫人彭麗媛16次陪同。期間,彭麗媛單獨出席的活動有40余次。活動領域涉及婦女、兒童、文化、教育、醫療健康、慈善公益等。2018年7月16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和夫人彭麗媛分別會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干事阿祖萊引起特別關注。這種外交安排與彭麗媛自2014年3月起擔任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促進女童和婦女教育特使”身份有關,她與阿祖萊會面探討的重點議題是非洲教育發展和女童教育提升。此前的2015年9月,彭麗媛作為特使出席了聯合國“教育第一”全球倡議高級別會議,并用流利英文發表演講,呼吁世界加強對婦女與兒童教育的關注,加大對貧困國家與地區教育的投入,受到各國代表的贊許。

三是魅力外交。中國第一夫人在國際外交活動中展現了良好的形象魅力。“形象魅力就是指因一個人良好的形象而產生的威望和信譽,是一種使人們對形象主體產生尊敬、信賴和愛戴的精神感召力、吸引力和影響力,常表現為人們對形象主體的自覺接受和自愿服從,有時甚至是盲目的崇拜和追隨,因而它是一種無形的力量。”中國第一夫人的形象魅力,是外在形象美與內在涵養美的統一,在外交活動中具有巨大的影響力。2013年3月,彭麗媛首次以中國第一夫人的身份隨習近平主席出訪俄羅斯和非洲三國時,她的形象魅力就獲得了各國媒體的好評,“美麗大方的中國第一夫人”“中國范兒”“時尚”“優雅”“大氣”“麗媛style”等是外媒對她使用最多的評價詞匯。“在電視直播畫面中,彭麗媛與習近平微笑著手挽手走下飛機,兩人身著海軍藍外套,自信挺拔,神采奕奕。在隨后的非洲訪問第一站坦桑尼亞,彭麗媛一襲白裙,藍色圍巾點綴其中,莊重中透著典雅。”“美國《紐約時報》評論,從美學的角度看,這是一次儀態萬方的成功亮相。”2013年5月至6月,彭麗媛隨習近平主席出訪美洲四國,特立尼達和多巴哥總理比塞薩爾的評價是“風度翩翩、很美麗,而且能夠講英語”“熱情、聰慧、給人印象深刻”,可見她對中國第一夫人是由外到內的真誠贊賞。

四是才藝外交。現任中國第一夫人彭麗媛多才多藝,她是中國第一位民族聲樂碩士,著名女高音歌唱家,也是解放軍藝術學院的教授與研究生導師。在彭麗媛的外交活動中,她偶爾會適當發揮自己的才藝為外交活動增添亮色。2013年3月,彭麗媛隨同習近平主席訪問俄羅斯,參觀了俄羅斯軍隊亞歷山德羅夫歌舞團,并與合唱團、樂團共同演唱了歌曲《紅莓花兒開》,其中第一段用中文演唱,第二、第三段則用俄文演唱,深受俄羅斯各界好評；2013年6月,彭麗媛出訪特立尼達和多巴哥,在該國國家表演藝術中心,見鋼鼓樂隊正在演奏《在希望的田野上》《誰不說俺家鄉好》,她便拿起鼓槌同演員們一起演奏；2014年9月,彭麗媛出訪塔吉克斯坦,向該國國立音樂學院贈送了古箏等中國傳統樂器,并在現場輕撥琴弦,展示古箏的美妙音色；2015年9月,出訪美國的彭麗媛在訪問茱莉亞學院時,應邀對學生演唱的中國民歌給予點評和指導,并親自示范了部分唱法,贏得了熱烈掌聲。不僅如此,彭麗媛還會書法、懂刺繡；2014年3月,她陪同美國第一夫人米歇爾訪問北師大第二附中,應學生邀請欣然提筆寫下“厚德載物”贈送給米歇爾,并向米歇爾示范執筆與書寫方法；2014年9月,彭麗媛訪問印度泰戈爾國際學校時,用毛筆寫下“溫故知新”,并手把手教學生執筆與書寫；2014年8月,她邀請出席南京青奧會開幕式的部分外國領導人夫人參觀南京博物館,刺繡老師正在制作一幅蘇繡作品《絲綢之路》,她拿起繡花針流暢自然地穿針引線,繡制了作品中心一匹馬的流蘇飄帶。無論是“音樂外交”還是其他才藝的展現,都成為中國形象建構的重要元素。

五是親和外交。親和外交是指在第一夫人外交活動中形成了親民和善的外交方式和外交風格。中國第一夫人彭麗媛當下的外交活動大多與教育醫療、婦女兒童、公益慈善等主題相關,學校、醫院、兒童中心等是訪問參觀最多的場所。譬如,在俄羅斯參觀寄宿學校,在剛果訪問遺棄兒童中心,在特立尼達和多巴哥訪問智障兒童中心,在哥斯達黎加參觀兒童醫院,在墨西哥和法國看望患病兒童,在南非和德國前往音樂學院參觀交流,在美國參觀林肯中學，等等。兒童和動物在一定程度上被認為是社會的弱勢群體,中國第一夫人對兒童與動物的關注,體現了一個正在崛起的大國應有的胸懷,她對孩子們的關愛、與孩子們親密互動的畫面,感動著全世界的人們。2007年以后,彭麗媛不再參加商業演出,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公益慈善領域,為世界公益慈善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彭麗媛的第一夫人外交很好地體現了中國“親誠惠容”的外交理念,為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公共外交增添了“柔性”,體現了中國的“軟實力”。

三、中國第一夫人外交建構的多維中國形象

作為崛起中的大國,中國第一夫人的風采會被視為中國的形象,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被媒體解讀。正如美國《紐約時報》的評論所言:“與在美國投放宣傳廣告相比,一個外形姣好、氣質上佳、熱衷于公益事業的第一夫人,更能直接展現中國形象”,因為“她所展示的正是期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最需要展示給世界的形象。”中國第一夫人外交特色的多樣性,推動了中國形象的多維建構,展現出自信與大氣、美麗與時尚、文明與發展、責任與擔當、和平與親善的形象特質。

1.自信與大氣的中國

新中國成立之初,多種原因導致了第一夫人外交的缺位,直到1959年劉少奇擔任國家主任,第一夫人王光美才開始擔負起第一夫人外交的重任。改革開放后,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等國家領導人也都有攜夫人出訪的經歷,從總體上看,第一夫人們在陪同丈夫進行的外出訪問中都比較低調,國內外媒體對她們的報道較少,因而未能引起國際社會的重點關注。

2013年3月,彭麗媛隨習近平主席出訪俄羅斯,中國“第一夫人”的稱呼才在國內媒體、特別是網絡上迅速傳播并產生廣泛影響。此前,“‘第一夫人’在中國政治話語生態里,一向是禁忌,而此次從禁忌成為自由自然引發全民對這一話題的熱烈討論”,人民日報、新華網、人民網、中國新聞網等官方媒體在報道中也紛紛使用了這一稱呼,媒體關于第一夫人外交的報道也日益增多,可見第一夫人外交已得到我國政府的認可與支持。近幾年來,媒體先后刊登了中國新任領導班子的人物特稿,其中包括對領導人家庭情況、業余愛好等方面的內容,消除了中國領導人及其家庭的神秘感,讓外界對他們有了更多的了解。中國第一夫人外交的主動性與獨立性正在不斷增強,外交活動的內容與形式不斷豐富,外交表現日益成熟且富有魅力,充分展現了大國外交的風采與氣度。中國第一夫人外交的顯著成效表明,一個“成熟的中國正在融入世界,用世界習慣接受的方式與世界打交道,用世界看得懂的流行方式向世界說明中國。……這不僅對外傳遞出中國開放的形象,更對內樹立了一種文化自信”,讓世界看到了一個更加自信與大氣的中國。

2.美麗與時尚的中國

第一夫人外交的最終成效如何,作為外交主體的第一夫人是最重要的影響因素。一國民眾對他國第一夫人的認知存在一個由外而內、由淺入深的過程。因此,“如果說第一夫人外交是公共外交的重要組成部分,那么形象魅力就是第一夫人外交的重要資源”,這種由形象魅力所形成的“第一印象”,會產生首因效應與暈輪效應,直接影響甚至決定著一國民眾對他國第一夫人的認識與評價,進而影響他們對該國的形象認知。

近年來,中國第一夫人展現了良好的形象魅力,在外交活動中形成了鮮明的魅力外交特色。2013年3月首次以中國第一夫人身份隨習近平主席出訪俄羅斯和非洲三國,彭麗媛的外交“首秀”便廣獲國內外媒體的好評,她美麗時尚、優雅大氣的照片登上了許多媒體的頭版,被贊為“中國范兒”。“美聯社報道稱,富有魅力的新科第一夫人彭麗媛成為中國最新升起的外交明星,一位在國際上受到歡迎的第一夫人可能有助于軟化中國有時略顯粗糙的國際形象,并使中國在贏得全球公眾輿論的支持方面獲得成功。”美國《時代》周刊認為彭麗媛展現了中國第一夫人的新形象。《時代》選取了彭麗媛陪同習近平出訪時的四張有代表性的照片,從不同角度展現了她的風采,并指出,她的時尚意識受到廣泛好評的原因,不僅在于她得體的穿著和大方的舉止,而且在于她選擇中國品牌而非外國商品。美國媒體對彭麗媛的形象予以了廣泛關注,認為她亮相莫斯科機場的瞬間使她迅速成為時尚偶像。中國第一夫人也因此受到時尚界的青睞,“彭麗媛憑借獨特的服裝品味入圍‘2013年度最佳著裝榜’,她訪問俄羅斯時身穿深藍色雙排扣大衣配簡潔款手提包的照片還被放在了《名利場》雜志網站上。”此外,彭麗媛在外交場合常穿旗袍等中國特色服飾,向世界展示了中國傳統服飾之美。總之,彭麗媛在第一夫人外交中的形象魅力,展現了中國女性之美與服飾之美,建構了美麗與時尚的中國形象。

3.文明與發展的中國

中國的第一夫人外交,還展現了新中國、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的文明進步與社會發展,讓世界看到了中國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取得的巨大成就,推動了文明與發展的中國形象建構。

首先,第一夫人外交本身就是現代國家政治文明的一面鏡子,體現了一個國家女性地位與權利的提升；同時,第一夫人在外交活動中的言行舉止又體現著她的修養。中國第一夫人在外交活動中所表現出來的美麗優雅、內外皆修、雍容大方等特質,不僅展示了東方女性之美,而且從某一維度展現了中華文明的時代氣質。2015年9月,彭麗媛陪同習近平主席訪問美國,受到美國媒體好評,有研究者評價她“具有較大的個人魅力,是內外兼修的女性典范。此次訪美,不論是服飾、體態、表情、細節,還是進退應對都可圈可點,呈現了來自中華五千年文明國度第一夫人的大氣與雍容。”

其次,中國第一夫人外交同時也向世界展示了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取得的重大成就。2013年3月,彭麗媛的外交“首秀”廣獲好評,她所穿的衣服、拎的提包都是中國國產品牌。“當世界的聚光燈匯向彭麗媛時,世界服裝時尚界也自然把目光轉向中國第一夫人的服飾品牌,國產品牌第一次在世界范圍內引起關注與熱捧,這就是由第一夫人所帶動的時尚的魅力。”彭麗媛在坦桑尼亞訪問時贈送給該國“婦女與發展基金會”的幾件“國禮”也都是中國國產品牌,分別是“阮仕珍珠”“百雀羚”護膚禮盒和“蜀秀”。中國第一夫人用實際行動引領“中國制造”走向世界,為中國自主品牌的建設與發展注入了自信。

最后,中國第一夫人外交還彰顯了中國婦女事業的進步與發展。“第一夫人不僅是國家元首的配偶,也是一個國家女性發展程度的縮影。”“第一夫人作為世界認識中國的一個重要窗口,不僅體現了中國文化,也代表著中國當代女性風采。”彭麗媛出生于普通家庭,通過努力學習和拼搏成為中國第一位民族聲樂碩士,進而成長為中國著名歌唱家、國家一級演員,擔任解放軍藝術學院院長、教授,兼任國際和國內眾多公益組織職務。除了音樂專長外,她還懂書法,會刺繡,“書法象征才學,刺繡屬于女紅,二者共同組成了知書達理的中國女性形象。彭麗媛把它們嵌入外交舞臺,巧妙激發了各國女性的心靈共鳴”。

4.公益與責任的中國

中國第一夫人在外交活動中的公益行動及其表現出來的擔當精神,體現了中國對世界公益事業的關心和支持,也彰顯了中國作為世界大國的責任擔當。彭麗媛的外交活動,多與教育醫療、婦女兒童、文化藝術、公益慈善等重要主題有關,特別是在公益慈善方面,她在成為中國第一夫人之前就已投入了許多精力,擔任了眾多公益頭銜,如為了明天middot愛心大使、預防艾滋病的義務宣傳員、全國結核病防治宣傳形象大使、控煙形象大使等。2011年6月,她被世界衛生組織聘請為抗擊結核病和艾滋病親善大使,成為首位擔任國際公益活動代言人的中國第一夫人；她多次參與拍攝反艾滋病歧視的公益廣告、預防艾滋病宣傳片,多次探望艾滋病患兒；她在政協會議上呼吁社會各界尊重和關愛艾滋病患兒,并提出具體的落實措施。

成為中國第一夫人后,彭麗媛將公益慈善議題帶到了國際外交舞臺。學校、醫院、兒童中心、孤兒院等是她在外交活動中訪問最多的場所,婦女兒童等弱勢群體是她最關心的人群。每出訪一個國家,彭麗媛都會去看望當地的兒童、殘疾人、自食其力的女性。關注當地最疾苦的人的生活現狀,鼓勵他們,為他們帶去來自中國的問候。2014年3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她“促進女童和婦女教育特使”的榮譽稱號,中國第一夫人擔當了又一世界公益大使的重任。彭麗媛認為這是一項崇高的事業,她愿意盡其所能,幫助更多的孩子,為更多姐妹爭取接受教育的權利。2015年9月,彭麗媛作為“促進女童和婦女教育特使”出席了在紐約聯合國總部舉行的“教育第一促進可持續發展”和“每個婦女,每個兒童”兩場高級別活動,并用流利英文發表演講。她感謝聯合國制定新的促進婦女、兒童、青少年健康全球戰略,并表示中國將全力支持這一戰略的落實。2017年1月,世界衛生組織為彭麗媛舉行親善大使任期續延暨頒獎儀式,聘請她繼續擔任結核病和艾滋病防治親善大使。此前,聯合國一位官員曾表示,當初選中彭麗媛出任世界衛生組織“親善大使”,除了考慮到她的影響力和公眾形象之外,更因為她有一顆熱愛公益事業的心,她身上凝聚著一種勤奮上進、鍥而不舍的精神。《紐約時報》評價:“彭麗媛是樂于助人的現代女性,積極參與公益事業,受到時尚愛好者的追捧。”

5.和平與親善的中國

中國第一夫人在外交活動中自然流露的和平友善,構建了和平與親善的中國形象。新中國成立后,一直奉行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并提出了“和平共處五項原則”,這已成為世界絕大多數國家認可的規范國際關系的重要準則。改革開放四十年來,中國的經濟社會發展取得了巨大成就,中國的國際地位不斷提升。但與此同時,“中國崩潰論”“中國威脅論”“中國銳實力”等說法先后充斥于西方國家和社會,刻意詆毀中國聲譽、抹黑中國形象。對此,中國始終奉行和平崛起的發展理念,在新的歷史形勢下提出了“親誠惠容”的外交理念,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構建和平與親善的中國形象,是新時期中國外交的重要任務與目標。這種形象構建既源于中國長期以來的外交累積,也源于某個具體的新聞事件或個體形象。民眾對一個國家的認知往往來自于某些個別信息,人們會根據某一則新聞報道、某一個個體形象甚至是別人轉述的某一個故事而構建和完善對這個國家的整體形象,從而形成一個完整的印象。

中國第一夫人熱愛和平,并在外交活動中不忘向世界宣傳和平理念。比如,2016年9月,G20集團領導人峰會在杭州舉辦,彭麗媛邀請外國領導人夫人參觀中國美術學院,并“邀請來賓們一同書寫漢字‘和’。她說,‘和’字在漢語里具有‘和平’‘和諧’之義,是我們對世界的共同心愿”,這既是在向外賓表達自己的愿望,也巧妙傳達了中國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理念。2014年3月,彭麗媛陪同來訪的美國第一夫人米歇爾參觀故宮,看到故宮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的殿名都包含“和”字,她解釋說,中國人講究“家和萬事興”,體現了中國文化中的和諧精神。

“相比最高領導人出訪強調國家利益,第一夫人更強調展現國家形象,強調向社會各界傳遞本國人民對受訪國人民的友誼。”“彭麗媛以第一夫人的角色隨習近平主席訪問世界各國,每到一個國家習夫婦都有很明確的分工,習主席負責進行政治洽談、商務會晤等,而我們的第一夫人則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學校、孤兒院、婦女基金會等,并且可以用其動人的歌聲對世界各國的婦女和兒童送出慈愛的關懷。”國際外交舞臺上慈母般的中國第一夫人,讓世界感受到了中國的親善友好。

注釋:

② 管文虎:《國家形象論》,成都電子科技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3頁。

③ 張昆:《當前中國國家形象建構的誤區與問題》,《中州學刊》,2013年第7期。

④ 徐珍妮:《論第一夫人外交》,南京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6年。

⑤ 王曉翠、趙志輝:《探析杰奎琳風格》,《大舞臺》,2010年第11期。

⑥ 木勝玉、徐前:《韓媒:朝韓第一夫人暖色系時尚著裝暗含半島迎來春天》,人民網,http://yn.people.com.cn/n2/2018/0428/c378441-31520479.html,2018年4月28日。

⑦ 莽九晨:《朝鮮宣布停止核試驗,集中一切力量進行經濟建設》，人民網,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8/0421/c1002-29940976.html,2018年4月21日。

⑧ 趙可金、莫映川:《“第一夫人”的外交角色與作為》,《學習時報》，2013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