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志明
(作者單位:湖南科技學院傳媒學院)
影視藝術傳播中的電影美學是指導演通過不同的表達來傳播其思想的反映方式,它們是獨立于臺詞和劇情之外,卻又對劇情起到強推動促進作用的表達。一部優秀的作品是值得人們不斷對其進行美學相關的藝術探究的,本文主要將影視藝術傳播中的電影美學分為了三個類別,即意象線索、布光色彩、音樂音效。
意象線索是電影美學中極重要的因素,意象是客觀物象經過創作主體獨特的情感活動而創造出來的一種藝術形象,其在影視藝術表達中的作用大抵是以一種具象的、反復出現的物件為中心進行藝術傳達的展現。它存在于常規的敘事環節之中,又獨立其外形成另一的敘事線索,以極自然的敘事邏輯出現,但亦能給觀眾以豁然開朗的喜悅與欲知更多的興趣,是導演和編劇主觀意識的表達。
布光色彩是電影美學的基礎,大多優秀的影片都擁有極出色的布光和色彩。它們就像針線,共同構建出了一個宏大的電影世界,作為構建影片最基本的因素,它們使單一的劇本故事以生動的形象出現在觀眾眼前。使用影像色彩及燈光布影傳情達意,可以對導演自身的藝術及故事訴求進行高度且自由的展現,出色的作品更是能夠傳達出遠高于劇本紙面文字所能表現的、更為立體生動的情感表現。就這樣來說,布光色彩是以視覺的刺激影響觀眾的觀影反饋。
音樂音響在影視藝術傳播中本身就起著增強感性傳播的作用,這一點在恐怖驚悚電影和浪漫抒情電影中表現最為突出。音樂音效能夠對劇情起到極強的推動作用,更能擴大影片光影本身傳遞的情緒、意愿,刺激觀眾的聽覺,從而增強觀眾的心理反饋。電影從無聲發展到有聲,正也是因為人們對于視聽藝術的訴求。同時音樂音效能夠增強影片的節奏,它對影片光影故事節奏的適應性是任何藝術形式都無法代替的,導演往往通過使用音樂音效來提高觀眾對影片本身的沉浸程度,以松弛有度的節奏使觀眾保持高度的觀影興趣。
意象線索廣義上來說就是符號學在影視藝術傳播中的具體應用,因為電影的視聽形象本身便具有能指與所指的統一性,所以說電影本身的聲畫影像就具有獨立而特殊的符號意義。電影的形象只有在被賦予一定的符號價值后才能夠成為更具內涵深意的意象,同時電影意象也只有在電影視聽的基礎上才能得以形象地呈現在觀眾眼前。兩者相輔相成,共同構成了影視藝術傳播中符號學的表現。意象能夠在不脫離描寫對象固有性質的同時,又對其加以深化,從而表達主體的主觀感受和所寄予的更深層次的意蘊。一部影片往往會設置多個不同的意象,相對獨立卻也穿插出現,共同構建電影敘事。
如電影《沉默的羔羊》中的骷髏蛾,作為貫穿全片的意象,它所象征的是一種改變,或者說是一種蛻變。顯而易見,片中的剝皮殺手水牛比爾正是渴求著如破繭化蛾一般的蛻變,童年的陰影使他對自己本有的性別身份有著相當強烈的憤懣與不滿,但在社會不認同這樣欲求的背景下,他選擇穿上使用不同女人的皮制成的衣服,從而完成他個人內心所渴求的蛻變。FBI實習生克拉麗絲始終困擾于童年時那場失敗的拯救,于是她對于找到比爾,拯救被困的凱瑟琳有著近乎于偏執的執念,她在這一過程中隨著不斷向真相靠近,漸漸完成了自己的蛻變,這里同時引入了厄勒克特拉情節的隱喻,擴大了視聽的敘事范圍。同時,作為主導者的漢尼拔博士也在這一場緝兇故事中完成了對自己的救贖與蛻變,成功的越獄及續篇所提及的背景告訴觀眾,食人的漢尼拔博士也正在不斷渴求著童年陰影的解脫,渴求著自我意識的蛻變。
這里同時引入了片名中便已提及的意象——羔羊。羔羊本身是一種弱勢的形象,它在片中所喻指的既是在罪惡深淵下受苦的人們,也是克拉麗絲內心對拯救他人的欲求,事實上,克拉麗絲自身也正是她心中那只不斷尖叫的羔羊,宰殺羔羊的表哥與殺手水牛比爾相聯系和映襯,觀眾會發現當時遭受“宰殺”的也許不是克拉麗絲心中的那只“羔羊”,更可能的是克拉麗絲自己,借由水牛比爾所展現的性隱喻也在向觀眾講述著一個受凌虐的“羔羊”的故事。雙重的“羔羊”陰影讓克拉麗絲尋求蛻變的欲求愈發高漲,這也正是電影意象相互作用下的出色表現。
電影是聲畫光影的藝術,電影作為一種綜合的藝術形式,單一的臺詞或劇情自然難以敘盡影片所要傳達的訊息,光影則是電影敘事基礎的語言,它能夠在影視藝術表達中清晰地傳達出導演的創作思想,恰為其當的光線能夠給予觀眾美的感受,同時也可以更好地對影片敘事進行表達。
電影《霸王別姬》的用光便是相當考究而出色的,它既非冰冷暗沉的冷色調,也不是用強烈暖調來表現人物,而是盡可能地表現出了舊中國時代衰敗混亂的景象,又在人物表現上不吝嗇暖色調來突出形象。片頭使用大光源聚集的光束凸顯出人物輪廓,同時又營造出獨特的回憶氛圍,三束光——主光、側光、頂光,共同構建出一個美好與悲劇交織混亂的情緒,人的影子被無限拉長,在心理上營造出了混亂、扭曲的觀感。
影片總體的色調,除了前幾分鐘充滿回憶而沉重的黑白敘述外,總體是以紅、藍、白三種基調進行表現的,紅色大多出現在影片的前三分之一的部分,主要凸顯了程蝶衣段小樓師兄弟間情感的升溫,更有對“成角兒”的期愿,溫暖的紅調使影片的人物形象得以被豐滿地表現了出來。片中的藍色則更多的出現在影片中段,以這樣一個悲觀的色彩表現出當時時代的悲劇性。蝶衣對小樓不受認可的愛、冷漠的人情關系、人物內心的苦痛都在藍色中得到了極為豐富的表達。影片的后半段則出現了大量的白色,相對于紅色的表達、藍色的悲情,白色則更是一種感情的缺失,是一種空洞的冰冷,與前面的色彩形成了突出而強烈的對比。三種顏色共同構建出了影片中豐滿的人物形象,事實上,色彩在表意上的功能絕非一成不變,色彩本身的濃重恬淡,會給人帶來截然不同的視聽感受。
音樂敘事自有聲電影問世以來便一直都是電影敘事表達中極重要的部分,這一點在寶萊塢電影中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這也正是其標志性的表現手法。電影中的音樂往往能夠起到加快敘事節奏、快速轉場、抒情表意和延伸空間的作用,這對電影劇情的推動作用是相當巨大的。
電影《小蘿莉的猴神大叔》很好地向觀眾展示了音樂音響在影片中對劇情的推動作用。影片主要有兩大段歌舞,第一段歌舞向觀眾突出展示了主人公的大體形象,讓觀眾對主人公有了基本的印象,同時在借以歌舞而加快的敘事節奏中構建起了男主和小女孩之間的聯系。而第二段歌舞則是以歌舞的形式打開了眾人的心扉,讓小女孩孤獨憂傷的情感被溫暖沖淡。這兩段歌舞都是通過音樂和鏡頭的結合對人物敘事和故事敘事產生推動作用,進而以這樣的方式對影片本身進行過渡。這也正體現著音樂音響對電影劇情的強大的推動作用,是強力但和諧的抒情表意的方式。
電影美學是一個相當寬泛的定義。事實上,作為第七藝術的電影,其所能給予人美學體驗的絕不僅局限于意象線索、布光色彩、音樂音響這三個方面,但這三種表達卻是電影美學傳播中極標志性而重要的方式,也更能讓人感受到優秀電影中的美學思想。而電影美學也正是在影視藝術傳播中不斷應用發展,同時也提高和增強著影視藝術傳播的力度與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