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鼓掌

周銳

今天晚上，雞毛鴨跟表姐去聽海鷗小姐的演唱會(huì)。

鴨表姐本來是不會(huì)為表弟買這么貴的票的，但她的男朋友今晚臨時(shí)加班，不能陪她了。雞毛鴨本來也對(duì)演唱會(huì)不怎么有興趣，但他不忍心拒絕表姐的好意。

他們的位子挺不錯(cuò)，在第一排，應(yīng)該可以看清楚海鷗小姐的假睫毛。

演出開始了。

海鷗小姐還沒出場(chǎng)，但歌聲已經(jīng)響起，有些觀眾鼓起掌來——包括鴨表姐。

鴨表姐問雞毛鴨：“你為什么不鼓掌？”

雞毛鴨反問鴨表姐：“你為什么鼓掌？”

鴨表姐說：“你沒聽見這么多觀眾都在為海鷗小姐鼓掌嗎？”

“可是我還沒看見她呢。”雞毛鴨說。

海鷗小姐一邊唱著歌一邊揮著手閃閃發(fā)光地走了出來。

這時(shí)全體觀眾熱烈鼓掌—但不包括雞毛鴨。

鴨表姐問雞毛鴨：“你為什么還不鼓掌？”

雞毛鴨說：“我不喜歡她的打扮，再說我也不喜歡這首歌。”

臺(tái)上的海鷗小姐已經(jīng)注意到雞毛鴨，因?yàn)樗诘谝慌牛€因?yàn)樗侨珗?chǎng)唯一沒鼓掌的觀眾。

海鷗小姐唱完了第一首歌的第一段。在第一段和第二段之間的伴奏聲中，海鷗小姐笑瞇瞇地說：“掌聲讓我感動(dòng)，謝謝大家的支持。但右邊的掌聲不如左邊的響，右邊的觀眾吃飯了沒有？”

觀眾大笑，掌聲又起，這次右邊的聲音壓過了左邊。

雞毛鴨就坐在右邊，但他仍然沒鼓掌。

海鷗小姐拿著話筒走下臺(tái)，來到雞毛鴨面前。

“這是今天年齡最小的歌迷啦！”她問雞毛鴨，“你喜歡我的哪首歌？我會(huì)把這首歌獻(xiàn)給你。”

“嗯……”雞毛鴨想了想，“對(duì)不起，我還不知道，要等您一首一首唱下來，我才知道我喜歡哪首歌。”

“好吧，”海鷗小姐有點(diǎn)尷尬，“我就一首一首往下唱……”

海鷗小姐又唱了第二首歌。

全場(chǎng)鼓了掌，但雞毛鴨還是沒有動(dòng)作，因?yàn)樗€是不喜歡這首歌。

海鷗小姐一連唱了十首歌。

這中間她還換了三次衣服。

但她還是沒能贏得雞毛鴨的掌聲，她很失望。

不過，雞毛鴨的掌聲終于還是響起來了，這是海鷗小姐換上第四套衣服以后。這套衣服看上去怪怪的，除了雞毛鴨以外沒有人鼓掌。

海鷗小姐很激動(dòng)，她再一次走到雞毛鴨面前，問他：“你為什么鼓掌？”

雞毛鴨說：“因?yàn)槲蚁矚g你這樣。你在后面插了雞毛，和我一樣。”endprint