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言
當前宏觀政策面臨不少糾結的現象。從金融領域看,截至2018年11月20日,10年期國債較年初高點已經回落60BP,表明貨幣金融環境相對寬松不少。但另一方面,10月M2增速為8.0%,而M1增速為2.7%,創2014年1月以來新低。從財政領域看,今年累計減稅預計達1.2萬億元,幅度不可謂不大,但另一方面,經濟下行壓力還在增大,業界呼吁更大力度減稅。
那么造成這種糾結現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外因當然包括中美貿易摩擦,美元回流,美國經濟復蘇勢頭下降。外因通過實體經濟、金融條件、心理預期等多個渠道對內產生了負面影響。從內部來看,1—10月表外業務融資較上年同比下降5.6萬億元,這一融資缺口無法由表內信貸填補,債券市場的中低評級信用利差擴大,股市又出現較大回調,實體部門面臨不小的融資壓力。種種跡象都指向,國內出現了一定程度的信用緊縮。
鑒于外因不可控,因此緩解信用緊縮的立足點主要還應放在國內政策調節上。
解決信用擴張的總量性問題,貨幣邊際放松仍有余地。由于經濟轉為中高速增長,金融市場變化和金融深化程度加深等客觀原因,M2增速與經濟增長的相關性已不是那么高,M2增速的水平也在趨于下降。同時出于防控高杠桿的需要,把好貨幣總閘門的總取向是必要的,也是正確的。不過,防控風險實踐中也要維護信貸、債市、股市、匯市、樓市穩定。為此我們嘗試引入金融條件指數,納入上述五個市場的代表性指標,結果發現這個綜合指數有所趨緊。從這個意義來講,貨幣政策適度逆調節又是必要的。
從可能性來看,只要M2增速沒有超過經濟增速和CPI預期目標之和,就說不上大水漫灌。借鑒美國退出量化寬松的決策依據,一看經濟是否復蘇企穩,二看價格水平是否回升,三看信用擴張是否正常化。對比之下,國內經濟預期增速6.5%,而實際下行壓力不小;CPI預期3%,實際在2.5%左右;信用擴張顯然并不理想,存在顯著缺口。理解穩健中性不是一個點一條線,而應該有彈性有區間。只要M2增速控制在9.5%以內,都可以認為沒有偏離穩健中性的主基調。
解決信用擴張的結構性問題,需要更多回歸實體、回歸市場、回歸常識的結構性措施。為此,要加快甄別處置僵尸企業,組建若干區域破產法院或者最高院派駐的巡回破產法庭,盤活沉淀資產,消除無效配置;加快清理銀行資產負債表,瘦身健體,吐故納新;在堅持自擔風險、簡單透明的原則下,鼓勵各類法人和非法人機構投資者投資銀行信貸資產;設立政策性機構,專業為中小企業擔保貸款證券化提供擔保。
與其在刀鋒上跳舞,不如在空間內回旋。有關方面已經做了許多工作,緩釋信用緊縮仍有可為。
責任編輯:宗軍 羅邦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