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昕
(中原工學院藝術設計學院)
第一次知道哈迪德的名字,是從一個叫做《筑夢天下》的節目上看到的。后來通過各種作品對扎哈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也讓我從心底對這位女性建筑師更多了一份敬佩。中國多數人了解扎哈·哈迪德是在2004年之后,因為這一年扎哈·哈迪德獲得擁有“建筑界諾貝爾”之稱的普利茲克建筑獎,同時還創造了兩項紀錄,第一個獲得建筑界最高獎的女性,并且是該獎項最年輕的獲得者。扎哈·哈迪德良好的家庭環境和設計天賦,為她今后的成功奠定了基礎,在她的設計作品中經常使用優美的曲線,變幻莫測的空間,并且強調與自然環境的融合。但是事實上,由于她的作品常常挑戰高難度的施工技術,在扎哈43歲之前,也未有過任何建成的建筑項目,她曾因此被稱為“紙上建筑師”。直到1993年,扎哈·哈迪德才贏來她的第一座建筑——德國萊茵河畔魏爾鎮的一座消防站。她通過營造建筑物與地面若即若離的狀態,將幻想與超現實主義風格成功結合。
馬巖松畢業于美國耶魯大學,畢業后在中央美院任教。馬巖松是國內第一位獲得國際競標項目的青年先鋒建筑師,于2004年在北京成立MAD“瘋子”建筑事務所,在此之前他曾在倫敦的扎哈·哈迪德建筑事務所工作,這段經歷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開始把兩人的作品進行比較。一開始我認為兩人設計風格有些相似。然而隨著分析的深入和學習了他人對二者作品的分析解讀,使我認識到兩人在非線性設計語言的運用上有很大的不同。馬巖松最成功的代表作是位于加拿大多倫多的夢露大廈,此項目一經推出,很快便銷售一空。同時,馬巖松的建筑事務所還先后拿下了羅馬古城中心的一座街區公寓重建項目、日本愛知縣的幼兒園——四葉草之家、哈爾濱大劇院、中國愛樂樂團音樂廳等等,可以算是中國在海外有比較大影響力的建筑師。
在《筑夢天下》節目中,主持人向扎哈問道:“你是否考慮過和諧這一理念在你的建筑作品中的體現?”扎哈回答道:“我不是很看重這一點,如果你的身邊是一堆垃圾,你也要和跟它和諧嗎?”扎哈的回答看似犀利,其實從她的作品當中確實能深刻的感受到她的這一主張,她不在意外界對她的評價,而且忠于自己的設計主張。扎哈·哈迪德的建筑有一種粗獷的美感,還有一種未來感和科技感。有人評價說扎哈的建筑作品總是功能追隨結構,而結構追隨想象,但是卻不應該把她與功能主義混為一談。但是我認為扎哈的建筑形態并不是隨心所欲的,也不能用形式主義來定義扎哈的作品。在談到維特拉消防站的設計時,扎哈·哈迪德說:“整個建筑是處于不安狀態下的凝固瞬間”,并將其稱之為反映了速度,密度,力量,方向等動態特征的“建筑存在新形式”。傳統空間以點元素構成線,以線為構成面,最終由面的組合構成空間,這樣的空間形態呈現確定性、標準性和唯一性,而在扎哈的建筑形態中,似乎一直在挑戰甚至是想要打破建筑的垂直性,轉而向水平方向的無限的延展和開放。因此,扎哈·哈迪德的建筑形態才讓人覺得具有很強的動態感,也正是水平向的延展,模糊了室內外的界限,也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建筑的常規框架。
正如扎哈·哈迪德早期作品中的抽象語言是通過構成主義的表現手法而實現的,后來的未來主義傾向也是借助于表現主義手法來表達。扎哈·哈迪德自維特拉消防站之后所作的許多極具沖擊力的形態都傾向于用表現主義的手法來塑造大尺度的空間體量,如在德國的寶馬工廠,以及那不勒斯火車站等設計中,扎哈·哈迪德就積極地嘗試著未來主義思想和表現主義手法的融合。通過對扎哈·哈迪德設計思想衍變過程地淺略分析和一些實例的研究,我對其設計概念和形態特征有了大致的認識。扎哈經常采用將不同概念進行重新組合,生成新概念的設計方法。意大利的建筑評論家古喬內這樣評價扎哈的作品,“當不同類別的各種概念被置于一個不可預測的重新排列,重新組合的設計過程中,令人意想不到的設計形態可能因此而出現,令人感動的設計效果也可能隨之產生,新的混合體甚至為其自身形態與所處環境的文脈關系提供一種新的解讀方式。”例如格拉斯哥交通博物館,其概念來源是一個隧道似的棚屋,為人們從室外環境進入到展覽世界提供了非同尋常的參觀路徑和體驗;其獨特的外觀形態和剖面輪廓亦來自于對“波浪”和“褶皺”等抽象概念的提煉,并以一種全新的方式解讀了建筑與環境的文脈關系。
與眾多前衛的前輩一樣,馬巖松生逢其時。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登上舞臺嶄露頭角。在采訪中馬巖松談到自己的設計:“我的設計喜歡用曲線,這樣人們會逐漸認識到,高度在城市的環境中并不那么重要,同時曲線也喚醒了人們對自然的憧憬,感受到陽光和風對人們生活的影響。”同樣是不喜歡一味的追求建筑高度,這一點和他的老師哈迪德有著很大的默契。之后馬巖松陸續有過不少小規模的探索,最成功的項目就是位于加拿大多倫多地區的夢露大廈。夢露大廈的主旨就是:“我們要讓住在家中的每一個人開窗就感受到陽光,抬頭就看見湛藍的天空,而不是抬頭只能看見鋼筋水泥的陽臺和樓板。”他在這么一個城市,純熟地給人們展現了一座形態流暢的高層住宅,商品房一經推出,立刻受到人們的追捧,很快銷售一空,這也使得馬巖松名聲大振。
而讓馬巖松事業開始轉折的并不是夢露大廈,而是一個小小的魚缸,當時設計這個魚缸的初衷,是想通過“魚中窺人”,通過設計魚缸來表達自己對于建筑的設計理念。他向眾人解釋是因為暫時沒有項目去做,在魚市閑逛時得到的靈感。這只是馬巖松自謙的說法,當時從國外留學歸來的馬巖松已經在扎哈的事務所積累了不少的經驗,之所以一直沒有接到設計項目,是因為馬巖松對于國內建筑行業的發展現狀有著自己的想法。這一次,通過小小的魚缸設計——一個為金魚打造的家,馬巖松表達了自己對于建筑設計的觀點:人是城市的主角,城市應該是通過人的行為活動自組織而形成,而不是設計者主觀意造的機械城市。城市是人活動的空間主體,而不應該是束縛人生存毫無意義的“方魚缸”。他連續一個月用攝像機記錄下了魚兒在魚缸里的生活軌跡,并用圖表的形式繪制了出來,通過觀察發現,魚缸里的有些空間是金魚從來都不會去的,現實魚缸的設計者只是從自身的角度出發,圖省事設計出現在魚缸的樣子。最終,馬巖松重新對魚缸進行了設計,他沿用玻璃材質,將金魚行動的軌跡做成連續的通道,而其他金魚從來不曾到過的空間則用實心的玻璃替代,最后形成了空間上的正負和虛實關系,使之成為更加復雜多變的幾何空間。正如馬巖松所說:“創作靈感來源于生活、追求和諧是我創作的靈魂與理念,即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和諧。”馬巖松用一個小小的金魚缸,喚起了人們對自然的憧憬和最樸實美好的感受。同時,讓人們認識到生活中不是只有直線和一味對于建筑高度的追求,優美的曲線才是大自然對人類美好的饋贈。
作為扎哈·哈迪德事務所第一座建成的觀演類建筑,從項目開始的設計階段,就體現出扎哈·哈迪德充滿哲學意味的非直線運用的特征。整體建筑造型顯得宏偉而廣闊,室內裝飾充滿了科技與未來感,觀演廳的室內裝飾更是猶如浩瀚星空一般。其形態上,不規則幾何體建筑切割面呈現出鉆石一樣效果,在夜晚燈光的照射映襯下,把歌劇院高雅熱烈的氣氛演繹的淋漓盡致。透明的玻璃和金色的格柵,在珠江夜景的映襯下,顯得十分浪漫且富于詩意。扎哈在設計廣州歌劇院之初,受到珠江河谷的啟發,將地表里梯田的造型運用在了觀演廳的天花設計中,營造出室內室外豐富的光線變化,同時運用其他自然元素在建筑設計中進行過度,使得整個空間形成流暢完整的統一體。
鄂爾多斯博物館是馬巖松MAD設計事務所設計的一座現代化博物館。作為新城文化標志建筑之一被建在這塊新規劃的土地上,設計的意圖是在鄂爾多斯康巴什新城中心區建成一個展現內蒙古生態,文化特色,體現高科技含量的世界現代化城區。作為鄂爾多斯市新行政文化中心,如何在城市設計的層面上反映蒙古的特色是擺在設計師面前的第一個問題。馬巖松從蒙古的自然地理景觀得到啟發,將起伏變化的地形特點運用在建筑設計當中,將草原的自然之美和寬廣宏達體現的淋漓盡致,通過這座新地標建筑來體現鄂爾多斯新的城市景象和文化內涵。在總平面設計的方面,延續以往“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的主題,但在設計處理上更注重建筑單體的聚集感受,沒有單獨的建筑特別和突兀,而是整體的協調和統一。突出地塊南北建筑的風格變化,一種是簡潔硬朗和厚重,一種則是舒展柔美和輕巧,從不同角度闡釋蒙元的多文化包容的特色。馬巖松覺得要建筑赤裸裸地暴露在這個未知的城市里是危險的,需要一個保護罩來保護建筑的內部空間。一個不規則的核體,里面的幾個展館分開,一個公共空間可以自然通風,陽光可以從頂部直接射到室內,完全是置身于一個新世界的感覺,而外殼則是由反射金屬百頁包裹的,酷似石頭。他覺得它代表著未來,它像蒙古的一塊石頭一樣堅固,代表著時間的積累,“石頭概念”正契合了當地政府對鄂爾多斯博物館能有和“不落的太陽”一樣的象征性意義的盼望。
由扎哈·哈迪德建筑師事務所設計的賽馬會創新樓與城市環境實現了多元化的功能對接。在總平面設計的方面,延續以往“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的主題,但在設計處理上更注重建筑單體的聚集感受,沒有單獨的建筑特別和突兀,而是整體的協調和統一。突出地塊南北建筑的風格變化,一種是簡潔硬朗和厚重,一種則是舒展柔美和輕巧,從不同角度闡釋蒙元的多文化包容的特色。通過對不同層面潛在協同作用的不斷探索,建筑設計立足現有城市環境創造了一個與周邊環境及建筑接軌的服務平臺。設計方案將全部功能融于一座建筑之中,通過運用細致的景觀策略實現了建筑與地面的過渡連接。參數設計階段引入了空間網的設計手段使得建筑各個部分充分做到了本地化,各個組成部分的詳細規劃設計工作通過綜合地形、朝向功能以網結構負載等多項因素生成。樓面網得以產生了從基座突出的對角線結構向頂層和緩的垂線漸變的獨特視覺效果。
通過對《扎哈·哈迪德》和《山水城市》兩本著作的解讀,使我對兩位設計師的設計理念與作品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扎哈·哈迪德對自己的風格有著明確的定位,相比之下,馬巖松更像是一個宣言派,沒有特別獨特的理論,靠自己的作品說話,但是通過對其作品及言論的分析,我們不難發現設計過程以及設計結果中確實有著和扎哈相類似的打破傳統建筑的一面。無論是扎哈·哈迪德還是馬巖松,兩人都是新潮前衛的建筑師,兩人的設計作品大多為曲線,超現實主義,這致使他們的概念在很長時間內都停留在圖紙上而無法真正實現,結構太過復雜被人認為是無法建造的夢境,而隨著建筑技術與建筑材料的發展,以及21世紀非線性理論不斷深入研究和參數化設計的引入,他們那些瘋狂的建筑形體和空間一定能在不久的將來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